许天身体瑟瑟发抖,颤声道:“多谢……天陨前辈,不杀之恩。” 说完,他便带着仅存的弟子,灰溜溜地翻墙而去。 他必须尽快回谷,将这煞星的话,递给掌门。 否则…… 流云谷危矣! 见碍事的人都走了,赵暮鸢看着满手的鲜血,嫌弃地甩了甩手。 她扫了一眼狼藉的院子,唤了一声,“冥三。” 冥三从一群暗卫中钻了出来,“王妃,属下在这里。” 看他一脸狼狈,赵暮鸢轻声道: “你找人将院中打扫干净,额……一人给二百两辛苦费。” “钱,我出!” 随着赵暮鸢话落,暗卫们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这么好的差事。 他们一个劲往冥三身边靠,想参与清扫院子。 吓得冥三赶紧轻身逃走。 南暝央的目光自始至终从未离开过她,将她所有的表情都看在眼里。 他缓缓走向赵暮鸢,用银白色的衣袖托起她的手。 一下又一下,替她擦着不小心沾上的血。 动作温柔。 “鸢儿,你这双手,可以做点别的。” 赵暮鸢微微一愣,这话,似乎雪音姐姐也说过。 她想不起来那时的自己是如何回答的。 随即勾唇一笑,“做毒药吗?” 南暝央见她虽面露笑容,眼里却满是凄凉。 心中一痛,柔声道: “你小时候喜欢做什么?” 闻言,赵暮鸢认真思考了起来。 那时候她还小,印象最深的就是…… “玩!”这是她能想起的所有童年记忆。 “跟着大哥二哥,去偷夫子的戒尺,偷骑方叔的马。” “跟着三舅舅,去街上闲逛,替他背锅。” “跟着三哥去欺负小孩,然后背地里偷偷向外公告他的状。” “……” 南暝央见她愿意提起小时候的事情,追问道: “琴棋书画,女工茶艺什么的,不学吗?” 赵暮鸢浅浅一笑,“我不喜欢。” “外公说,不喜欢就不学,等我大点,他教我骑马射箭。” 她顿了顿,“可惜,他那娇滴滴的外孙女,没有机会学……” 南暝央停下手中的动作, “鸢儿,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们了。” “我有幸见过外公的箭术,百步穿杨。” “威武不减当年。” 提起那个老人,赵暮鸢有些想家了。 她话锋一转,“王爷,你重伤的消息一传出。” “韩相一脉将再无忌惮,陛下那边恐怕会有危险。” “要不要派人暗中保护他?” 南暝央眉头紧蹙。 他没有原谅南修,但是,不能让他死于逆臣之手。 朝局动荡,百姓遭殃。 “他还不能死。” 赵暮鸢了然,轻声道:“二公主府有一名天陨派的医师,我让他暂时进宫,防止陛下被人下毒。” “还有,清阳清书对皇宫比较熟悉,我让他们去暗中保护陛下。” “王爷觉得如何?” 南暝央抬眸注视着她,眼底闪过一丝柔情。 “都听鸢儿的。” 赵暮鸢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连忙缩回手。 “可以了,干净了,多谢王爷。” 说完,她便往药房走去。 南暝央望着空了的手心,怔在原地。 他在战场上算无遗策,在朝堂中洞察百官。 却完全看不懂她。 若说对他无意,却事事替他考虑周全。 若说对他有意,却总是疏远他,着急与他撇清关系。 回到书房后,南暝央召来冥一,吩咐道: “王妃不久后,将离开王府,前往姜胤,你去安排一下。” “将她惯用的东西,全部整理好。” “再去账房,支五十万两银票,给她备上。” 冥一瞥了一眼他的神色,试探道: “王爷,您的呢?” 他话音一落,南暝央顿时黑了脸,没有回答。 冥一明了,他一直都知道,他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 “王爷,王妃回了姜胤,然后就回天陨山了。” “此生,估计都不会再来南睿了。” 他越说,南暝央越烦躁。 他比谁都清楚,赵暮鸢那样的女子。 不贪权势。 不慕富贵。 无须倚仗谁。 她自己就可以光芒万丈。 “本王知道,可是鸢儿,只想自己一个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