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盛应了一声,起身走到门口,紧盯着耳室的动静。 众人这些日子都领教过官差嚣张跋扈的嘴脸,身上稍微值钱点的东西都被搜刮走。 当即顾不上别的,纷纷上前接过吃食,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几袋吃食很快被瓜分干净。 热腾腾的包子一口咬下去,包子皮蓬松暄软,馅儿肉香四溢。 配上口感醇甜的牛奶和豆浆,这对于大半个月来饥一顿饱一顿,只能啃干硬的粗糠馍馍喝冷水的众人来说无异于珍馐美味。 吃着吃着,有人小声抽泣起来。 十八天前他们还是安阳侯府穿金戴银,奴仆成群的主子。 一朝巨变,沦落到只能窝在破庙里,连吃包子都要偷偷躲着官差的境地。 两相对比,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他们忍不住垂泪。 江颂宜也很饿,但她没急着吃东西,而是低声叫醒祖母,小心翼翼地喂她喝那碗肉糜粥。 粥喂了一半,母亲白令容拿着一块黄金糕和两个包子递给江颂宜,叮嘱她快吃,她则接手了喂冯玉珠的活儿。 江颂宜囫囵咽下包子和黄金糕,还不忘让大家把所有东西的**袋都收拾起来,在庙中原地挖了个坑埋了。 她刚做完这些,二叔江元柏低声问:“颂宜,现在可以说了吗?这些东西,你从哪儿弄来的?” 前往北境的路上人烟稀少,今日赶路,他明明看见几十里内并无人家。 江颂宜知道这件事瞒不过去,她也没打算瞒着。 迎着众人好奇的视线,她坦然道:“我遇上了狐仙。” 三言两语,江颂宜把自己在铜镜中看见狐仙,并得到狐仙恩赐的事说了。 大晟鬼神之说盛行,民间关于各种鬼神妖仙的话本子数不胜数,江颂宜这番话出口,族中已有不少人信服。 “狐仙莫不是上天派来助江家一臂之力的!” “一定是这样,祖父镇守边关劳苦功高,天上的神仙都不忍看江家就此没落。” “老天有眼,老天保佑啊!” 江元柏是读书人,对此存疑:“那狐仙当真愿意帮我们渡过难关?”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狐仙愿意帮我们,是因为我用十年寿元跟他做交换。”江颂宜道。 她早就想好了说辞,江家人心不齐,她能通过铜镜向狐仙求助一事透露出去,难保不会有人起异心,打铜镜的主意。 最好的办法就是编一个他们不愿意承受的代价,劝退他们。 果不其然,她说完后,庙中安静到落针可闻。 只有母亲白令容猛地扭头看向江颂宜,眼中霎时浮起泪花,嘴唇抖动着:“颂宜……苦了你了。” 江颂宜笑了笑:“只要江家能平安抵达北境,这点代价不算什么。” 一时间,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复杂。 这时门口传来江元盛刻意加重的咳嗽声。 众人一惊,立刻意识到官差醒了,连忙将手上还没吃完的包子馒头全部藏起来。 不消一会儿,耳室传来开门声,六个睡醒的官差打着哈欠走出来。 其中一人敏锐地嗅到空气中残留的肉香味,吸了吸鼻子:“哪来的香味?” 众人心头一紧。 江颂宜下意识看向祖母旁边——肉糜粥还没喂完,被母亲慌乱中藏到了稻草堆下。 一个名叫许顺的官差顺着香味寻过来,眼看就要找到他们跟前。 关键时刻,三叔家的小儿子江景臣突然飞快地抬手抠了一下喉咙,随即俯身“呕”的一声吐了。 胃酸混着牛奶,呕吐物的酸臭味瞬间弥漫开来。 许顺顿时止步,骂了一声“晦气”,满脸嫌恶地退出老远,催促他们起来赶路。 众人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江颂宜趁着官差没注意,赞赏地摸了摸江景臣的脑袋,悄悄把那块掰过一小块的巧克力塞进他怀里。 - 2024年,位于宁城某商业街的古董店。 盛徐行一觉醒来,外面天光大亮,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 他没急着起床,拿起手机点了一份外卖,然后两眼放空,看着天花板发呆。 这种晚上熬夜打游戏,白天睡觉的日子已经持续两年了。 盛徐行今年24岁,在家中排行老二,上边有个大他六岁的哥哥。 父母是做生意的,盛家家底丰厚。 因为父辈有过为了争继承权,兄弟阋墙差点闹出人命的先例。 从他出生起,就被父母灌输他只需要吃喝玩乐,不要试图跟哥哥争家产的观念。 也因此,满腔抱负的盛徐行大学被迫报考最冷门的考古专业,毕业后守着一个门可罗雀的古董店,混吃等死。 这种无所事事的状态最是消磨人。 两年下来,盛徐行身体熬得半垮,意志力磨得所剩无几,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 发了半晌呆,楼下响起门铃声,是外卖到了。 盛徐行洗漱下楼,把挂在门把上的外卖拎进来,一手托饭盒一手拿筷子,边吃边巡视古董店。 这家叫“博古斋”的古董店是父母送给他的毕业礼物,地段不错,分为上下两层。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