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苏昌河所想的一样,这场戏格外的有趣。 明明是一起来的,少女轻轻松松穿过了杀机四伏的夺命街,而那两个少年郎则进退不得。 碍于视觉角度,苏昌河并未能窥见少女的全貌,可苏昌河知道,那定是个了不得的美人。 毕竟没有哪一个人,能光凭着一个背影,就让人联想起无限的美好。 苏昌河的视线在自己都没发觉的情况下,下意识跟随了上去。 月粉罗裳的少女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她停下了脚步,如秋水般漂亮的眼眸,竟回过头来朝苏昌河那个方位看了一眼。 少女转睛回顾之间,苏昌河只觉眼前闪现一道绮丽的光彩。 浮光跃影,珠摇微闪, 好似芙蕖灼灼,娇艳出尘。 苏昌河想移开视线,却怎么也移不开来。 指尖把玩的小刀不知不觉中停止了旋转的弧度,他目光怔怔,那颗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敲打了一番,跳动得剧烈无比,仿佛一个不注意就会跳出胸腔,甚至跳到少女的面前。 短短几日,他竟会接连心动两回。 且一回比一回强烈。 这是苏昌河怎么也没想到的事情。 他难道是什么很花心的人吗? 被刹那光影下浮现的极致美色所蛊惑的苏昌河,并未发觉旁边站立的苏暮雨难得一见的慌乱,青年眼帘下颤动的睫毛,是竭力试图维持着的冷静又镇定的神态。 仙衣云飘扬,浮光映跃华, 被少女轻轻一眼搅得整颗心七上八下的,又何止苏昌河一人。 ****** 顾家, “吉时已到,奏乐!迎新人!” 伴随着一声高喊,身着红装的顾剑门走了进来,他的身侧,是同样身穿红衣的晏琉璃。 眼看计划即将成功,晏别天满面春风,得意的朝着顾剑门举杯致意;而坐在他身旁的顾五爷则眼神闪烁不定,心虚得不得了。 仗着叔父的身份,顾五爷擅自为顾剑门定下了晏家的婚事,明眼人一瞧,就知顾五爷已经与晏别天狼狈为奸了。 顾剑门不是傻子,当然也看得出来,他面色一冷,心中杀意冲天。 权势腐人心,顾剑门终究是懂了这句话。 既然如此,都给他哥哥陪葬吧。 今日,合该是葬礼才对。 迎着顾剑门泛着冷意的目光,顾五爷心慌的厉害,但他又很快说服自己,没了一直护着他的顾洛离,如今的顾剑门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大局已定,任谁来了,都难以改变最终的结果。 所以顾五爷不过心虚了一会儿,就自信满满起来。 ……..而人,往往不能轻易下结论。 不为什么,就是很容易被打脸。 能来参加顾晏两家联姻的,都是西南道有头有脸的人物,尽管不愿看晏家一人独大,却都无人愿意当那个出头鸟,于是大家给足了面子吃吃喝喝。 这场婚宴在他们的推动下,称得上热闹非凡。 可顾剑门很快察觉到一种安静, 那种诡异的安静,宛如无形的潮水,自大门逐渐蔓延至厅堂。 顾剑门心中升起了警惕,他握住了手心里暗藏的剑柄,转身朝着那扇雕镂精致的朱红大门看去。 被众人所关注的婚宴主角如此神色举动,众人不免好奇,也随之望去。 晏别天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压根没发现什么不对,他不屑的笑笑,只以为顾剑门在拖延时间,随意的跟着转头。 霎那间,晏别天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手中的酒杯因失力而“砰”地坠地,他瞪大了眼睛,傻呆呆的模样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存在一样,不止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如此,这种痴呆之状如同瘟疫一样,悄然在每个人的脸上弥漫开来———此时此刻,若有人踏入此地,即使在场的人再武功盖世,恐怕都会因心神恍惚而死在那个人手里。 连顾剑门这种心里只有满腔怒火与仇恨的人,都不由怔愣了好一会儿。 无他,走进来的姑娘太美了, 少女轻迈莲步,跨过门槛之际,恰逢日光金辉洒落其身,映照得一袭月粉色罗裙泛起温柔的光晕潋滟,宛若波光粼粼的湖面,美不胜收。光影交错之间,她的容颜若隐若现,呈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那种美,非言语所能尽述,非笔墨所能形容,宛若天成,令周遭万物皆失了颜色。 她缓缓地走了进来,每一步却都像是踩在众人的心弦上。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顾剑门总算是知道原先热闹到虚伪的婚宴为何会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中去了。 “姑娘…..”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盖着红纱盖头的晏琉璃,她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清冷语气中,藏着少女才知的期盼:“你…… 你为何而来?” 明明是最怕麻烦的人,今日却会来参加这场婚宴。 晏琉璃心中只有一个猜想,阿初是为她而来。 阿初好想叹气,她也想知自己为何而来。 她才刚走到顾府门口,就被人如待贵客一般迎了上门,可每到一处,总有痴痴呆呆的人群围绕,扰得她食不下咽,本想寻个好地方安静的看后面的热闹,却未料误打误撞来到了婚宴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