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惊喜,也许是惊吓。 虽然听不见脚步声,但来访的人带着强烈的存在感。 熟悉的气味和嗓音,令我确信眼前的一切并非幻觉。眼前这双腿的主人也不是幽灵之类的东西,而是真实存在的人。 光是枳实还活着就足够令我吃惊了。她不仅没有被源石技艺烧成碳粉,而且还雇佣杀手找到我要我去死,真的是见鬼中的见鬼。 这是一种令人恐惧的闭塞感,让我产生了宛如真空状态般的错觉。 “夏哥,好久不见。” 枳实拿着烟的那只手和她的声音一样,全都颤抖不已。 “好久不见啦……你是叫什么?伊莎贝拉?还是乔吉雅?啊啊……应该是这么发音吧,但我还是叫你枳实吧,以前你不总是说,只有我能发音清晰叫出你的这个名字。” 不知为何,我反而大大松了口气:“什么呀,你居然没事。还得是你,也只有你才能在那种程度的破坏中活下来吧……不过你到底为什么要骗我那么久?” “明明是我花钱找人让你回答问题。” 枳实以严肃而冰冷的眼神凝视着我。 不知道是不是夜晚昏暗的光线原因,我感觉好久不见枳实苍老好多。过去那双偶尔因为胡思乱想而漂移不定的眼神变得宛如坚冰,纤瘦的身体和未经打理的头发让她看起来十分憔悴。 离远一点看的话,一定会恐惧她会不会被突如其来的一阵风带跑。 这些年也许除了岁月,还有其他东西消磨着她。 胡思乱想了一通,不知不觉我就呆住了。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她看着我问。 明明应该是我的台词。 这句过于稀疏平常的话语中笼罩着一股心有灵犀的魔力。 但这种时候要说自己过得不好未免掉价。自尊心什么的还是得有。 于是我哈哈一笑回答:“你晓得的,我当然过得可爽啦哈哈哈!” 这次回答倒是没有迎来沉重的一脚,优秀的同行此刻格外有眼力见,只是默默坐到一边看我和枳实互动,充当一个随时提供拳打脚踢的审问机器。 枳实吸了一口烟,缓缓又沉闷吐了出来。 像是要开口继续,却又在犹豫中皱着眉头踩了刹车,于是只能再吸一口烟。 我可以理解,她想要借着这种重复单调的动作,去远离她记忆里,我们之间的亲密关系。 古怪的是,明明隔着刀锋般的夜色和延绵不绝的烟雾,我还是能从空气中嗅到她身上好闻的气味。 一种我们吃完饭躺在床上时我才能隔着床单从她身上闻到的,属于她的味道。 按理说我并非鲁珀,这种气味她应该比我更清楚。 但她总是说自己什么也没闻到。 “为什么?” 她还是得开口。 浑重的声音,像是怀有什么苦恼般回响着。 “什么为什么?”我尽力用已经痛到麻木的身体转过去,对准她,慵懒问。 “为什么你要离开?你要离开,为什么不带我走?为什么什么都不跟我讲?为什么不来找我?” 她一股脑发问,却连眉头都没有动过,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肌肉发生抽动,可见这番话她一定独自练习了好久,也许是成百上千遍。 但偏偏我压根不知道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