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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做从前,得了这么件宝贝,连翘必然要穿着它在所有人前晃一遍?瑟?瑟,但今日却是没什么心情了。
只见她脸色风云变幻,时红时白,然后立马将那衣服团成一团藏在怀里。
不行,就算这衣服再漂亮,她也不要穿了!
对,藏起来,只要她不穿,不碰,那壁画就一定不会发生吧?
连翘于是东找找,西看看,抱着那青鸾羽衣沉思要藏在哪儿。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你鬼鬼祟祟在做什么?”
连翘吓了一跳,手里的衣服掉了地。
一回头发现是陆无咎,她更紧张了,不是,他怎么这个时候来了?那壁画该不会马上要成真了吧?
她立马捡起衣服藏好:“谁鬼鬼祟祟了,我试衣服呢,你来干什么?”
她背对着,陆无咎看不清,于是道:“不急,周家的事还需善后,我来告诉你过两日再走。”
连翘唔了一声,催促道:“知道知道,事情多你怎么还不走?”
紧张时,一片青绿的衣角从她怀里漏了出来,陆无咎目光一顿。
“你这件,是青鸾腹羽做的羽衣?”
连翘乍然回头,脸色通红:“你怎么知道?”
“听说过。”陆无咎若无其事,神色淡然,“不披上试试?”
原来只是听说,连翘又扭过头,心想他应该是没留意那幅画上的衣服。
算了算了,他不知道更好。
于是连翘把衣服团得更紧,做贼心虚:“我、我不喜欢,不想试了。”
陆无咎无声地笑笑,抬步走到她身后,伸手碰了碰她发髻。
连翘如临大敌,慌张地退后两步:“你干什么呀!”
“羽毛。”陆无咎拈起来给她看,“这么紧张做什么?”
连翘当然紧张了,偏偏陆无咎又没留意那幅画,她欲言又止,小声道:“谁要你好心了,你快走!”
陆无咎也没再逗她,唇角掠过一丝笑:“好。”
等陆无咎走后,连翘赶紧把这羽衣塞到了衣箱最底处,又扯了几件衣裳盖住。
遮得严严实实的,她才长舒一口气。
她就不信她不穿,陆无咎还能把她衣服脱下来?
不但如此,白日一看陆无咎连翘就躲着走,打定主意要避开预言,偏偏也不知什么缘故,越躲他,她碰见他的次数就越多。
早上刚在凉亭撞见过两遍,下午她刻意去了花圃,心想这回总该碰不着了吧,没想到刚进门,就看见陆无咎正在和人小酌,她顿时像耗子见了猫,扭头就跑。
陆无咎瞥了一眼那落荒而逃的背影,捏着酒杯,无声地笑笑,惹得对面的二皇子陆晓多看了他几眼。
“皇兄笑什么,难不成是有中意的女子了?”
陆无咎敛眸:“没什么。”
陆骁又道:“刚刚过去的就是连掌门的爱女吧,不但娇俏可人,更是天资过人,我还以为皇兄转了性子,是看上了她呢,原来不是,那我便放心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皇兄应当不介意我追求她吧?”
陆无咎手中的杯子忽地捏紧,目光凛冽:“听闻你在天虞闹出了不少风流韵事,皇都如何自有父皇母后管你,但这是在修真界,讲身份更讲修为,以你的资质,我劝你慎重。”
陆骁也是火系灵根,不过比起陆无咎就差得远了,当初他也闹着要测灵根,但用镇山灵石一测,却只有六段。
皇都虽然封锁了消息,一母同胞的兄弟二人资质相距如此之大,还是令人震惊不已,说出去更不好看,于是皇都便用天材地宝为他重塑灵根,至今倒是好了一些,但也只有七段,且他性情乖张,肆意妄为,说是受不了无相宗终年苦寒,也不曾
到三十六峰求学苦练,所以修为很是一般。
陆骁痛饮了一杯酒,目光毫不遮掩地望向远处正和无双一起嬉笑的连翘,啧啧两声:“是吗?可今年便是连掌门卸任无相宗掌门之时了吧,连家此刻千疮百孔,偏偏女儿如珠似玉,想必不少人都在暗中觊觎,倘若能和天虞结姻亲,连掌门未必
不愿吧?“
陆无咎漫不经心:“你大可同连掌门提提。”
陆骁大笑道:“连掌门爱女如命,我哪敢在他面前提,还是等回去禀报母后,让她出面才是。对了,母后寿诞将至,皇兄今年是回去贺寿,还是继续留在无相宗呢?母后可是在我面前时常提起你呢。
陆无咎搁下了杯子,脸上没什么情绪:“到时再说。”
陆骁瞥了眼他的神色,一杯一杯地饮着酒,再无他话。
两人关系本就不亲近,很快,无咎便找了个理由离开。
不一会儿,原本正在同晏无双在花圃里扑蝴蝶的连翘也被叫走。
陆骁看着眼前突然空下来的花圃,杯中酒冷,眼睛微眯。
他这位皇兄啊,真正在意一个人还真是霸道呢,连看也不让人看一眼。
此时,连翘正玩得开心,突然被叫走,脸颊红扑扑的,鼻尖微微出了汗,在阳光底下闪着微光。
“不是说周见南找我,怎么是你?他呢?”
陆无咎目光淡淡,看向另一侧紧掩的房门:“他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你玩得倒是开心。
“他躲什么?”
连翘刚说出口,又明白了,恐怕周见南是害怕自己的头突然会掉,所以不敢出来见人。
她倒是忘了这茬了,于是敲门喊起周见南来。
周见南死活不愿开门,连翘再三威胁,他才把门打开,但披着件斗篷,把头包得严严实实。
连翘大惊:“你怎么这副打扮,难不成头已经掉了?”
她抬手去摸,周见南赶紧打开她的手:“胡说!我这是提前预防,再说,周家都已经这个样子了,我哪里还有脸见人啊!”
说罢,他耷拉着脸,坐在凳子上唉声叹气,一副美人含愁,我见犹怜的模样。
说起来,周家的事毕竟是被连翘揭穿的,看到周见南害怕成这样,她摸了摸鼻子也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安慰道:“没事,你们家只是旁支,清算也清不到你们头上,再说,即便你头掉了,我们也不会害怕的。”
晏无双也附和道:“大不了到时候帮你找个死刑犯的头给安上,你不是老是嫌弃自己看起来不够威猛吗,这下好了,可以给自己换一个有络腮胡,彪形大汉的头,到时候一定没人再说你是小白脸了。”
周见南着实心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恶寒:“不行不行,如此一来,我每天都要服用并蒂莲,要是不喝,这头肯定会发臭吧,我还是想要自己的头。”
连翘和晏无双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这时,陆无咎幽幽地开了口:“不用换头,你的头不会掉。
周见南听到他这么说很是感动,但还是心酸:“殿下不必安慰我了,这是血脉,改不了的。”
陆无咎却道:“不是安慰,你只是旁支,不会有事。”
然后他解释了一番,周见南才得知他们今早又审问过周家的长老,知道了更多秘密。
原来周家的确是刑天遗脉,那个坐落在妖龟背上,最终沉入海底的蓬莱岛也的确是他们一族此前聚居的地方。
后来蓬莱岛沉没后,他们这一支侥幸存活上了岸,慢慢壮大,便成了今天的周氏。
当然,岛上也有少数其他人存活,这些人留在了附近岛上繁衍生息,潇潇大约就是这群人的后代,只不过日久天长,血脉淡化,岛上的这些后代里没有再觉醒过刑天血脉。
本来,瀛洲岛无头案周家并不关注,但发现连翘他们越查越深,甚至发现骨珠后,不得已,他们遂连夜将海底的沉岛移走,但没想到百密一疏,还是留下了一颗骨珠,叫他们顺藤摸瓜,查出了真相。
潇潇之事着实是一个特例,那长老又说,在他们谯明周氏,千百年来只有主支会生出继承血脉的孩子,且也并不是每代都有,旁支更是从未有过。
也正是因此,周家的主支和旁支才会泾渭分明,主支的通婚一向严格,必须是修士,而且是灵根纯净,五行相配的修士,而旁支则没什么要求。
周见南听到这里终于心口的巨石终于落了地,摸着自己的脖子喜不自胜。
他从前一直觉得自己太过瘦弱,太过白皙,觉得哪哪都不好,经此一遭,他觉得自己哪哪都好,毕竟再没什么比自己的东西用着更放心了。
连翘也不由得感慨真是造化弄人,周静桓恰好是周家主支的最后一代了,他死了,周前也死了,这周家的主支便彻底断代了。
这群人汲汲营营了千百年,最后却是将一切亲手毁在了自己手里。
不过,出了这样的丑闻,周家便是不垮,也难以再回到从前。
主支已经没了,几个旁支正在为家主之位争抢不休,加上还需要摸清出周樗临死前说得古怪预言,各家的人都在旁观,并没离开。
连翘那日崭露头角后,走到哪里都有人莫名其妙地钻出来,拉着她恭维一番,她不胜其烦,于是干脆称病养伤,闭门不出,等她爹帮周家收拾完残局后再一起离开。
一个人无聊,她干脆看起了书,为仙剑大会做准备,不知不觉却睡着了。
等再醒来,她是被热醒的,一低头,发现身上披了件衣裳,赫然是那件青鸾羽衣。
连翘顿时大骇,哆嗦着将那衣服甩开:“谁替我披上的?”
无双啃着梨从外间进来:“我啊,山上凉,我本来想找你打双陆,却看见你睡着了,就给你拿了件衣服,你那衣箱里都是薄的,我找了半天就这件厚点,怎么了?”
兜兜转转这衣服又穿到她身上了,连翘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而且,她这个热似乎还不是单纯的热……………
她背着晏无双掀起了手腕一看,差点一头栽倒。
只见那根红线已经爬过了手肘,红得妖异。
果然,即便她把衣服藏起来了,该来的也躲不掉。
连翘差点快气哭了,晏无双啧啧两声:“都出汗了,还是解开吧。”
说罢她伸手去扯,连翘却按住她的手:“算了,我正好要出门一趟。”
无双不明所以:“这么晚了,去哪儿?”
连翘欲言又止:“你别问了!”
头。
说罢她一溜烟地窜出去,直奔前殿,因为陆无咎这几晚都在前殿议事。
一路小跑过去,果然,殿内里面乌泱泱坐满了人。
连翘又不好直接开口,于是借口给她爹送衣服,临走时,路过陆无咎身边,她假装捡东西,伸手扯了扯他衣袖,用雾气??的眼神示意他。
陆无咎其实早在她穿着那件青鸾羽衣进来时,眼眸便暗沉了几度,把玩着手中的酒杯。
偶尔有人同他说话,他也只是漫不经心地回一句。
此刻衣袖一牵动,他终于侧身,微微垂眸,当作刚刚明白,淡淡嗯了一声:“出去等我。”
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连翘心如擂鼓,她胡乱地点头,拿了东西出去。
她前脚刚走,后脚陆无咎也借口不胜酒力离了席,出去吹吹风。
两人一前一后,引得有心人多看了几眼,不过传闻中这两位一向不和,是以大多数人也没多想。
只有连掌门蹙了下眉,但他觉得无咎此人颇有分寸,应当做不出什么逾矩的事来,于是也没管。
走在路上,连翘和陆无咎始终隔了两步的距离,不远不近,看起来没有半点亲密。
连翘走得很快,陆无咎步履更快。
虽然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但朦胧的夜色里向着一个方向越来越快的脚步本就令人遐想。
无声的暧昧蔓延开来,连翘耳根泛起一丝薄红。
走过长长的回廊,连翘脸颊已经烧的不行,她根本不敢回头看。
当走到她的房门前时,她推开门扶住门框,轻咬唇瓣往后看了一眼。
陆无咎很快跟上来,一手揽着她的腰一起推门进去。
进门的那一刻,连翘直接被反压在门上,房门被后背一撞重重关上。
砰然一声的同时,铺天盖地的吻如急风骤雨一般落了下来。
唇舌纠缠,香津浓滑,如烈火燎原,热浪席卷,烧得人理智全无。
越亲越热,连翘几乎快化成一滩水,一垂眸只见薄薄的衣衫下透着他指骨的形状于是又飞快转头。但解渴容易止渴难,她手臂的红线丝毫没有减淡的迹象,额上的汗越冒越多,鬓发湿答答的,陆无咎一边低头吻她,另一手抚过她不断冒汗的额
“还难受?”
连翘哼哼两声,顺势贴上那只帮她擦汗的手,像小猫黏人一样,脸颊难耐地蹭。
温热的唇擦过他的手指,陆无咎眸色一沉,微微退后。
连翘急得抱住他的腰:“不许走。”
“嗯,不走。”
陆无咎碰了碰她的唇角以示安抚,然后缓缓褪下了手上的扳指,在她迷茫的眼神中那只修长手顺着她漂亮的裙摆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