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薛掌柜达成交易,陆棠将一万两黄金换成不同面额的银票和一部分现银,另外两万两黄金,则兑换成五万套御寒棉衣,二十万石粮食。 除此之外,还有大概五万两白银的肉类白菜。 一万两黄金等比例为十万两白银。 御寒棉衣1两2钱一套,一石粮食500文钱。 细算下来,还要占薛掌柜一点便宜。 薛掌柜睁大一双眼睛,哆嗦了一下嘴唇,“陆姑娘要这些作甚!” 难不成要养兵造反? 陆棠见他惊恐的样子,也不隐瞒,给他看了***手谕,说了去往边关的缘由。 薛掌柜肃然起敬,忙起身叩拜。 “陆姑娘大义,薛某再送千旦粮食,以尽微薄之力!” 尽不尽微薄之力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结交陆棠。 …… 半个月后,平遥城。 “平二,还是没有粮草的消息吗?” 说话的人满脸胡子,身形单薄,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单衣,在这数九寒冬,这是唯一能保暖的衣物。 被唤作平二的将士,除了一身单衣,还套了一件旧的抽条,损伤严重的布甲。 这是他们行军打仗的保护甲,多数将士过冬都靠这件布甲。 “回将军,没消息,京中也没有回信。” 半年前军饷告罄,之后就再也没有收到过半粒粮食。 送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 许宴舟心中沉重,却顾不得思考许多,当下是解决将士们的吃食问题。 负责采买的几队人马月前离开,至今未归,极有可能出了意外。 苦寒之地大片冻土,没有商旅往来,消息极其闭塞。 百姓艰苦尚不如他们,城中每日都有死去的人,冻死的饿死的不计其数。 不仅如此,近期许宴舟发现,城中乱象已生,架锅蒸人,易子而食,留男去女。 这么下去,过不多久,不需要岐人攻打,平遥城就会成为一座死城。 平二干裂的双唇轻轻颤抖,“将军,咱们……弃城吧。” 已然到了绝境,弃城或许还有活路,坚守下去,这两万余人坚持不到半月,就会系数饿死冻死。 “将军,弃城吧!” “咱们得活下去才能东山再起,死了这城一样会破!” 平遥城破,岐人便可长驱直下,用不多久就能打到升州城,再然后就是安邑。 直达都城。 锵! 金戈出鞘之音。 许宴舟面色冰寒,“谁再提‘弃城’二字,休怪我刀剑无情!” 厅内鸦雀无声。 “可是……将军府也没有粮食了,我们只能等死。”平二绝望地喃喃道。 这满城百姓,即便没有饿死冻死,早晚也会被杀进来的岐人屠尽。 还不等许宴舟说话,忽然有人飞奔进来。 “报!将军……粮……粮食!还有棉衣!” “什么?” 大片冻土,树根早就刨干净,一点能吃的东西都没有了,平二只是听到‘粮食’两个字,就直往肚里吞口水。 快马来到城外,为首的是三十几个浑身是伤的镖师,在他们身后,一车车捆的结实的物资横在眼前,足足有三十余辆。 粮草,棉衣,竟还有草药和武器……一箱箱,一捆一捆都扎扎实实绑在车马上! 许宴舟上前,直接掏出匕首扎破一袋粮食。 是小米! 除了小米还有面粉,甚至大米! 当白花花的大米流出来,比银子还要耀眼。 许宴舟深吸一口气,胸腔像是被什么填满,眼眶酸胀。 其余将士眼中神采迥异,再不复刚才死气沉沉。 薛掌柜说道:“一共二十万担,这是第一批,后面还有……” “先生大义!”许宴舟满腔激荡。 薛掌柜连连摆手:“不……不是我,是陆姑娘,所有的物资都是陆姑娘一路上筹的。” 薛掌柜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将事情言明。 正说着,车轱辘滚滚,一辆马车从队伍后方踏着尘土碎石而来。 许宴舟抬眸遥望。 行至跟前,马车中传来一道悦耳动听的声音,“小女子陆棠,前方可是许将军?” …… 一辆辆辎重进入城门,随行镖师们刚想放松一下,身体却先一步紧绷起来。 冒着绿光的视线从四面八方聚过来,像是闻到鱼腥的猫儿,死死盯着车上显露出一角的粮食。 陆棠掀起一角帘布,看到破败的平遥城吃了一惊。 目光所及,百姓衣不蔽体,面黄肌瘦,双眼如同枯井毫无神采,行尸走肉般或倚或靠,还有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 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多数房屋破损严重,有的遮风不避雨,有的干脆就是个棚子。 这如何过冬! “将、将军,这车上……可是粮食?!” 一个老妪颤颤巍巍横在路中间,神情麻木地看着许宴舟。 周围一切好似静止一般,连肃肃冷风都静了下来。 老妪瘫坐在路边,纵横交错的皱纹像是凝固在一起,嘴里喃喃不止,“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来……为什么不能早一点……” 琥珀掀起门帘想要一探究竟,目光好像瞥到什么,定睛一眼,顿时面色煞白,瞳孔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