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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等了半炷香的时间,卧室那头的走廊上突然响起了咚咚的重重脚步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名家仆,他身后紧跟着一位身宽体胖、身高近两米的彪形大汉。
大汉身着死霸装,腰间束带紧系着一把超过一米长的斩魄刀,显而易见的是一名死神。
他的脸盘圆大,下巴圆润,嘴唇厚实,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肃穆之气。
粗壮的脖子上挂着一条碗口粗细的金项链,为他平添了不少富贵之气,严肃与富贵在他身上奇妙地融合。
还未等彪形大汉走到近前,已有几位认识他的医生站起身来,恭敬地行礼,脸上满是敬畏之色。
旁观的医生见状,虽不明其身份,但见其一身死神装束,纷纷猜测此人或许就是那位传闻中在二番队担任副队长的家主之子,于是也起身跟着行礼。
而宗盛注意到,大汉身上不经意间泄露出的灵压,不过是席官级别的强度而已。
显然,为了不让自己的灵压影响到流魂,他刻意抑制了自己的力量。
不过,从外貌上看,这位大汉倒是与记忆中大前田家族的人相一致,都是一副圆润富态的模样,只有那位名叫希代的可爱妹妹是个例外。
大汉一边向在场的医生点头回礼,一边目光迅速地扫过每一个人,特别在宗盛和几位资深医生身上稍作停留,随后便径直走向卧室门口。
到达门前,他庞大的身躯缓缓跪坐下来,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透过紧闭的室门,温声细语道:“父亲大人,所有医生都已到齐,请您再忍耐一下,我马上安排他们为您诊治。”
话音刚落,大汉那双宽厚的手掌轻轻一拍,卧室的门随即被从里面拉开。
与宅内其他富丽堂皇的装饰截然不同,这间卧室内部的陈设格外简朴。
一位秃顶白须、面容憔悴的老翁身盖丝质棉被,平躺于卧室中央。
其面色通红,红中带暗,额头不断沁出汗水,嘴唇微微颤抖,不时有涎水从嘴角滑落。
两名侍女在一旁细心照料,轮流为他擦拭汗水和涎水,显然老翁的病情已到了极为严重的地步。
随后,老翁艰难地张开口,想说些什么,却不料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这令大汉十分担心,连忙爬入室内,趴在老翁身旁,关切地安慰着。
等老翁稍稍缓过气来,勉强抬起眼皮,用那双苍老无神的双眼,望着大汉那张宽厚的脸庞,弱声弱气地道:“希之介啊……不是说……咳……不是说请了施药院的大人……咳咳……来吗?怎么会……”
还没说完,便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看着父亲那痛苦挣扎、病入膏肓的模样,大前田希之介心如刀割,暗自神伤。
他一边帮着女仆安抚着父亲,一边轻声解释道:“儿子昨日便已向施药院的代理总代申请派出医官,但直到现在医官还未前来。眼见父亲大人的病越来越重,万般无奈之下,我才会把区内的医生都请来。”
听完儿子的解释,老翁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无奈力不从心,只好沉沉闭上眼,不再言语。
希之介深知父亲的性格,这沉默便是一种默许,说明父亲默认了让区内的医生给他治疗。
于是,他急忙转过身,对着门外那些正焦急地向室内张望的医生们,以诚恳而委婉的语气说道:“各位先生,你们也看到了,我父亲昨日突发重疾,现在正命悬一线。如果有哪位先生能救我父亲,我大前田希之介定当重谢。”
言罢,一名等候在旁的家仆手捧一块盖上绸布的托盘过来。
掀开绸布,一大片金光向外大放,连仆人的脸也被金光所遮掩。
待光芒稍减,只见托盘上层层叠叠地放着金色条状物,堆成一个金字塔形状,目测至少有几十条之多。
“这里有五十条金条,每条价值一万环。若哪位能治愈我父亲的病,不仅是这些金条,您还将成为我们大前田家的恩人,我们家族将以上宾之礼相待。”
希之介此言一出,顿时引起在场医生们的一片哗然。
很明显,为了治愈老爷子的病,大前田家不遗余力地拿出了大手笔。
这其中的治疗报酬确实相当丰厚,但更令人心动的是能借此机会攀上财力雄厚的大前田家,那样不但不愁客源,甚至可能一生衣食无忧。
宗盛听后,也是激动地握紧了拳头。
目前租借的庭院月租金高达一万环,如果能得到这笔报酬,不仅足以将庭院买下,而且绰绰有余,还能将剩余的资金用于日常运营,进一步扩大经营规模。
更令他欣喜的是,由于这笔收入来源于医疗业务,与汗蒸业务无关,因此这笔钱完全归他所有,无需与阿玉平分。
此外,如果有大前田家这样的强大后盾支持,那么在外区开设分店也将获得充足的资金支持。
然而,尽管报酬诱人,但宗盛很清楚,一切的前提仍然是成功治愈老爷子的病。
在尚未全面了解具体病情的情况下,当前的欣喜和憧憬都只是暂时的,他必须全力以赴,才能确保这些愿望都能实现。
在巨大利益的诱惑下,有两名医生已经迫不及待地同时向卧室赶去,脸上写满了跃跃欲试的表情。
然而,他们在接近卧室前的走廊上却因先后顺序的问题争执起来,这一幕让后面的医生纷纷投去不屑和鄙夷的目光。
随后,希之介出来打圆场,提议实行排队制度,众人通过抽签,按顺序前往卧室为老爷子治病。
他着重强调,在医生确认自己无能为力或提出有效的医治方案之前,其他医生需保持耐心,不得抢先或打扰。
医生们听后,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毕竟,在给病人治疗的过程中,如果某医生能先于他人准确诊断病情并有效治疗,那么后续医生的展示机会自然会大大减少。
这也正是那两名医生不顾一切要抢先的原因——他们不愿让对方占得先机,不论自己是否有把握治愈病人。
宗盛对他们的动机能够理解。
若是以前的他,或许会对这种为了功利而急切的行为感到不齿。
但自从成为老板,接触到医术之外的管理、盈利等事务后,他便深刻体会到了当家作主的种种不易。
此后,排在第一位的医生进入卧室,卧室门也随之关上。
此时,外边等候的医生们动作表情各异,有的紧张地搓着手;有的紧咬嘴唇;有的面露淡定……他们的表现让宗盛想起前世面临重大考试时的场景。
而跪坐于卧室门口的希之介,宽阔的额头上已经密布了细密的汗珠。
他的身体依然保持着笔挺的姿态,但耳朵却竖起侧听卧室内的动静,希望从中传出令人心安的好消息。
此刻的等待,对于众人来说,真可谓是度秒如年。
没过多久,卧室门突然被唰的一声拉开,声音之大,足以让所有人的心跳都为之一滞。
只见率先进入的那名医生低垂着头走出卧室,脸上写满了无奈和沮丧,那表情仿佛是在无声地诉说着失败与失望。
外面的人见状,都不禁心中咯噔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