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铁松带着瞿阿根匆匆赶往本地富户窦显荣的宅子。 原本宅子的最东面有一间小木屋用来当仓库,不过窦显荣在上个月刚纳了一个小妾,就将小木屋拆了之后准备重新建一间偏房供小妾居住。 富户的宅子都是连成一片,王胜天的宅子就在窦显荣家的东面,中间还隔着另一个富户。 龚铁松路过王家的时候,刚巧碰到护院阿牛从里边走了出来。 “哟,是龚木匠啊!”他招呼道:“带了这么多吃饭家伙,这是去哪儿啊?” 龚铁松往西面指了指:“窦老爷找我修房子呢,大生意!”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小声问道:“你们家王老板呢,这两天可还好?” “他呀,这两天没出过门,连客人都没接待过。” 龚铁松已经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莫非是因为那个乌鸦嘴的毒咒?” 阿牛惊问道:“这事儿你也知道?” “嗐,我能不知道吗?”龚铁松将原委说了一遍:“当时就是乌鸦嘴咒了我,我才拉着他去了开封府。没想到王老板来了之后也被他给咒了,真是晦气!” “都怪那张破嘴!”阿牛愤愤道:“害得这几天兄弟们晚上要加强巡夜!” “我记得他咒的是三天之内,明天一过应该就没事了。” “但愿吧,没出门总该没事。不说了,我还要出去买点吃食,不然今晚值夜后肚子饿得慌。” 和阿牛告别之后,龚铁松来到了窦显荣家,齐管家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怎么现在才来,赶紧的!” 他把龚铁松师徒带到新修的偏房前道:“昨天三夫人看了一下之后,可能有两个地方需要修改一下。我请她过来,让她自己和你们说吧。” “又要改?”龚铁松的脸耷拉了下去:“行吧,不过我可说清楚了,一旦上梁之后就不能修改了,不然到时候可容易出问题。还有,之前一些料子我都已经刨好了,这一改说不定就全废了,费用方面......” “你放心,银子不会少你。”齐管家打断道:“咱们老爷是差这么点小钱的人吗?只要三夫人高兴,一切都好说。千金难买她愿意!” “那就请三夫人赶紧过来吧,确定了之后咱们好开工。” 齐管家答应了一声,离开之后没多久,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就扭动着腰肢过来了,正是窦显荣新纳的小妾惊华。 惊华相当挑剔,这间偏房原本这个月月底就可以建完了,可偏偏她对房子的式样改了又改,有些纯粹是无理取闹,使得工期又要往后推迟整整一个月之久。 龚铁松是敢怒不敢言,窦显荣开出的高价可是其他人所不能比的,一旦完工就能歇上好几个月。谁会和白花花的银子过不去呢? 惊华指着建了一个外壳的偏房,说出了四处需要修改的地方。龚铁松听后,只感觉一股气血“蹭蹭蹭”往上涌入脑袋,额角上暴起了青筋。 他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强装出一副笑脸和惊华据理力争。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意见交换,最终将要修改的地方从四处改为两处。 “那就有劳龚木匠多费心了。” 待到惊华离开,龚铁松松了一口气,朝瞿阿根催促道:“咱们要赶紧了,就算只修改两处都需要多花费不少时间。看样子,咱们今晚要多忙上一个时辰了。还有,你小子干活儿给我认真一点,别再出岔子了。” “知道了,师父!” 他们爬上架子,开始先修改刚才惊华提出的两个地方。 瞿阿根用刨子将木材刨好,龚铁松挥动榔头将刨好的木料用钉子钉牢。 他将一根木料钉牢之后刚想继续拿第二根往上钉,却看到了自己手中的那把榔头。 (你的榔头迟早有一天会砸到别人、闹出人命!) 乌小涯之前那句话就像一个魔咒,不停地在他的脑中回荡,吓得他差点将榔头扔掉。 瞿阿根看到龚铁松的表情变化了好几次,感到甚为奇怪:“师父,你这是怎么了?” 龚铁松这才回过神来,答道:“没事,师父很好。” “不过我看你的脸色可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 “没生病,抓紧干你的活儿吧。” “哦......”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怕他的毒咒成真?不会的,开什么玩笑!) 龚铁松使劲儿摇了摇头,将这个念头从脑中甩出去,然后继续拿起榔头往木料上钉钉子。 当他要钉第三根木料的时候,却发现尺寸不太合适。 “阿根,怎么回事?”龚铁松举着那根木料道:“这个长了一截,而且边上也没有修整好。” “师父,三夫人改了款式之后,这些木料需要重新刨过,这种式样我没弄过。” 龚铁松无奈道:“算了,咱们俩换一下。师父来刨,你来钉钉子。” 交换了一下位置之后,两个继续忙个不停,很快天色就沉了下去。 “老龚!”齐管家在下面喊道:“吃饭了,和你徒弟一起下来吧,吃完了再干!” “好嘞!” 两人来到一个小房间,桌上摆着三个菜:一盘冬笋炒咸菜;一盘萝卜干炒鸡蛋;当然肉也是有的,还有一盘是干豆腐炒肉片。 菜算是挺丰盛的了,除此之外边上还摆着一盘馒头、一大盆米饭和一大碗冬瓜汤,量大管饱。窦显荣家果真不差钱,这方面可是一点也不小气,这也是龚铁松愿意来他家干活儿的一个原因。 师徒两人坐下之后开始开怀大吃。 应该是干活儿干得太累了,瞿阿根的胃口极大,馒头一个接一个,吃个不停。 龚铁松已经吃饱了,喝了一口汤之后起身道:“你慢慢吃吧,师父先过去了。” “哦。”瞿阿根嘴里都是吃食,只能含糊地应了一句。 龚铁松点起一根蜡烛,重新回到了偏房前,准备上去继续刨木料。 可是当他沿着墙壁行走时,只听见背后“呼”地一声,紧接着脑袋上被狠狠砸了一下。一阵剧痛传来,他就倒地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