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桑城,顾家。 红色绸缎,大红灯笼,将整个顾家映照得喜气洋洋, 晏琉璃身披华丽的嫁衣,本应是新娘子娇艳动人的模样,却因眉眼间的清冷而显得高高在上,看起来格外的不好惹。 她微微垂首,眼中闪烁着冷静的光芒。 临近午时,为何计划抢亲的人还没来?莫不是失败了不成? “小姐,咱们该下轿了。“丫鬟的声音响了起来。 晏琉璃回过神来,这才发觉,喜轿已经到了顾府的门口。 红色盖头下的女子脸上并未浮现出丝毫的担心, 走一步看一步,毕竟与她达成合约的,可不止北离八公子他们。 晏琉璃把手搭在了丫鬟的手上,缓缓下了轿子。 …………….. “只不过是一场葬礼而已,搞得还真是有模有样啊。“ 苏昌河坐在屋檐上,从高处看到顾家张灯结彩,宾客络绎不绝的场景,指尖甩着小刀不屑道。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场联姻不过是晏家把控顾家的手段罢了。 等婚礼一结束,顾家将血流成河,西南道夺魁之争也将就此落幕。 苏暮雨双手抱臂,语气淡淡:“是婚礼。“ “都一样,没区别。“苏昌河坐也没坐个正形,他眼皮一掀,懒洋洋道:”这七天,咱们等的人都没来,你是得偿所愿了,我可是茶饭不思伤心难过得很。“ 七天时间已过,苏昌河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早就随着时间散去了。 以至于他嘴上说着伤心的话,眼里却没有丝毫伤感。 苏暮雨沉默片刻:“………” 一个值得他尊重的对手,本就不该成为暗河的傀儡。 所以顾剑门没来赴约,对苏暮雨而言,的确算得上一件好事。 但后面那句为情所困的话从苏昌河嘴里说出来,令苏暮雨恶寒。 “我说你一点都不来安慰我吗?“苏昌河唉声叹气,语气哀怨道:”果然,你心里恐怕只装得下那个敢拒绝你的顾剑门一人了,自古以来,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我这个好兄弟也成了昨日黄花了。“ 苏暮雨身子一抖,切切实实被恶心到了。 他转动伞柄,冷冷威胁:“或许有的时候,你可以闭一下嘴。“ 苏昌河立马安静如鸡,但安静不过三秒,他就看向远处道:“龙首街那边有动静了。” 苏暮雨随之望去,耳畔还回响着苏昌河充满兴趣的话语: “希望接下来,是一场足够有趣的好戏。” 安安分分待在客栈的七天,苏昌河真的无聊极了。 另一边,龙首街。 手撕九面的娇西施、百尺之内无人能活的针婆婆、看着人畜无害的卖油郎……这十几位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此刻却全都傻呆呆的立在那,不知今夕是何夕。 乖乖,这是哪来的仙女下了凡尘来, 他们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过好看成这样的姑娘。 阿初皱了皱眉,她是来看热闹的,而不是来被看热闹的。 细心察觉到少女脸上露出的不适,司空长风一个跨步,将阿初护在了身后。 他身姿挺拔,肩宽腰细,轻而易举就把阿初遮得严严实实的。 百里东君哼了哼,叉着腰火力全开道:”看看看,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吗?” 一向油腔滑调的卖油郎诚实地摇了摇头道:“没见过。” 好看的姑娘他见过不少,但好看成这样的姑娘他还真没见过。 针婆婆阅历大些,再加上没了美色诱惑,她回过神的速度也快,语气和蔼道:“小姑娘怎么跑来这了?“ 顾晏两家的争斗今日就要彻底结束,现在的龙首街已然成为一条夺命街,而他们,就是负责清场的杀手。 头发花白,目光温暖,针婆婆的模样显得格外和蔼可亲,百里东君却感觉浑身不得劲,前些日子追杀他们的时候,这老婆婆态度凶恶恨不得把他们大卸八块呐。 阿初从司空长风的背后探出头来,礼貌乖巧道:“我是过来参加婚宴的。” 对待老人女人和孩子,阿初向来是很有礼貌的。 “参加婚宴啊,那得快去了,不然要开始了。”卖油郎哪里还记得他的任务啊,话语间还颇为担心道。 小西施给了他肚子狠狠一肘,男人果然是下半身的动物,一点脑子都没有。 她冷冷道:“我们可不是什么好人,顾晏两家更是天大的麻烦,这婚宴危险重重,我劝小姑娘你还是莫要掺和其中为好。” 长得那么好看,合该是长命百岁的命,干嘛要想不开去参加这要命的婚宴。 司空长风听得出来对方对阿初的好意,他舒了口气,恨不得小西施能再多说些把阿初劝回去。 毕竟他本不想带着少女来的,这趟抢亲生死难料,他尚且不可自保,又怎能有余力保护少女呢,可万般的语言,全都败倒在了少女的目光下,她什么也没说,却无端端让人心软的不能再心软了。 再加上那树林看起来那么危险,他也不放心把少女独自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