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双也在这时,轻柔地开口。 “父亲,宝珠和小晴虽然犯了错,但罪不至死,或许可以给她们一个机会,让她们日后将功补过,您认为如何?” 她始终不忍因为一次错误,就夺走一个人的生命。 叶芷柔急忙附和道:“对,让他们将功补过,爸爸,求求您了……” 最终,也不知叶怀远是听取了叶无双的建议,还是心疼叶芷柔的哀求,下令饶恕了那两个女佣的性命。 但为了维护家规,他还是罚了每人二十鞭子 至于叶芷柔,禁足一月,以示惩戒。 随后,叶天济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叶芷柔的伤口。 由于刚才的事,他脸色一直不太好。 叶芷柔则越发恐惧,生怕自己染上了鼠疫。 不仅自己会一命呜呼,还要搭上叶公馆和整个城镇。 她会成为千古罪人。 叶无双在混乱中,悄然退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很清楚那四只大老鼠并没有携带病体,但她很乐意借此机会吓吓叶芷柔,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 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再冲她搞这些小动作! …… 与此同时,大姨太太那边。 她刚一回到房间,就愤怒地将女佣递来的燕窝砸在地上。 精美瓷器瞬间破碎,昂贵的燕窝也汁液四溅。 女佣吓得跪地不敢抬头。 大姨太太柔美的脸色变得狰狞,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叶无双那个小贱人,她凭什么从我这里夺走铺子契约!她以为她是谁,可以随随便便从我手里夺走那些铺子?” “仗着自己要嫁进顾府,就真当自己能为所欲为了?她不过是叶公馆用来讨好顾府的牺牲品,难道她还妄想自己能活着成为顾府的少奶奶?” 贴身伺候她的老妈子赶紧上前劝慰: “太太,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谁不知道顾大帅残暴无情,凡是与他有染的女人,无一不是死状凄惨,听说都是顾大帅亲手了结的。我看这位小小姐,恐怕活不过今天。” 听了这话,大姨太太的怒气才稍稍平息。 但一想到她不得不让出几间铺子,心中仍旧如鲠在喉。 “冯妈,那死丫头背后是不是有高手支招?她居然搬出了死了十几年的沈婉清,每句话都在戳我和老爷的心窝子。” “而且老爷心里肯定还念念不忘那个女人,竟然就这样轻易地答应了她的要求。” “那些铺子可是我辛辛苦苦经营了十几年的心血,你要我怎么甘心!” 冯妈想了想说:“自打小小姐答应替大小姐嫁给顾大帅后就像变了个人,不仅胆子变大了,连说话也变得伶牙俐齿。” “若说背后有人支招,我倒觉得小小姐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大姨太太心头一惊。 回想起前几日叶无双突然上桌吃饭,并轻而易举地要回了属于她的房间,她也有种叶无双换了个人的感觉。 冯妈继续说:“不过,我听闻有些人在受到极大的刺激后,性格会发生很大的改变。这小小姐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大姨太太眼神阴沉:“不管她因为什么,现在的叶无双让我感到棘手!” 她问冯妈:“当年跟着那贱人过来的那些女佣婆子,都处理干净了吗?” 冯妈无奈地摇头,“大太太带过来的女佣婆子太多,尽管这些年我们每年都会找各种理由处置一两个,但仍有几个在后院干杂活。” “不过太太您放心,那些人干的都是最苦最累的活,绝对没时间和小小姐接触。而且我们的人一直在监视着她们。” “那就好。这么看来今天这件事,是那小贱人故意的。” 大姨太太眼眸阴沉,但想到什么,又冷笑起来。 “就怕她今天这一去,有命拿铺子,没命享用。” 冯妈也附和着笑:“所以太太不必动气,我们可以选几个盈利不好的铺子给她。” “这样既能显示太太的慷慨,又能让小小姐知道知道,您打理那些铺子有多不容易。” “到了她手里,无异于是砸在了她手里。” 大姨太太点头,神色稍缓。 她倒是觉得,不用等日后砸在叶无双手里,首先她今天这一去,就不一定能活着回来。 想到此,她心中的不甘才慢慢消散,让冯妈拿来所有的铺契和账本。 她从中精心挑选了三家盈利极差的商铺契约,当着叶怀远的面,亲自郑重的交给了叶无双。 叶怀远对大姨太太的大度非常满意,甚至为了补偿她,允许她从库房多拿一些银元,去购置她喜欢的首饰。 大姨太太很高兴,瞥了叶无双一眼,便带上女佣婆子出门逛街去了。 叶无双心中却觉得好笑又讽刺。 她得到的三家铺子,不过是沈婉清陪嫁中的冰山一角。 更何况,这铺子本就应该属于沈婉清的女儿。 她只是要回了本该属于原主的东西,反倒有种是他们碍于她的要求,无奈施舍给她的似得。 不过,不急。 叶无双夺回来的,也只是冰山一角。 她拿着契约和账本回了房间。 随便翻了翻,便明白了大姨太太为何选择这三家铺面给她。 每家铺面,无不因为当下的经济形势,盈利十分微薄。 其中一家是传统服饰铺,随着西方服饰的流行,生意日渐萧条。 另一家是传统糕点铺,同样面临着西方糕点的竞争,盈利不断下滑。 最后一家中药铺,不仅盈利减少,更面临着被世家打压、封锁的危机。 叶无双先将契约和账本放了起来。 时间也不早了,她也要准备出门了。 换上新买的一字襟袄裙,梳了一款略显成熟的蝎尾辫后,便拿起贝壳包准备出门。 公馆内本有两辆汽车供姨太太和小姐们出行,但叶无双从未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今天更是离谱,明知她要去赴顾大帅的约,大姨太太出门逛街竟将两辆车都开走了。 叶无双并不急,她缓步走向叶天济。 “二哥,能送我一程吗?” 叶天济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书。 闻言,他惊讶地抬起头,眼中满是诧异。 对于这个妹妹,他还停留在第一次见她的印象中。 那个总是低着头,缩着脖子,说话声音细如蚊蝇,举止畏首畏尾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