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吕妈像一阵风似的冲进屋内,嘴里不停地喷吐出一连串刺耳的叫骂声。那声音仿佛要冲破屋顶,直上云霄一般。她毫不留情地诅咒着马大海,指责他没有丝毫良心,心肠比蛇蝎还要冷酷无情。紧接着,她又把矛头指向了马晓莲,破口大骂道:“你这个赔钱货!简直就是个白眼狼,一点儿也不知道感恩图报,连姐弟之间的情谊都不顾及!” “放心吧,这种情况早就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她向来都是这么逼迫我的,用不了多长时间,等她发现没有人理会她的时候,自然就会乖乖从屋里走出来了。”马大海对于吕妈的脾气秉性可谓是了如指掌。平日里,吕妈总是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但实际上,她的内心却极度惧怕死亡。因此,马大海压根儿就不相信吕妈这次真的会去上吊自杀。 此刻的马大海宛如一个淡定自若的垂钓者,稳稳当当地坐在那里,脸上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担忧之色。他悠然自得地点燃一支香烟,缓缓吸了一口,然后轻轻地吐出烟雾。似乎那弥漫开来的烟雾能够帮他彻底屏蔽掉吕妈那不堪入耳的骂声,让他沉浸在属于自己的宁静世界之中。 马晓莲此时心急如焚,心中充满了忧虑和不安。她那美丽而又略带愁容的脸上写满了焦虑,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终于鼓起勇气张开嘴巴想要劝说马大海。只见她眼神中流露出哀求之色,声音略微颤抖地说道:“爹,您能不能去劝一劝吕妈呀?这样下去可不行……”然而,马大海却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她说话一般,对她的请求完全置之不理。 杨笑的目光四处搜寻着,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从刚才起,就一直没有看到马晓军的身影。按照常理来说,家里发生如此重大的事情,作为家中儿子的他理应现身露面,哪怕只是站出来说几句劝解的话也好啊。可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始终未见马晓军其人。不仅如此,就连住在附近的那些邻居们似乎对此事也毫不关心,居然没有一个人过来询问一下具体的情况。整个场面显得异常冷清,仿佛大家都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一样。 马大海看着杨笑那一脸茫然、不明所以的模样,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耐心地解释起来:“唉,兄弟啊,我家那位呀,她老是这样子。只要稍微遇上点不顺心的事儿,那就跟点着了火药桶似的,非得闹个天翻地覆不可。这些年都是这样的,她一大吵大闹起来,那动静可真是不小!周围的邻居们听到声音后,担心会出什么大事儿,一个个赶紧跑过来看热闹。毕竟这要是真闹出人命来,谁心里能踏实呢?他们也是出于一片好心,想要帮忙调解一下我们夫妻俩之间的矛盾。就连咱们村里的村支书和村长都惊动了,两个人轮流找我谈心,劝我退一步海阔天空。一开始的时候,我还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想着大家都是好意,也就顺着他们的意思让着点儿。但是时间一长,这几乎成了家常便饭,每次有点小摩擦她都要这么闹腾一番。渐渐地,大家也都看明白咋回事儿了,知道我俩就这样,谁也改变不了啥,也就不再像刚开始那么积极地跑来帮忙调解啦。现在大伙儿都已经习以为常了,见怪不怪喽!” 听完马大海这番话,杨笑总算是彻底弄清楚状况了。他心想,敢情这吕妈简直就是另一个贾张氏啊,不管是行事作风还是为人处世,都如出一辙。可怜了马大海和马晓莲父女俩,天天得面对这样一个难缠的主儿。 很快,屋里没有了动静。 差不多过了十分钟,杨笑和马大海都抽上第三支烟时,刚才寻死不活的吕妈满脸铁青地从里面走出来。 吕妈忿忿不平地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老混蛋,居然真不劝我,真不让步吗?” 马大海笑道:“怎么,你又不上吊了吗?” 吕妈刮了他一眼,“呸,我才不会便宜你,我还没有活够和享福,不会让你有机给晓军找小妈。” 之后,也许是在杨笑面前丢了颜面,吕妈径直地走出院子。 “好了,没事了,一会她找村里的妇女聊完天,心情会好起来,姑爷,你也别见怪。”马大海发现手里的烟已经烧完,顺手扔掉。 “岳父,再来一支吧。” “好,呃,你刚才喊我什么?”马大海突然懵逼了,没想到杨笑突然称呼他为岳父。 “谢谢你啊,姑爷!我呢,还是刚刚跟你说的那番话,只要你能好好对待晓莲,那就足够啦。至于咱们家里头那些个事儿呀,你可千万别插手去管。想必你也清楚她妈妈那个人的性子和做派吧?想当初我俩刚成婚那会儿,一门心思想要生个大胖小子传宗接代。结果呢,等晓莲呱呱坠地之后,唉……你也明白咱这农村人的老观念,向来都是重男轻女的。打从晓莲懂事起,就从来没得到过我们太多的关注与疼爱。不过呢,好在这孩子天性纯良,特别乖巧懂事。年纪还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主动帮着我们干各种农活儿了,真真是个顶好的闺女哟!要说她身上有啥不足之处嘛,也就是耳根子太软,别人说点什么都容易往心里去。所以呀,姑爷,往后过日子的时候,你可得多多包容她一些哦。” “爹。”马晓莲听到马大海的肺腑之言,顿时感动哭了。 “哎呀,闺女啊,你可千万别责怪你妈妈呀!她那个人呐,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性格,特别喜欢争强好胜呢。想当初,如果不是因为发生了某些特殊的事情,她或许根本就不会选择嫁给我哟。说实在话,她跟了我之后确实吃了不少苦哇,这一点我心里头明白得很呐。因此呢,平日里不管她怎么折腾、怎么闹,我通常都会选择默不作声,过去那些事儿也就由着她去瞎搞胡来了。但是这次不一样啦,今天可是咱闺女出嫁的大日子呀,在这个问题上,我绝对不可能再让步了。我马大海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有想过要用卖掉自己的女儿来换取未来所谓的安稳生活。那简直就是天理难容的事情嘛!就算日子过得再艰难,我也要坚守住做人的底线和原则,也是一个做爹的尊严。”这时,马大海的形象变得非常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