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祸得福,今天这一出叫我名声大振,许多原本不知道百草堂的百姓都赶来凑热闹。 盈利又提高了。 闭店后,我与掌柜在油灯下打算盘对账,冬青在旁研墨,阿木和慕容昊都守着不走。 我见夜已深,便让阿木先回去。 阿木不舍道:“待会您和冬青还得走夜路回家,我送送你们。” 慕容昊插嘴: “我送就行了,阿木兄弟先走吧。” 阿木不悦地瞟他一眼。 我打圆场道: “阿东与我们同路,有他陪伴便可,阿木你先回家吧。” 阿木听完,脸上尽显落寞,他不忿地瞅了眼慕容昊,这才离去。 一直忙到二更天,我们才把帐都对完。 慕容昊提着灯笼,我与冬青跟在他身后,三人沿着洒满银辉的小石道往家里走。 夜风如丝,皓月穿行于墨云间。 正走着,路旁猝然蹿出三个蒙面人,他们手持棍棒,怒吼着朝我们袭来。 电光石火间,慕容昊一脚踹飞冲在前头的人,又抡倒另一人。 剩余一人趁着空隙朝我和冬青挥棒,我护着冬青后退,不慎崴到脚摔倒。 “小姐!” 冬青惊呼。 慕容昊赶来,他夺走了贼人的棍子,蒙面人被他打得落花流水。 他们见打不过,扭身就要逃,我怒喝:“抓住他们!” 慕容昊双腿点地,纵身跃起,挡在为首那人前面。 他擒住对方右边的胳膊一拧,只听咯哒一声,蒙面人的右手臂被生生折断。 “好汉饶命啊!”他哭爹叫娘,连声求饶。 其余两人连滚带爬地跑了。 冬青搀扶着我起来,慕容昊一把扯掉蒙面人脸上的布。 竟是同济阁的马二! 我想起了白天的事。 同行如敌国,想必是百草堂最近生意好,惹来马二的眼红了。 我冷冷问: “竟是你?今儿那对闹事的夫妻,也是你找来的吧?” 马二狡辩:“不、不是我……你别冤枉人……” 我冲慕容昊递了个眼色,他顿时领会,恶狠狠地掐住马二的左手,马二哀嚎不绝。 我语调凛冽: “你左手也不想要了?” 马二哆哆嗦嗦承认: “别……我招,我招,是我干的……” 慕容昊把马二交给夜巡的更夫。 冬青扶着我,我艰难地抬脚,刚动一下就疼得嘶嘶抽气。 慕容昊见状,二话不说把我横抱起来。 我大惊失色。 “阿东,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慕容昊打断我的话: “你脚都伤成这样了,哪能自己走?小赵娘子无需顾虑,此处没有旁人,相信冬青姑娘也不会乱说的。” 我难堪地望了望冬青,她忙低下头去,提起灯笼走在前方为我们引路。 我的脚疼得难受,只能任由慕容昊抱着。 他身上暖烘烘地熏着我,我面红耳赤,只盼光影昏暗之下,慕容昊不会察觉。 回到家后,我的外脚背已肿胀起来。 慕容昊把我放在榻上,冬青去找铁打酒,我娘听见动静也从楼上下来。 得知情况后,她打来冰凉的井水,将帕子浸湿,挽起我的裙摆帮我敷脚。 我脚踝上还套着那只赤金脚环。 我娘也是头一回见着,她怔了怔,不禁摸了摸脚环问道: “瑶儿,这是哪来的?” 我眼皮一跳,蓦地看向还在一旁的慕容昊。 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脚环。 他该不会认出来了吧?这可是他亲手给我戴上的。 我紧张得脚趾蜷缩。 我急中生智,故意颦眉,痛苦地哼了声: “痛……” 我娘这才没继续探究,她把打湿的帕子敷在我脚上。 我见慕容昊还纹丝不动,我暗示他: “阿东,今日你受累了,你先去歇息吧。” 他这般直勾勾地盯着妇人家的脚看,委实有些唐突。 慕容昊虽放心不下,最终还是顺从地退出房间。 隔天县衙那边来了消息,马二被打了三十大板,县丞罚他赔偿我二十两银子,此案便结了。 马二赔了夫人又折兵,再不敢作恶。 我脚伤未愈,这几日都不能去百草堂,我娘让我安心养伤,在家多陪陪孩子。 这本无可厚非,然,慕容昊却提出要在家里照料我。 我好说歹说他都毫不退让。 平常他对我千依百顺,我指东他不会打西。 有时他又犟得很,我不让他做的他偏要做。 罢了,没法与一个丢了记忆的人计较。 这日,我躺在葡萄架底下小憩,不远处,慕容昊正与俩孩子蹲在菜圃旁喂兔子。 他们谈话的声音顺着风向飘来。 慕容昊问孩子们: “你们听说过自己父亲的事吗?” 我旋即睁开眼。 只听小佑奶声奶气反问: “什么是父亲?” 小佩告诉他: “就是爹爹。” 慕容昊将他们拉回正题: “对,你们听过自己爹爹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