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远县的一个宾馆内，县建筑公司总经理于关表情轻松的坐在椅子上：“王书记，给支烟，我救火的时候没来得及拿。” 王林明掏出一包紫云，于关撇了撇嘴：“王书记，你堂堂县纪委书记，就抽这个？等过两天到我那坐坐，给你拿点好烟。” 他平时抽的可都是华子，王林明再怎么低调，也该抽大云或者玉溪才对吧？ 抽这么便宜的紫云？ “于关，叫你过来是因为什么，你不会不清楚吧？现在老实交代，我可以算你是主动坦白，惩罚可以轻一些。” “你不要以为能有人捞你，这次是沈书记下令要严查，没人能救得了你。” 王林明坐在于关的对面，表情十分严肃。 这里不是县纪委的办公室，带到这里就是让人没办法知道于关说过什么，也没办法给于关传递消息。 于关吐出一个烟圈：“王书记，我知道建筑公司失火我有责任，这点我承认，可没必要把我带到这里吧？” “那是意外，我也不想失火啊，公司还有几个项目要做呢，现在账目都得重新补，我的事情还很多，没空在这里跟你瞎耽误工夫。” 一个县纪委书记牛什么，沈天明他都没放在眼里。 王林明刚来，可能不知道他舅舅是谁，最多明天他就能回去，今天正好在酒店好好休息一下。 “意外？恰好存放账本的办公室失火，恰好在我带人去封存账本之前，你告诉我是意外？” 王林明现在也没搞清楚，是谁给于关通风报信的。 他带人来县建筑公司之前，叫了三个认为没问题的人，加上司机，上车才告诉他们去哪儿，这四个人也绝对没打电话，怎么于关就知道了？ 而且在他到之前，就把火点起来了，这是早有准备吗？ 于关翘着二郎腿：“不是意外还能是什么？王书记之前要来查账吗？我们的账每年审计局可都查过，没问题的。” “虽然公司有些亏损，但也不多，为了这点小钱，谁会铤而走险？” “你不是打算让我在这儿待一天吧，那晚饭可得准备好，要是饿着我，别怪我跟市里领导投诉你。” 王林明的手机忽然响了，他看了眼，是张恪清发来的短信。 嗯？ 于关是市政法委关书记的外甥？ 难怪有恃无恐。 但关书记还管不到他纪委！ “于关，你是不是以为关书记会来救你？别做梦了，这时候关书记巴不得跟你撇清关系呢。他要是真的照顾你，你会三十多了只是一个县建筑公司的总经理？” 无论是在政府机关工作，还是开公司赚钱，哪个不比现在这样强？ 于关笑眯眯的看着王林明：“王书记这话是什么意思，说关书记可以给我安排个更高的职位？关书记可不是任人唯亲的人。” “我也不需要任何人救，我又没犯什么事，相信会得到一个公正的结果。” 王林明眯着眼睛，知道这次遇上硬茬子了，必须想办法找个突破口，否则关书记真的压下来，事情就难办了。 …… “领导，县建委主任赵斌过来了，说是来承认错误的。” 张恪清冲着杜厚杰点了下头：“叫他进来吧。” 赵斌进来之后拘谨的站在张恪清面前：“县长，我有错，请您处分。” 张恪清坐在办公桌后面：“你有什么错？要我给你什么处分？” 赵斌马上说道：“县建筑公司作为我们县建委的下属单位，竟然发生了火灾，还烧毁了账本实在是太不应该了，我马上安排人将账重新补做一份。” “还有他们没经过消防安全培训，这也是我的问题，我向您检讨，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于关我也会批评，让他写一份书面检讨送过来。” 听着赵斌那避重就轻的口头检讨，张恪清没有说话，就一直盯着赵斌。 赵斌的眼神开始躲闪，不敢跟张恪清对视。 “西安建筑公司的台账你们县建委没有吗？带来了吗？” 赵斌仿佛才反应过来似的：“啊，有每个工程的总账，我一会儿就整理好给您送过来。” “不用，我派人去取，你在这儿坐着吧，不要说话。” “小杜，你去一趟县建委，把县建筑公司这几年的所有账本都拿回来，送去给王书记。” 张恪清发现赵斌似乎并不紧张，这么说从县建委的账目上查不出什么？ 半个小时之后，张恪清接到杜厚杰的电话，抬头看了眼赵斌：“你回去吧。” 赵斌硬着头皮走出张恪清办公室，他想打听一下于关的事儿，但根本不敢开口。 别看张恪清年纪轻轻，比他小了十几岁，但给他的压迫感太强了。 看来这次的事情，他是帮不上忙了。不过还好，他那边的账目是查不出什么问题的。 赵斌刚出去，又有人直接站在门口敲门：“张县长，怎么小杜没在？” 张恪清从办公桌后走出来：“武县长来了，坐，是有事？” 武瑞强一副随口聊天的样子：“没什么，就是听说县建筑公司着火了，我给那个于关打电话也没人接，说好了这周县建筑公司的人把停车场给修一下的，我想问问怎么还没安排人。” 张恪清递了支烟给武瑞强：“他被王林明同志带走了。” 武瑞强给张恪清点烟的手顿了一下，马上又恢复正常：“他犯事儿了？我就是随便说说，我懂规矩，不打听。” “就是停车场得修了，坑坑洼洼的，下雨天积水崩一身。” 张恪清：“武县长很关心这种小事啊，这件事会有人处理的。你还是多关心一下你分管的农林牧渔工作，别的事不要多操心。” 武瑞强赶紧说了两个不疼不痒的工作，表示自己刚才真的只是随便问问，之后马上就离开了。 张恪清脸色阴沉，还好一直到下班前，没再有人来打听于关的事儿，仿佛县里跟于关有牵连的人最大就是武瑞强了。 张恪清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呢，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张恪清吗？我关成东，晚上有没有空，请你吃个饭。” 张恪清攥着手机，关书记果然要捞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