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见路人都被自己的话引来了,她故意拿帕子抹着眼睛,凄凄惨惨地喊道:“若非我有办法,也不会前来麻烦摄政王妃,素闻摄政王妃妙手仁心,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上回您还为百姓义诊,如此义举,又更何况是为我这样一个病弱女子诊治。” 此时阿正已看清了她的长相,又见她面色很是难看,“主子,是陈玉娘,她挡住了马车,还引来了路人的指指点点。” 云薇已经听出来了陈玉娘的声音。 她被陈玉娘的这个行径给气笑了。 陈玉娘这是连脸都不要了? 不过由此可见,她的那个妇人病,不但没看好,反而还恶化了。 可陈玉娘这是求医吗? 她这分明是逼迫! 现在人人都知道她会医术,她若袖手不管,别人定会觉得她没有医德。 作为大夫,她给陈玉娘看看,也不是不行,但她这般上门威胁,她着实不喜。 她还能受她威胁? 她缓缓掀开帘子的一道缝,边咳边道:“这不是靖安伯的夫人,陈国公府的小姐么……咳咳,你上回施粥赠衣时,不还活蹦乱跳的,怎么眼下却病得这样重了……咳咳咳咳……” 一连串的咳嗽声,引起了百姓们的关注。 “看样子,摄政王妃自己也病了呢?” “原来那个女的就是靖安伯的夫人啊?她上回施粥赠衣,闹出的笑话,现在还有人在说呢,她怎么好意思出来啊?” “就是,还靖安伯夫人呢?哪个求医的是她这样的态度?跟个泼妇似的。” “不对啊,我记得摄政王妃先前嫁的男人,就是靖安伯啊,眼前这个靖安伯夫人,我听说原先是个小妾,是挤走了摄政王妃,才上的位。” “呀,这个女人的脸皮可真厚啊,她怎么好意思让摄政王妃给她医治?可真是太无耻了。” 在云薇边咳边说话,还说出她的身份时,陈玉娘便知道要坏事了。 这时听得周围百姓们说的话,面色霎时难看起来。 她本来还想借着这街上人多,给云薇施加压力,让她不得不为她诊治的。 可事情,却与她设想的,背道而驰了。 面对百姓们的指指点点头,陈玉娘此时也顾不得要逼迫云薇为她诊治了,只想速速逃离这里。 “既然、既然摄政王妃自己也身体有恙,那我、我就不叨扰了。”陈玉娘怒恨交加,说完,便带着丫鬟,赶紧跑了。 “跑得这么利索,我看根本就没病!”有百姓质疑。 “呸,真是太不要脸了!”有百姓朝陈玉娘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 阿正见陈玉娘知难而退了,终于松了口气。 还是主子有手段,一句话,就让陈玉娘成了众矢之的。 云薇咳嗽了两声,朝百姓们道:“天冷了,大家快回去吧。” 见她这么和蔼亲民,百姓们纷纷道:“摄政王妃可要保重身子啊。” 云薇含笑点头。 在百姓们关切的声音中,阿正赶着马车,徐徐驶进了朱雀街。 没一会儿,马车便到了摄政王府。 从马车里下来,云薇本来想进摄政王府的,但看到旁边的县主府,她想了想,转身进了县主府。 虽然她与容桢大婚,也没有多久,但自从出嫁后,她竟然一次都没有回过县主府。 陈伯见她回来,欣喜道:“主子回来了?” 云薇点头,“嗯,我回来看看。” “那今晚,主子是在这头用膳么?老奴好让人准备。”陈伯又道。 云薇本来想说,回摄政王府用的,但对上老人家有些期盼的目光,她只好点了点头,“嗯,让人弄个锅子就好。” “老奴这就安排下去。”陈伯连忙道。 主子出嫁后,偌大的县主府,似乎变得空荡了。 虽然主子就住在隔壁摄政王府,但是陈伯没什么事,也不好一直过去。 所以自从主子出嫁后,今日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主子呢。 云薇回了原来住的院子。 她嫁去摄政王府后,甜儿和海棠都跟过去了。 院子里只留了些老人。 见她进来,几个丫鬟,连忙上前行礼,“见过摄政王妃。” 云薇点点头,然后径直进了屋子。 屋子里依旧干净整洁。 她本是进来看看的,没想到在软榻上坐了一会儿,竟睡了过去。 还是天黑时,陈伯来喊她去用膳,她才醒过来。 她刚坐起身,便打了个喷嚏,鼻子也是痒痒的。 她这才发现,她身上冰凉凉的,定是她睡着了,没有盖被子,有些着凉了。 不过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她身体素来不错,极少生病,所以对此,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随便洗了把脸,人清醒了些,才坐到桌前。 桌上,陈伯让人准备的锅子,正在沸腾,各种食材,摆满了桌子。 看着锅里沸腾的浓白鲜汤,她不由食指大动,迫不及待地夹了盘子里的羊肉片,放入滚沸的汤中。 刚烫好,要放进嘴里,却看到门外,容桢走了进来。 她眨了下眸,“你怎么来了?” “满府没找到你,我便想到你应是回了这里,便过来碰碰运气,想不到,你真的在这里……”容桢停顿了下,瞥向她面前的锅子,“吃独食。” 云薇滞了下,“什么吃独食?我本也没打算在这里吃饭,是陈伯见我许久没回来,给我准备了,我总不能说不吃吧?而且我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在府里,就没让人叫你。” “跟你说笑的。”容桢缓步走到她跟前,摸了摸她的脑袋,而后突然低头,叼走了她筷子夹着的羊肉。 “味道不错。”摄政王点评道。 云薇:“……” 她有理由怀疑,这厮就是故意扰乱她的注意力,好抢走她的羊肉。 下人很快为容桢添了副碗筷。 容桢在云薇身边坐下,拿筷子为云薇重新烫了羊肉。 放到她碗里时,他突然道:“我若是不找过来,你是不是打算今晚就歇在这里了?” “没有啊。”云薇不承认,虽然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真的?”容桢狭长的凤眸,打量着她。 “当然是真的。”云薇镇定自若地回视着他。 “那就好。”容桢收回目光,嗓音低沉地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