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珣再看向楼下时,已不见陆子衿的身影,他心急如焚,火急火燎地从三楼的后院巷子,一路施展轻功疾驰而来。 谁知却看见陆子衿满脸泪水,哭的梨花带雨般抱着一个男子。 南宫珣捂着突然酸胀的左胸口,心中满是疑惑,不知为何会突然如此反应,这种奇怪的感觉究竟是因她哭泣,还是上次的毒有残余...亦或是因她抱着这个陌生男子? 羽墨手执长剑,双臂抱胸,严严实实地将南宫珣挡住。 南宫珣冷呲一声,“就凭你也想拦我?” “能拦多久是多久…… 我们公子和子衿小姐在叙旧,劝你不要凑上去自讨没趣。” 南宫珣听到叙旧二字,眉头蹙了蹙,紧抿着薄唇。 “我们公子和子衿小姐关系匪浅。” 羽墨又补上一句。 南宫珣眼尾微红,嗤笑起来,“怎么?你以为我对那个女人有意?她有一丝大家闺秀的样嘛?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羽墨嘴角含笑,不再言语,与南宫珣四目相对。 陆子衿停止哭泣,从宋承乾怀里挪开,看着宋承乾避嫌似地捏着帕子的一角,微微一怔,心下了然,接过来帕子快速地拭去泪水。 他并非像她一样穿过来,他是这世的承乾哥哥。 她 8 岁那年从广陵回上京后,求着父亲准许承乾哥哥住在广陵陆家祖宅,一住就住到了现在。 这 7 年来,她多次写信叫他来上京,甚至过年节,他也不来,怎会突然来了。 “承乾哥哥,你是什么时候到的京城?怎么突然愿意来啦?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宋承乾宠溺地看着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的陆子衿。 “子衿,先生给我的字叫君尧,以后在上京城会用宋君尧这个名讳,在人前千万不得再提承乾。” 陆子衿点了点头。 4 岁在苏家学堂启蒙时,认识的承乾哥哥,那时他确实不叫宋承乾。 在她离开广陵时,承乾哥哥私下告诉她,这是他未曾谋面的父亲起的真正名讳。 她在现代一直叫他这个名字,一下叫顺了嘴,喊了出来。 承乾有承接乾坤,甚至有承继皇统之寓意,在这古代是僭越,弄不好要杀头的,确实不能再叫了。 “君尧哥哥,父亲也给我起了个小字,玖鸢,好听吧?我特喜欢,以后君尧哥哥也改口叫我玖鸢。” “嗯,好听,玖鸢。” 长治久安,鸢飞鱼跃。谦谦君子,尧年舜日。 宋承乾袖下的手握成了拳头,蛰伏七载,达成先生的心愿,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亦指日可待。 陆子衿和宋承乾,二人肩并肩往尚书府方向走去。 陆子衿得知宋承乾还未用过晚膳,要找个酒楼去吃饭,被宋承乾拉住。 “你来信说你会做饭了,我要吃你亲手做的阳春面。” 陆子衿莞尔一笑,指着宋承乾头上的弧形白玉发冠。“行,看在有戴我送你的弱冠之礼的份上,你这个小小心愿,自然要满足你……” “那玖鸢有何心愿?” “让我想想,我得要个大的……” 在陆子衿先前抱着他时,他就已看到她的发髻上只戴了他送过来的及笄之礼,祥云白玉簪。 南宫珣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笑谈着往前方走去,眼泛酸意,往后退了几步,甩袖离去。 “啪啪啪……” 将军府后门传来一阵用力地拍门声。 王嬷嬷拽下为了方便干活挽起的袖口,“来了,来了……” 门开后,门口站着寒气深深的南宫珣,冷冽沙哑的声音说道:“拿壶酒到书房。” “唉…… 唉……” 世子是遇到什么天大的难事了,从未在沉稳冷静的世子脸上看到过失意。 昨日还哼着从未听过的小调回的府,才一日就跟霜打了茄子,整个人蔫了。 王嬷嬷心里担忧地去酒窖拿酒去。 南宫珣在一个被周围花草淹没的小径上向府内走去。 自从母亲去世后,每次在府内,他只走这个人迹罕至的小径,他不愿意看到府内下人们看他的眼神,里面有心疼,怜意。 只有在这里他不用强颜欢笑,故作坚强,他想流泪就流泪,想瓢着嘴哭就可以瓢着哭。 后来渐渐大了,也不想哭了,但是这里的静谧,能让他的心定下来,好像整个世界都停了一般。 而此刻他的心一点都定不下来,揪心的烦,还有点恼意。 她怎么能在大街上对一个男子搂搂抱抱,还不顾形象地鼻子一把眼泪一把的。 这关他什么事?因她救了自己?自己知恩图报,看她不顾名节,心里急的?对,肯定是这样。 找到自己不对劲的原因后,南宫珣心里松快了许多,这个女人真不让人省心。 片刻后,南宫珣到了书房,见桌案上摆着一壶酒,拿起放在鼻尖闻了闻,饮了一口。 入口一股菊花的清香,还带有一丝苦味在舌尖上,菊花酒? 南宫珣扯了扯嘴角,王嬷嬷是怕他火大,特意拿的菊花酒给他疏肝解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