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桃花盛开最灿烂那日。 也是江篱和安怀清大婚之日。 百姓们听闻县女府的表少郎家缠万贯,可到底也只是听听,无一人看见过。 如今,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嫁妆都傻了眼。 “我的老天奶,原来十里红妆真的存在!” “可不是,这嫁妆队伍走了快一炷香了,还没看不到尾呢!” “我听说啊,将军府给送去的聘礼人家也都拿来了。” “啊?哪有这样的,不都是留给自己……哦对,那位表少郎没了双亲,只得把聘礼也带走了。” “来了来了,世女和郎君过来了!” 不知哪个吼了一声,百姓们的目光纷纷投向骑着枣红色骏马的江世女。 她依旧一身红衣,好像跟往常一样,又有些许不同。 今日的她还是高扎发,几缕碎发自然垂在脸颊两侧。 这样并未显得狼狈或是不整洁,反而衬得世女更加清新秀雅,潇洒不羁。 她没了惯常的懒散,正襟危坐于马上,眉宇间流露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即便不言语,也让人们绷紧呼吸,望而生畏。 百姓在心中暗忖,不愧是骠骑大将军之女,仅骑在马上就能看出日后的威严来。 枣红色马匹缓缓行过,随后便是火红的花轿。 大岳国大婚轿辇和平日里的不一样,四周采用方明纱为轿帘。 此纱薄如蝉翼,能朦胧看清里面的人。 那位表少郎最喜穿着暗沉颜色,而今一反常态,身着大红喜服,显得本就白皙的肤色,更是多了一层妖娆的嫣红。 “俊女美男,实在绝配!” “大将军嫡女娶了京都商铺最多的人,自此权势和金钱都有了,何尝不是一门好婚事呢。” “两人当真是佳偶天成。” …… 在百姓的一声声夸赞中,花轿也来到了将军府。 一品将军府一改往日低调,放眼望去,府内所到之处尽是一片火红。 红色锦毯从世女和郎君跨进府内就着手铺设。 新人踏一步,红锦地毯便铺设一寸。 风儿似乎也知今日乃大喜日子,时不时地吹拂花园里灿烂的桃花。 两人所到之地,漫天粉嫩的桃花瓣,与郎君腰间玉佩上的花瓣如出一辙…… 锦毯铺到正厅,也刚好迎来了拜堂吉时。 安怀清攥着同心结的一端,心中紧张不已,脑袋也嗡嗡作响,好似耳边的声音都变小了许多。 见两位新人站好,喜婆面带笑容,高喊: “一拜天地。” “佳偶天成,地久天长!” 喜婆声音洪亮,奈何安怀清早就乱了心扉,什么也听不见了。 哪怕到了此刻,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嫁给江篱。 “啧,想什么呢,你拜不拜了?” 江篱悄然晃了下同心结,提醒身旁呆滞的人。 安怀清感受到红绸晃动,堪堪回神,大声道:“拜!我拜!” 江篱:“……” “嘿呦,瞧把人郎君急得……” “这位郎君可是个胆子大的。” 听到周围议论,安怀清才后知后觉做了什么蠢事,忙跟着江篱一起鞠躬,掩饰脸部热意。 “二拜高堂。” “恩重如山,长寿百年!” 江篱转身面向长辈之际,不忘轻扯同心结,提醒安怀清转过身。 生怕他再做出些‘意料之外’的事来。 “好啊……好!” 待两人二鞠躬,位于首位的江阿翁连声叫好。 江锦华妻夫也面带笑容。 “夫妻对拜。” “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两抹红色身影面向而立,深鞠一躬。 喜婆灿笑,“礼成!” “送入洞房!” 安怀清踩着飘飘然的步伐,跟随喜婆脚来到青桦院正房。 不知过去几个时辰。 红色花烛燃了近半。 木方走来,看着端坐于床边的人道:“少郎……不,郎君,用些晚膳吧,世女在正厅陪宾客喝酒,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回来。” 安怀清抚摸垂坠在腰间的桃花玉佩,摇了摇头,“我不饿。” 他想等……妻主回来。 - “走开!” 江篱踉跄着推开三五。 不对,好像是三六。 仔细一看还有点像三三…… 算了,管她是谁呢! 她没喝多,用不着搀扶。 “世女,奴婢怕您摔着自个儿……” 三四反被世女甩了个趔趄,险些摔倒。 不禁在心中抱怨起楚少郡来,这人太讨厌,灌了世女两坛子酒。 虽不是一口气喝光,但也呛不住多啊! 往常哪次不是世女灌楚少郡,这次她可嘚着机会了。 瞧把世女喝的,都不走直线了。 连衣袖上沾了片叶子都无暇去理会。 三四晃过神,再一定睛,发现世女直奔一侧厢房而去,惊道:“世女……不对,那是西厢房!” 西厢房是那位宋侧郎住的地儿。 大婚当晚,哪有妻主不去正室房中的。 世女可不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