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地方?”顾元熙朝四周查看后道:“是地上没有留下凶手的足迹?” “不是足迹,而是拖痕。”白若雪指着地上那条拖痕道:“我们可以看到,凶手丧心病狂地前后连捅死者十几刀,凶残至极。死者倒地的位置被鲜血所染红,可是我们一路逆行至此,地上却见不到任何一点血迹,这正常吗?” “这一点也不正常!”顾元熙道:“哪怕死者身上的刀伤再减少一半,凶手拖了死者这么远,也不可能一点血迹都不留下!” 冰儿接着说道:“对,凶手再小心翼翼,也不可能得做到的。更何况死者胸口腹背皆有刀伤,按理说这儿就该满地都是鲜血了,所以死者应该是在巷口才被杀害的,那儿确实是第一现场。” 顾元熙问道:“可这儿的足迹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之前在勘验尸体的时候发现死者的脖子上有绳子留下的勒痕,并且还是从身后下的手。想必此地的足迹,就是凶手袭击死者的时候所留下的。凶手先是勒晕了死者,然后拉住她的右手一路拖拽穿过巷子,直到拖至巷口才松手。之后凶手取出随身携带的刀子,连捅死者十几刀将其杀害,再遁逃而去。” “不合理,这一点都不合理!”顾元熙背着手,原地转圈道:“凶手既然已经勒晕了死者,为什么不就地将她杀害,而要特意花这么大的力气将其拖至巷口再杀害呢?先不说多花了时间和力气,就是在巷口杀人,也会冒着相当大的风险。那条小路一侧的店铺虽然接近酉时的时候就都关门了,而且酉时之后也基本不会有人经过,但是顾某觉得不该如此冒险。” 白若雪赞同道:“死者看上去体型不算娇小,再加上怀有身孕的缘故,身子会相当沉重,这么远的路程可不好拖。我原以为她右手往前伸出的姿势,是遇袭之后在地上匍匐挣扎所致,但现在看来却是因为凶手拖拽。” 顾元熙忽然停下了脚步,转头问道:“白待制,你说凶手曾经用绳子勒过死者的脖子,会不会当时死者已经被勒死了?凶手是拖着死者的尸体到了巷口,然后再用刀子捅。” 白若雪蹙了蹙眉头,略作回忆后道:“从死者那死不瞑目的表情和挣扎着护着腹部动作来,不像是被勒死的。不然她一定会下意识用手抓住脖子上的绳子。” “顾某记得生前的造成的刀伤和死后造成的刀伤,伤口会有所差别吧?白待制能不能明天仔细检查一下死者的伤口,找出她的伤口究竟是什么时候造成的?” “这可有点难了......”白若雪答道:“伤口的变化是循序渐进的,并不是人一死,马上就能分辨之后造成的伤口。死的时间越长,之后造成的伤口越容易分辨,反之则亦然。从这儿拖着死者到巷口虽然看上去有不少距离,但实际上也花不了太长的时间。若是凶手在勒死死者后马上就将她拖至巷口补刀,伤口几乎没法分辨。” “这样子啊......”顾元熙略显失望。 “不管怎么说,明天我勘验的时候再仔细一些。” 冰儿提到了一件事:“我们一直没有找到那条绳子,可凶手在逃离的过程中,却把凶器给遗落了。这件事我觉得不可理解!之前我们在讨论的时候,认为凶手之所以会遗落凶器,是因为想要强暴死者而遭到反抗,一怒之下冲动杀人,所以才会在逃离时候过于慌乱而落下。可是从现在看来,凶手是刻意在巷口行凶,根本不像慌乱的样子。那么绳子去哪儿了,被凶手带走了吗?如果凶手从容带走了绳子,那么没理由会把最重要的凶器留在现场!” “冰儿说得有道理!”白若雪建议道:“我们不妨在周边好好搜索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那根绳子。” 于是众人便以这棵柳树为中心,向四周散开。顾元熙还特意跑去喊了三名官差过来一起帮忙寻找,不过寻了好久也没有找到绳子。 绳子既然没有找到,凶器出现在路中央一事就存疑了。 “凶手真是一个人吗?”冰儿怀疑道:“凶手杀人的动机是什么?如果是之前所推断的见色起意,那么凶手在勒晕死者之后,完全可以得逞了,还有必要杀人吗?即使是杀人灭口,在这不行吗,非要把死者拖去巷口?” 白若雪问道:“所以你认为凶手有两个,第一个见色起意后向死者求欢却遭拒,一怒之下将其勒晕后强暴了她。得逞之后,凶手就带着绳子逃走了?” “对,之后第二个凶手正巧在这儿发现了昏迷不醒的死者。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他将死者拖走,可能是想要找人帮忙或者其它什么理由的,总之拖至巷口的时候死者苏醒了。两人之间应该发生了冲突,比如死者误以为之前强暴自己的人是第二个凶手什么的,致使凶手恼羞成怒,掏出刀子杀害了死者。他杀人之后才后悔了,匆忙遁逃时遗落了凶器,这样事情就能说得通了。” 白若雪和顾元熙交换了一下看法,然后道:“冰儿说的虽然听着有些离奇,不过却也并非不可能,接下去调查的时候,也可以顺着这个思路。凶手既然会想着找人帮忙,那说不定和死者认识,我们可以从死者的身边之人开始调查。” 顾元熙道:“可是目前为止,我们连死者的身份都还没有摸清,更别提她身边之人了......” “顾少卿,明天早上请画师绘制死者的画像,在全开封府所有的告示栏处张贴。就说发生了命案,需要确认死者的身份,提供线索者有奖。如果死者是住在本地,又怀有身孕,失踪了一个晚上之后亲属一定会担心。只要找出她的身份,之后的事情就好办了。” “行,此事包在顾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