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对着铜镜磕了三个头。 镜中人听完后怔愣了许久:“你刚才说,你所在的王朝叫……” “晟国。” “现在是哪一年?” 江颂宜道:“大晟历二十一年。” 男子一怔:“大晟……是那个只存在野史上的王朝,难道这面卖不出去的破镜子真的能连通古代?” 江颂宜没听清他的话:“公子?” 男子回过神,随手抓起一个小物件投掷过来。 那物件穿过铜镜,落到江颂宜跟前。 是一块四四方方,**上写着“饼干”字样的东西。 见铜镜真的能穿物,男子来了兴趣,他打了个响指:“说吧,想让我怎么帮你?” 江颂宜心头一喜,连忙将祖母的病情说了一遍:“求公子救救祖母,就算无力回天,也请公子施展仙术,至少不要让祖母走得那么痛苦。” 男子闻言轻咳了一声:“我道行低,不会什么仙术,不过你祖母这种情况像是发烧引起的肺炎,你等着,我去买药。” 说完,男子消失在铜镜后。 过了一刻钟,铜镜中传来敲击声。 蜷缩在墙角冻得瑟瑟发抖的江颂宜连忙一抹镜面,男子的身影重新出现,他把手上的药一样一样投递过来,并教她该怎么用。 “这是消炎的,这是退烧止咳的,这是抗病毒的……一天三次,一次两颗,温水送服。” 江颂宜不疑有他,对着男子又是盈盈一拜:“多谢公子!” 说完,她捡起药匆匆往庙里走去。 到了庙门口,她脚步一顿。 此行押送他们从京城到北境的有六位官差。 也许是笃定江家慑于流放途中犯人一个逃跑,牵连全族的大晟律法,再加上一行人老的老小的小,女眷众多,不敢逃跑,此时无人把守,官差全都在隔壁耳室睡大觉。 想起那些人贪婪的嘴脸,若是让他们知道狐仙的秘密,铜镜岂不是要被夺走? 江颂宜留了个心眼,把药的**盒拆下来埋到墙角,药丸装进瓷瓶,这才走进庙里。 叮嘱母亲白令容烧来热水,江颂宜从瓷瓶中倒出药给祖母喂下。 转眼过了两个时辰。 江颂宜再次替冯玉珠换下额头降温的湿帕子时,发现持续了好几天的高热有消退的迹象。 她微微一怔,药见效了? “娘,你摸摸看,祖母的高热是不是退了?” 这话惊醒了不少打瞌睡的族人,好几人凑过来,一探冯玉珠的额头和脸颊,纷纷面露讶色。 “是退了!” 不仅高热退了,冯玉珠呼吸也平稳了许多,而且咳症大大缓解,此时睡得正沉。 “那药有用!” 江颂宜惊喜之余,避开众人走到庙外。 此时天刚蒙蒙亮,庙外的风小了一些,她从樟木箱中取出铜镜,擦了擦镜面低声唤道:“狐公子,你在吗?” 铜镜那头一片静谧,她连唤了好几声,男子才顶着一张没睡醒的俊脸出现,神色中带了几分被打扰的不耐烦:“又干什么?” “祖母退热了!咳症也缓解了!是您救了祖母!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江颂宜感激道,“恩人什么时候来取作为交换的十年寿元?” 男子一顿,哭笑不得:“我要你十年寿元做什么?那东西既不能吃,又不能卖钱。” 江颂宜愣了一下,又道:“敢问恩人尊姓大名,待颂宜到了北境,为恩人到寺庙中供奉一盏长寿灯,祈求佛祖保佑恩人平安顺遂,无病无灾。” 男子眉毛轻轻一挑:“我叫盛徐行,供奉长寿灯就不用了,我不信佛,举手之劳,不必挂齿。” 他说着,叮嘱道:“你祖母得的是肺炎,药坚持吃,多喝热水多休息,多补充营养,很快就能好起来。” 江颂宜不解道:“何为补充营养?” “就是……多吃饭多吃肉。” 江颂宜闻言,面露难色。 盛徐行见她这副神态,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你全家都在流放。” 流放途中跋山涉水,吃不饱穿不暖,路上还有劫道的山匪和凶猛的野兽,生病死人都是常事。 遇到黑心肝的押送官差,还会虐打男囚侵犯女囚。 通常走到流放地,犯人十不存一,更别提喝热水多吃肉了。 “你们身上还有吃的吗?”盛徐行问。 江颂宜:“还有一些粗糠馍馍。” “那玩意儿能吃吗?”盛徐行一脸嫌弃,他随手抓起一样东西,透过铜镜投掷过来。 江颂宜眼疾手快接住:“这是……” “酒心巧克力。”盛徐行道,“去掉外面那层**袋,里边的东西可以吃,你家有多少人?我去给你们弄点能饱腹的东西。” 江颂宜道:“一共十三人。” “好,等我。” 盛徐行说完,身影消失在铜镜中。 江颂宜拿着那块巧克力,犹豫许久,小心翼翼地撕开**袋,掰下一小块放进嘴里。 苦味在舌尖上蔓延,她不由得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