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已矣,你母妃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兄妹二人。” “你们要照顾好自己,别再让她担心了。” 南景厉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像是给自己壮胆一般。 他起身跪到南修面前,大声高呼,“父皇……儿臣的母妃并非病逝。” 响亮而悲愤的声音,瞬间传遍整个大殿。 一石惊起千层浪。 众臣开始窃窃私语。 南修震惊地望着面前这个一向沉稳的儿子,“你这是何意?” 皇后心头一紧,心虚地笑道:“厉王,今日乃是中秋佳节,是举国欢庆的日子。” “有什么事,该等宴会结束之后再说。” 南景厉置若罔闻,“父皇,母妃并非病逝,而是被人毒杀。” “你说什么?”南修怒吼一声。 明妃虽不是他心尖上的人,但好歹为他生有一子一女。 而且一直老实本分,不争不抢。 南景厉趴跪在地上,哀声道:“求父皇为母妃做主!” “皇后与韩相合谋,趁母妃病重,命人在她的药中下了毒,致使她突发急症而亡。” 皇后闻言,顿时气急败坏,“厉王,你口口声声说本宫和韩相命人下毒,可有证据?” “厉王,莫要冤枉老臣。”韩相也微怒道。 南景厉冷哼一声,眼神阴森冷漠, “你们以为将太医和宫女灭了口,本王就没有证据了吗?” “父皇,请传两人入殿。” 南修望向皇后,眼神复杂,缓缓吐出一个字,“传。” 不一会儿,衣着朴素的一男一女便战战兢兢地步入殿中。 众人的目光瞬间都落在他们身上。 “奴婢相意。” “微臣魏期。”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南修威严的声音自他们头上传来,“抬起头来。” “知道为什么传你们上殿吗?” 二人从始至终都埋着头。 颤声道:“知道……知道……” 南修直视着魏期,“魏太医,你不是告老还乡了吗?” 魏期将头埋得更低,悔恨道:“陛下,微臣有罪。” “何罪?”南修的声音已经听不出任何情绪。 魏期抬眸望向韩相方向,眼中的恨意像是随时都要爆发。 “陛下,微臣罪在,明知明妃娘娘的药中有毒,却闭口不言。” “以至于她的身体越来越差,最终……” “微臣失了为臣者的忠,亦失了为医者的仁。” “微臣百死难赎。” 南修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心中了然,却故作不知, “你为何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也是魏期夜夜被噩梦惊醒,反复问自己的问题。 他以头磕地,巨大的声响,听得众人心头一颤。 “陛下,日前,韩相府的人找到微臣,以府中三十几口人为质,逼迫微臣对明妃娘娘的病情,缄口不言。” “微臣忧心家人的安全,选择了沉默。” “然而,他们还是没有放过微臣的家人。” “回乡的路上,微臣的家人遭遇刺杀,死伤过半……” 韩相立即站了出来,怒不可遏, “魏太医,你莫不是收了谁的好处,来污蔑本相?” 魏期毫无畏惧地直视着他那张道貌岸然的脸, 嗤笑道:“韩相,下官虽职位低微,是任人鱼肉的命。”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杀了我的儿子。” “他才十岁啊……” “你们怎么下得去手?” “怎么下得去手?” 他越说越激动,双拳紧紧攥死,双目通红,悲愤的声音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魏太医——” 韩相欲反驳,却被南修打断,他指着魏期身边的女子, “你……朕记得你是明妃身边的一等宫女。” “你来说说,为何上殿?” 相意见陛下问话,连忙垂下头,“奴婢相意,是明妃娘娘的贴身宫女。” “日前,皇后娘娘身边的林嬷嬷找到奴婢,说只要在明妃娘娘药中加入她给的药粉。” “便可让奴婢提前出宫,并给奴婢找一户好人家。” “奴婢为了早日出宫,照做了。” “自那之后,娘娘的身体每况愈下。” “最终,突发急症而亡。” 她话音刚落,皇后立即跪倒在南修脚边, “陛下,臣妾冤枉啊。” “臣妾从未命人给她送过什么药。” “她一个低贱宫女的话,陛下万不可当真。” 南修没有叫皇后起身,而是直视着相意, “你既出了宫,为何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