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小少爷的鼻血止住了,真的止住了!” 宋时悦拔出胳膊上的银针,杏儿扑通跪过来,喜极而泣。 季春芳又哭又笑,激动得已经不能发出声音了。 苏牧青全程密切注视着宋时悦的一举一动,适时给她帮忙递东西,贴心地为她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宋时悦却不敢有片刻的放松。 “快去准备一些皂水,多备一些,还有芦苇和羊肠,其他的中空之物也行。 孩子之前喝了泄泻的药,药力太猛,孩子却久不排便,谷道不通畅。 必须要让孩子赶快如厕,否则气血逆行,还会再次复发。” 杏儿听了,一把抹去眼泪,点头就去准备。 宋时悦继续给柳明琛施针,待会儿既要保证他有力气排便,又不能让他太过用力,以防撑破谷道。 东西备齐,宋时悦就跟着季春芳去带孩子如厕,苏牧青等在外面。 他早已发现,整个芳华院里除了季春芳和几个丫鬟婆子,根本不见柳家其他人。 按说孩子出现这种急症,身边总该有人帮忙照顾才是,这柳家的行事作风,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了。 正思忖间,才听得外面焦急的说话声。 原来是柳夫人被一个老嬷嬷搀扶着,拄着拐杖急匆匆赶来。 “琛儿他怎么样了?怎么刚一回来就发生这样的事,你们还能不能让我安生一天了!” 柳夫人的拐杖在地上杵得咚咚咚响。 进了院子却没见季春芳和孩子的身影,只看到苏牧青背着手站在院中。 她脸上显出一丝错愕,还有深深的疑虑。 苏牧青见到来人,也只是点点头打了个招呼,便不再多说一个字。 他今天是陪宋时悦治病救人的,不是来修复两家关系的。 柳夫人也没有过多与他客套,而是快步走到屋子里,急切地像是在找什么人。 她到几个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一脸失望地走出来,脸上罩着一层愁云。 茅房传来柳明琛痛苦的哀嚎,还有季春芳和宋时悦的安抚声。 柳夫人魂不守舍,面色焦急,却不像是在关心孩子,反而像是在担忧其他事情。 杏儿急匆匆从茅房跑出来,又端了一盆皂水走过去。 过了许久,季春芳终于抱着孩子走了出来。 一个丫鬟带着宋时悦去清洗,她边走边吩咐杏儿。 “一会儿煮一些滋阴去火的绿豆百合莲子粥来,多熬一会儿。 要上面粘稠的汤水,让你们小少爷多喝一些,其他的东西这两天先不要吃。 每晚睡前,从左到右,轻轻揉腹,不要多做,记下了吗?” 杏儿千恩万谢地点点头。 柳夫人见季春芳只顾着孩子,眼里像是没她这个婆婆似的,又气不打一处来。 只是看在苏牧青这个外人的面上,暂时不打算发作。 但她看向季春芳的眼神,却阴郁的像雷雨前的天空,黑云压顶。 季春芳回里屋安置孩子去了,宋时悦站在苏牧青身后,两人独对着一脸阴沉的柳夫人,屋子里的气氛有些许尴尬。 “嫂子,琛儿怎么样了?”外面传来柳兰枝娇弱的声音。 眨眼间,人已经飘到屋内,见到柳夫人和苏牧青也在这里,她顿住了脚步愣在原地。 柳夫人听到女儿的声音,眼皮猛地一跳。 她抬起头,眯着眼,仔细打量着柳兰枝。 见女儿眼角眉梢春光无限,她眼里的狐疑更加凝重,一双毒辣的眼睛又暗戳戳往她领口处看过去。 暂时看不出什么端倪。 “牧青,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人通报我一声?” 柳兰枝大喜过望,冲到苏牧青身边,亲昵地拉住了他的胳膊不停地嘘寒问暖。 “今日不知你来,要早知道,我早过来了,你怎么也不找人通报我一声?” 苏牧青不失礼貌地后退一步,推开了她的双手。 “今日来的仓促,只因令侄身体不舒服,所以才来打搅。” “哦?琛儿吗?我不是已经给他请过大夫了?” 柳兰枝转身看着芳华院的下人,语气似乎在嫌他们没事找事。 “那要看看你安的是什么心?” 季春芳听到柳兰枝的声音,怒气冲冲从里屋走出来。 她昂着头,直冲到柳兰枝面前,二话不说,抬手就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柳兰枝大概是没有料到季春芳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她动手,所以毫无防备,被她一个巴掌打得歪向一边。 苏牧青和宋时悦,以及在场的柳夫人,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季春芳这一巴掌,出手稳、准、狠、辣,让人始料不及。 从柳兰枝趔出去的半边身子和晃悠的脚跟,就知道这一下,积蓄了多大的力量。 “你打我做什么?” 柳兰枝快速回过味儿来,捂着半边脸冲着季春芳怒吼。 眼底深处的狠毒和阴鸷,让季春芳后背一凉,有瞬间的无措。 但因为满腔的愤怒,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