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吗?让我们回到故事一开始。 是了,我正坐在卡西米尔首都某条商业街,混在蓝耳啤酒依赖症患者和赌博爱好者中间。 所有人都在关注骑士锦标赛的结果,看着竞技证券的涨跌起伏。 而我在观赏呼啸而过的贵族骑士,想象他们看到董事会全灭的场面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其实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弄丢了“前世”的记忆的时候,并不是从学校的小黑屋里醒来,被形势所迫去动手杀人,而是在一个类似商业街的地方。 那时我正坐在路边的小吃摊上,桌子上有喝了一半的生命之水,嘴巴里有乌萨斯列巴的浓烈发酵味,酸不拉几,连喉咙头都是一股子酸臭味。 我整个人呆了,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到……我怎么一回事? 我环顾四周,直觉告诉我我应该在乌萨斯,但具体在哪个城市,哪条街道我完全没有头绪。我仔细将自己全身上下摸了一遍,发现自己身上有卡西米尔金币,有切尔文,有维多利亚金币,甚至还有源石碎片做成的工艺品。 见鬼,哪个疯子把源石碎片揣兜里随身带?不怕感染的。 就算“前世的我”不想活,至少也得关注一下路人的身体健康。真是一点公民素质都没有。 结账时我开口对着老板就是流利的乌萨斯语,我却丝毫不感惊讶。 我对自己的不惊讶感到惊讶。 我开始在那个陌生的城市里闲逛,由于某种说不明白的直觉,我逐渐感觉到自己身处的地方是乌萨斯的首都圣骏堡。 这种感觉非常奇怪。因为我十分清楚自己并非乌萨斯人,对帝国的首都却有着书籍和电影里都无法习得的刻板印象。有种莫名的焦躁感催促我离开这里,但因为我没有记忆,所以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我不明白。” 得亏不是漫画角色,否则枳实现在眼睛里应该有一大团蚊香圈。 “没关系,不懂就算了。” 我反正无所谓,所以趁机伸出手指摸了摸她头上毛茸茸的耳朵。 “那你身上没有证件什么的吗?” 说到这个我就不困了。 证件、护照、戳着贵族徽章的介绍信和通关文书,反正是能证明身份的东西,我身上不仅有,还有十几份,每一个都是完全不同的名字。 有的音节长到我根本懒得复述,也有的一看就是代号假名。 我猜不到里面有没有我真正的名字,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很扯。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就算我恢复记忆,我也不会乱给自己编排身份了。 “太难搞了。”我摇头晃脑:“要是我有一天突然曝尸荒野,收尸的家伙找到我,他随手一摸,哇,出来几十张身份证明,每一个都写着完全不同的名字。” “那他一定会感慨,你真是个技艺高超的扒手。” “错了,他只会嫌麻烦随手挑个简单点音节少的,随便刻上完事。” “是哦。”枳实点点头,“所以你就决定一直叫夏了吗?” “姑且吧。” 毕竟没有名字行走江湖真的很是麻烦。试想一下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事后被你救下的姑娘想要表示感谢,询问恩人姓名。这时候你摸着脑袋来上一句忘了,那将是怎样一场灾难。 于是我从那些证件里挑了一个最顺眼的名字留了下来。 一张大炎护照,扭曲的方块字光是看着就有熟悉感。 我甚至因此隐约觉得前世的我大概是个大炎人。不过这种感觉只是一时兴起,当时我身上剩下的钱,能保证接下来的一周不被饿死就万事大吉。 “生存最重要了。” 枳实突然很认真。可见在家族间的夹缝中当女仆讨生活确实不易,她在工作中一定没少受委屈。 是啊,生存最要紧。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说,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点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