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江县西边。 这是靠近邻县一片崇山峻岭。 时值中秋时分,山间的树叶已经染上了斑斓的色彩,红的、黄的、橙的交相辉映,在秋风地吹拂下沙沙作响。 而在其中的一个山头上,在一棵大树下,这里此时站着四个身穿皮甲的人影。 他们分别是林萧、无咎、李成和一个面相斯文的青年。 四人的身影都被身前不高的灌木半掩着,皆是望着山脚下的一片树林。 那树林中的树叶已经斑驳泛黄,掉了许多,稀稀拉拉的能从上面透过树枝隐隐看到树林里。 在树林里,此时有隐隐的人影。 那是一个运货的队伍,有十来人,还有十来辆运着麻袋的独轮车。 此时他们正在林中休憩,独轮车停放在林中蹚出来的小道上,而人则坐在独轮车的旁边,擦拭着汗水。 “就是他们,他们从西边的邻县过来,避开了主道,专走人迹稀少的山中小道,要不是我们在四面都有斥候,并且探查勤快,怕都要发现不了他们!” 无咎指着下面的树林,看向林萧。 李成闻言,微微皱眉: “那你们确定他们运的是盐么?” “应该是盐没错的!” 旁边的斯文青年接过话,道: “从那麻袋上显出的痕迹来看,里面装的是粒状的东西,要么是盐、要么是沙子、要么就是粮食,可他们如此小心翼翼地走这么难走的偏僻山路,说明里面的东西见不得人,就只能是私盐了!” “只是,斥候对这附近有探查过么?可有其它异状?” 咦? 林萧闻言,顿时讶异地看向了斯文青年。 这斯文青年名叫张学礼,正是第一队第一什的什长,一个从流民中招募的军卒。 此时的他,审视着下面树林中的盐队,目光深邃中透着谨慎和警惕。 “肯定探查过,大军未动、斥候先行,讲武堂教的东西我们还是记得的,我们的斥候在我们到来之前就已经探查清楚了,附近没有异状!” 无咎摇了摇头。 闻言,张学礼微微皱眉。 “怎么?你觉得有不妥?” 这时,观察着张学礼的林萧突然开口,笑问。 张学礼不卑不亢,慎重地点了点头: “卑职确实感觉有些不对,按理说,这里有这么多私盐,怎么也应该有支像样的护卫才是,可这里十几两独轮车就十来个人,基本都是推车的力夫,有些说不过去。” “而且,最近走私盐的也太多了,有些不正常,卑职心中隐隐有些不妥!” 说罢,张学礼的脸上逐渐浮现凝重。 林萧一听,看着张学礼的目光一亮。 他并不是因为张学礼有不同的看法,而是张学礼展现出来的分析能力,以及敏锐的察觉力。 作为乡兵营第一队第一什的什长,张学礼自然有过人之处,他之前不仅在学习上表现突出,后来在讲武堂学习也是表现优异,而且他的其它技能也是四平八稳,性格也沉稳老练,在乡兵营的一众什长中不能说是最厉害,但绝对是最稳的。 “人少?这也说得过去啊!” 听到张学礼的话,李成微微皱眉: “最近我们禁私严厉,人多也就意味着目标大,他们或许是害怕人多增加暴露的风险,才这么点人的!” “至于最近私盐活跃,确实泛滥了些,不过这或许是我们的严格管控造成了市场的需缺,那些盐枭不得不铤而走险了!” “左右不过就是一队十来人的盐队而已,再怎么样,难道我们还能在他们面前退缩?” 声音落下,李成神色凌厉。 “有道理,或许是我多虑了!” 张学礼点了点头,不过眉头却依旧皱着。 林萧看着张学礼饶有兴趣,然后摆了摆手: “也就一个盐队,翻不起多大浪,动手吧!” “是!” 张学礼和李成几人不再犹豫,立马转身而去。 在他们身后,整齐地站着第一什和斥候第三什的近二十名军卒。 几人带着一众人马,直接奔向了山下...... ...... 山下树林里。 盐队的十来人休息完、又吃过干粮后,此时已经站了起来,准备继续赶路。 只是,还没等他们扶起独轮车,他们的前面却突然响起一片箭啸声。 “咻咻咻!” “嗖嗖嗖!” “噗呲,噗呲......” 箭矢和弩矢在林中飞啸,瞬间射在了推车的力夫身上,一片破体声响起的同时,一片惨叫。 只是瞬间,十来个人就被射翻了五六个。 当剩下的力夫反应过来时,就看到前面突然冲来了一支手握刀枪盾牌的军卒。 “啊~是官军,被发现了,快跑啊!” 看到这一幕,剩下的力夫惊恐不已,个个脸色煞白,惊叫着仓皇后逃。 只是,不仅是地上,在上面的树冠上,此时同样有几个军卒在荡树前行。 他们一边荡树,一边居高临下地快速射箭。 只是几息间,那些逃跑的力夫就被射倒了在地。 而此时,地面上冲来的军卒也追了上来,二话不说,挥舞着刀枪就往地上的力夫身上捅,也不管他死没死,先补刀再说。 最后,除了留下一个大腿中箭的活口外,其他人十来个力夫全都被杀了。 一场小规模的战斗,干净利落! 一帮力夫在一众训练有素、又经过剿匪历练的军卒面前,啥也不是,半刻钟不到就结束了战斗。 直到这个时候,林萧才从前面的树林中走出,来到现场,看向了独轮车上的那些麻袋。 “没错,全是私盐!都头,您看!” 这时,无咎跑到了林萧面前,抓着一把粗盐递到了他跟前,然后又指了指所有的麻袋。 林萧看了眼无咎手上的盐,然后摆了摆手: “把活口带来!” “是!” 无咎转过身。 而这时,李成和张学礼也正好押着一个壮汉走了过来。 那壮汉也不知道是怕的,还是因为腿上受了箭伤的缘故,此刻的脸色煞白,被押到林萧面前后,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林萧淡淡开口:“你们的私盐从哪来的,准备运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