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唐梦打了个电话，张恪清开着车，来到了关成东说的饭店。 并非是什么高档饭店，也不是什么农家乐、私房菜，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小饭店，看着甚至不太干净，但还有个小包厢。 “关书记。”张恪清看着关成东，打了声招呼。 桌上摆着几盘菜，看着也都很普通，更没有什么高档的酒。 甚至关成东穿着的也很普通，手腕上没有手表，桌上放着的还是几年前的老款手机。 “坐。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选择了这里？当初我在附近派出所工作的时候，就经常来这儿吃饭，说起来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关成东脸上带着回忆之色，“当初他帮过我，所以后来我一直喜欢来这儿吃饭，他孩子的工作还是我给安排的。” “我这人念旧，也记得别人的好。凡是帮过我的人，我都会加倍的回报给他。” 张恪清突然反问道：“如果违反条例呢，关书记也帮吗？” 关成东嗤笑道：“条例是死的，人是活的。比如我抓住一个小偷，他愿意将东西都还回去，甚至还告诉我一个杀人犯的线索，请我放过他，你说我怎么选择？” “我听说你到了苍远县，沈天明不太给你面子，我可以让你们苍远县的政法委书记支持你。” “你知道现在正推广天眼监控系统吧，明年可以先给苍远县安装，保证苍远县的犯罪率降低百分之五十以上，这无论是对百姓，还是对招商引资都有极大的帮助。” 张恪清没想到关成东居然毫不掩饰的直接开出了条件，这算什么，利益交换吗？ 拿公家的利益，交换私人的利益？ 看到张恪清不吭声，关成东继续说道：“于关是我亲姐姐的孩子，这小子不是从政那块料，所以现在当个县建筑公司总经理已经很不错了。” “当然这次他公司失火，他确实有责任，可这也不是很严重吧？” “县里该给处分给处分，降职调岗也没问题，但直接被纪委带走有些严重了，你说呢？” “关书记，于东的事情可不是我负责，你是不是找错人了？”张恪清靠在椅背上，“要么去找王林明同志，要么去找沈书记，这事儿跟我说不着吧？” “关书记愿意支持苍远县的治安等工作，我当然感谢，可实际上我们苍远县的犯罪率本来就不高，相信没有那些也能保证继续下降。” 关成东听出了张恪清话里的拒绝，但却没生气，反而又说道：“我刚才说过，帮过我的人，我都会记住对方的好，以后会加倍的报答。” “于关还年轻，不太懂事，你能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对吗？” 张恪清摇摇头：“我没记错的话，于关三十二岁了，比我都大，他这个年纪还不懂事，那就是被惯坏了，应该好好接受一下教育。” “关书记，我不是你，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做交换的。” “今天这顿饭看来是没办法吃了，下次有空我请关书记吃饭。” 看着张恪清站起来，关成东的脸色阴沉下去：“张恪清，有些话说的太开，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难道没人告诉你，要懂得和光同尘吗？” “抓住别人的一点小错不放，这样可不合适。” 张恪清什么都没说，开门走了出去。 道不同，不相为谋。 啪！ 包厢里传出碗碟摔碎的声音。 张恪清没有停下脚步，出门上车。 路上的时候，他打了个电话给孙颖。 “领导，有件事跟您汇报一下。” 张恪清把今天的事情都说了，他记得关成东跟孙颖关系不错。 孙颖沉默了一会儿：“这件事我知道了，该怎么查就怎么查，关成东你不用管了。” 张恪清不知道孙颖会怎么处理关成东的事儿，如果于关扛下了所有，那么关成东顶多是被批评一下。 可他总觉得关成东跟于关牵扯很深，他不确定孙颖会不会大事化小。 毕竟这几年也是孙颖的关键时期，孙颖肯定希望江城保持稳定，没有什么大事。 想了想，他没有跟黄书记打电话，先看看孙颖怎么处理这件事吧。 第二天，张恪清刚来到办公室，就看到王林明一脸疲惫的走进来。 “老王，于关交代了吗？” 王林明摇摇头：“没有。这小子嘴硬的很，而且有恃无恐。” “昨天关书记的秘书给我打电话了，我什么都没答应。我担心其他人扛不住压力给于关通风报信，所以现在大家都交出手机，在宾馆跟他耗着呢。” “于关肯定有问题，我需要三天时间，能顶住吗？” 他派了三个人跟于关熬，倒要看看谁先熬不住。 这样的人他见多了，最多三天时间，必然会交代一切。 可就担心张恪清这边顶不住三天。 “三天？好。这次必须审出来，上头的压力有我跟沈书记来扛。” “你也注意身体，别没审出来呢，把自己先累病了。” 王林明直接从张恪清的桌上把烟盒装进自己口袋：“你的烟我拿着了，其他人我不相信，我必须亲自盯着。” 接下来两天，张恪清意外的是再没接到关成东的一个电话，仿佛关成东放弃了于关似的。 市里也没听到什么消息，关成东每天正常上下班，甚至昨天市局还有破获了一起团伙盗窃案，关成东上了市电视台的晚间新闻。 可关成东越是什么都不做，张恪清越担心。 第三天上午，张恪清正准备去蓝领技工学校看看呢，忽然沈天明来到了他办公室。 “沈书记怎么来了，快请坐，有事儿招呼一声我过去就行。” 沈天明摆摆手：“我就不坐了，过来跟你说个事儿，于关可能要放出来了。” 张恪清急了：“为什么？沈书记，这事儿咱们不是沟通过吗？县建筑公司的问题您也清楚，因为关书记？” 沈天明摇摇头：“不，是昨天县局抓了个人，说是大前天县建筑公司放火的人，此人是受一个包工头的指使，因为县建筑公司之前扣了他们一笔钱。” “县局顺藤摸瓜，还查出来了县建筑公司的合同科科长与这个包工头有勾结。也就是说这三人把所有事情都扛下来了，我们没理由继续关押于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