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烨眼神复杂，她有些于心不忍，但她实在不想瞒着老人家，也不想瞒着当事人的丈夫， 云烨直接道： “馒头大娘，馒头兄弟，钟知青的情况很不好，现在胎儿已经窒息了， 需要及时娩出胎儿，否则随时可能血绷， 到时大人都会有危险。” “什，什么是窒息？” “就是胎死腹中。” “什么？？？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么严重？？”馒头刺激得差点晕过去， 她家馒头好不容易娶了媳妇儿，这眼看着马上要当爹了，现在出了这种事，叫儿子以后怎么活啊。 云烨来不及解释太多，情况紧急，她先喂了一颗药进钟飞飞的嘴里，先帮她止住血， 别回头还不到医院人就没了。 “现在赶紧送她去医院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馒头惊得整个人的身子开始发抖，他忙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撒开丫子往外跑。 林三婶儿搀扶着随时倾倒的馒头娘，安慰道：“老姐姐，你这个时候可不能倒下啊， 你现在倒下，你家可就乱了套了。” 现在这里人多眼杂的，云烨也不方便细说，免得馒头娘再遭受刺激出事就不好了， 钟飞飞这个女人脑子里装的全是水吧。 那可是她的亲骨肉啊，瘾大还不负责任， 她既然不想生孩子，可以避孕啊。 为何要吃药呢？ 云烨摇头叹息，这真是个祸害啊，只是可惜了她肚子里那个无缘得见阳光的孩子。 回到家后，谢宁铮就凑上来问：“什么情况？我怎么听人说那个姓钟的女人要死了呢。” 谢宁铮还是那个谢宁铮，哪怕快要回城了，仍然是那个八卦锋冲机。 “确实快死了。” “怎么回事？”谢宁铮瞪大了眼睛，“这么严重吗？” 云烨点头，随即便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遍，当然了，她暂时没说其他。 “这女人可真够狠心的，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放过。”谢宁铮听完气愤不已， “这种女人，不值得可怜。” “唉，怪造孽的，关键是她不仅仅想害死肚子里胎儿，她连自己也不放过啊， 这种人已经不单单的狠心了，而是狠毒了。” 云烨忍不住叹了口气，“只是可惜了那孩子，希望他下辈子投个好胎， 投到一个负责任的母亲肚子里吧。”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 出去一看，原来是馒头娘得知了钟飞飞不治身亡后，正在哭天抢地，一路怨怪自己。 馒头现在还在医院办理后事，没回来，最后云烨还是不忍馒头娘一辈子活在痛苦和自责中， 云烨当着大家伙的面， 将钟飞飞给自己下了药堕胎，导致胎死腹中，大人因状血绷而亡的事说了。 话音刚落，全场寂静，落针可闻，人们的心仿佛比这严寒的冬天还要冷上几分。 馒头娘的哭声戛然而止，苍老的脸上还挂泪珠子，她像是听不到周围人的抽气声似的。 颤颤微微拉住云烨的手，问道：“小，小云公安，你，你刚说，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我，我没太听清。” 话，云烨既已就出口，就更不会再藏着掖着了，这样对馒头娘不公平，她又将话重复了一遍。 哐当...... 馒头娘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众人脸色微变，急声道：“快快快...掐人中。” 云烨将老太太的脑袋端起，对着她的人中就掐了过去，直到鼻中间掐出血痕来。 馒头娘这才悠悠转醒，刚醒人还有些懵，接着便嚎啕大哭起来。 有人想劝两句，便被云烨阻止了：“让她哭出来吧，哭出来郁结散尽，比憋在心里强。” 某些人还想证实云烨的话是不是真的， 便道：“小云公安，你刚说的话是不是真的？那个钟知青真的自己给自己下堕胎药， 把自己和娃儿药死了？？” 大家都竖起耳朵想听实情，但云烨没给她们这个机会，只是对着远处的林二婶儿喊道： “林二婶儿，麻烦您去找块木板， 把馒头大娘抬回家休养，外面太冷了，她身体受不住。” “好好好......” 随即没好气朝众人吼道：“你们一个个围在这里干啥，猫冬闲出屁来了， 一个个只知道看热闹， 没看到人家都这么惨了么，都是一个队上的乡亲，你们还有没有一点同情心了。” 听到林二婶儿的吼声，众人才如梦初醒，纷纷上前帮忙。 “谢谢，谢谢大家了……”馒头娘虚弱地说道。 这时，林二婶找来了一块木板，大家七手八脚一起将馒头娘抬回了家。 云烨看着远去的人群，心中五味杂陈。 作为一名合格的公安干警，她还是决定去调查一下钟飞飞‘自杀’的原因， 看看能否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在云烨的印象里，她总觉得，那个女人好像不是一个轻易会拿自己命去赌前程的人。 因为沙溪大队发生了人命案子，虽然不知道是他杀，还是自杀，这些都需要云烨去查清楚。 此时沙溪大队的天空仿佛蒙上了一层阴影。 翌日，云烨跟谢宁铮两人一起来到龙湾公社太平间，看着馒头像失了魂一样， 一直盯着冰冷冷的尸体发呆。 云烨不免叹息一声：“馒头，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 云烨认真检查钟飞飞的死状和尸身的颜色，过了良久，馒头沙哑的嗓音传来：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狠心啊，她要是不想生孩子，完全可以跟我说啊， 我没说让她一定要为我家传宗接代啊。” “馒头，你冷静一点儿，你回想一下，自你们结婚后，她有什么反常行为吗？” 馒头抬起泪眼婆娑的眼：“小云公安，你是怀疑飞飞是被人害死的吗？” 云烨摇头，“现在确定不了，所以，才让你回忆一下。” 馒头下颌线紧绷，果真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包括他们第一次的密切接触， 还有后面屡次的偶遇， 馒头虽然跟钟飞飞也认识几年了，但对她真不熟，只是某一天，钟飞飞突然跟他说话了， 还对着他笑了， 这让还没娶媳妇儿的光棍汉，一下子栽进去了。 云烨见状，也没打搅他，而是将钟飞飞的死状做了详细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