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7年3月21日 到出门的时候,我和我的经纪人默契选择了完全相反的方向。 即便如此,等我被林叔带到那片墓地时,我还是远远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从龙门一路驱车到这片墓地,路途非常遥远。 虽然途中经过了好几个贫民区,让人确信这里邻近龙门地界,但越来越鲜少的人烟和逐渐荒凉的驰道两旁景色,都彰显目的地的偏僻。 我就这样被林叔带到了这片埋葬着母亲的墓地,见到了那个人参加葬礼的样子。 我又一次见到夏阿宁穿上那套西装。 他的发丝比那套西服更加漆黑,却没能融入身上那片黑色,被衣领挡住也能看到伤疤的脖颈,均匀的小麦肤色令他不开口说话时看起来相当稳重。 连我也不得不承认,他给人的印象就是如此深刻。 连参加葬礼的频繁程度都让我忍不住怀疑上一次他到底有没有说谎。 “……你很重视他。” 在我盯着夏阿宁的身影若有所思的时候,背后传来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二十年前塔露拉被科西切带走后,那个懦夫,我的生父选择抛弃一切离开龙门。 我也是他抛弃的东西之一。 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借住在这个人家里,直到从维多利亚毕业,加入近卫局,我才光明正大从魏府搬了出去。 魏很忙,是真正意义上的脚不沾地。虽然文月女士给了我无微不至的关怀,但生活在这种家庭中,我显然比其他小孩更早熟。 无论是小学还是中学,我都没有交到可以谈心的朋友,连说上几句话的同龄人也少的可怜。 我在不知不觉中开始谎报年龄打工,设法支付自己的学费。 说实话,陈家的财产和偶尔从文月女士那里收到的巨额零花钱已经让我在不知不觉间积累了惊人的财富,但我还是无法放弃这种停不下来的日常。 晨练,上学,打工,练剑,睡觉。 只有将所有的时间塞满才是我唯一的救赎。 所以,这种习惯也延续到近卫局。不管再怎么累,我也依旧坚持将自己所有的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什么事都要争个优秀。 “你还好吗?” “没事。” 这种对话不知不觉就成为了我和周围人最常用的对话。 可是我才进到特别督察组不久,魏是我舅舅这个消息就在近卫局内不胫而走。我明明是靠着自己的努力一路走来,但只是因为我是眼前这家伙的亲戚,其他人的态度就突然改变。 过去和我一起外勤的大部分同事会在讨论热烈时分出人手来小心询问我的意见,如果我点头他们就会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让我没办法轻易表达自己的喜恶。 因工受伤得到嘉奖时,台下许多人也会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 你不笑别人会说你面无表情,你大笑别人会说你嚣张。 但这些遭遇我早在学校时都习惯了,不成问题。 问题在于夏阿宁。很多时候当我将这些烦恼向他倾诉时,他就只是坐在旁边一口一个鳞丸听我碎碎念,偶尔“嗯嗯”两声。 很长一段时间,我猜他根本就记不清我根本说了什么。 然而,在切城事件之后,我才明白,“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对于夏阿宁而言,无须用嘴巴表达出来。 “你很重视他。” “是啊。” 回过神来,我正低头看着妈妈的墓碑,义无反顾承认了这份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