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年槿输液的这段时间,我又前后接到了两通电话。 第一通是浩志打来的,他问我起没起床…还有吴双,他说想再跟我明确一下店铺的经营思路,再就是希望我俩以股东的身份去选址地看看,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说不定能规划出更好的经营路线(虽说我们三个在创业方面都是小白。) 不过我觉得这只是幌子,毕竟从诞生想法至执行到现在,这家店就像是浩志孕育出的孩子一样,他才是最了解自己孩子的人,知道自己的孩子最适合的什么样的发展路线,所以主要原因应该是因为开一家店前期需要操劳的事情太多,他一个人忙活不过来,想让我和吴双去帮忙,却又不好意思开口,尽管我在投资前就明确的告诉过浩志,我俩是既出钱也会出力,他就是这样一个习惯站在别人角度考虑问题的人,不涉及利益,我们就是兄弟,涉及到店铺,我们就是投资人与被投资人的合作关系,他只是不想用兄弟关系来裹挟我…… 他问吴双起没起床这个问题我没有回答,他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告诉他,年槿生病了,我照顾完她就过去。 另一通电话是老陈打来的,自然是询问年槿的情况,臭丫头身娇体弱,加之所谓的“自闭症”傍身,所以老陈对她的关心程度丝毫不亚于她已故的母亲……我甚至怀疑过……怀疑年槿会不会也是老陈的种,我承认这个想法很荒诞,也很不切实际,但我实在想不通,老陈到底为什么要对年槿这么好? 如果只是想在年槿的母亲面前装装样子我倒是可以理解,可年槿的母亲早就不在了,他装样子又能给谁看呢?又有谁会在意呢? 这个疑问至今困扰着我,犹记得当年还是个高中生的我就用开玩笑的语气调侃过老陈:年槿那丫头不会是你的种吧?让人家老公替你白养了那么多年的女儿,还是你有本事! 那是老陈第二次对我动了真怒,当时年槿还有年槿他妈一齐拦着他,不让他跟我动手,可我第二天还是被他揍的连学校都去不了了,他当时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的火?这也是个困扰着我的疑问…… 知道年槿只是小感冒后老陈松了口气,随后又叮嘱道:好好照顾你妹妹,她是女孩子,有什么矛盾也尽量让着她点。 我这次并没有习惯性的反驳,也没有不耐烦的打断老陈的碎碎念,我已经很久没有安静的听他讲过话了,老陈似乎也觉得有些诧异,说着说着,倒是自己停了下来。 沉默了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两声轻咳,便听他笑道:“小然,你今天有点不太对劲儿啊,哈哈,我也真是的,你不顶撞,爸反而还有点不适应了,” “你是m?” “没大没小!” ”靠,你居然知道m是啥意思?!老陈啊老陈,你可以啊…” “咳咳,爸也是从你那个年纪走过来的,知道这些很奇怪吗?”老陈语气一转,也有些转移话题的嫌疑,问道:“你最近怎么样?什么时候打算找一份正经工作?” “不用您老操心,我现在的工作挺好。” “你那叫兼职,还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兼职。” “你怎么知道?!”话一出口,哥们就后悔了,这不成不打自招了嘛,不过同时我也将自己的疑问搞清楚了,我低头看了看躺在自己腿上的小卧底,道:“这臭丫头,什么都往出说,老陈,你把她弄来不会为了专门监视我的吧?” 老陈淡淡一笑,“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呵,我就知道,你一天给人家开多少工资啊?不如你直接把钱给我算了,想知道什么我就告诉你什么,我往脑袋上绑个摄像头也行。” 我当然是在开玩笑,可惜老陈是一个幽默细胞极其匮乏的人,他竟严肃问道:“小然,那20万花完了?” “是啊,”我诚心气他,答道:“跟朋友来牌来着,都输光了。” 老陈语气果然比刚才更严肃三分,却不是为了指责,“我不信,你是为了气我才这么说的吧?小然,你这孩子虽说吊儿郎当了些,但绝对不是坏人,你头脑灵活,明知道赌博十赌九输,又怎么可能去赌博呢?” 我沉默,老陈接着道:“反正那20万已经是你的了,你有随意支配它的权利,你用它做什么我都不管,不过前提是一定要走正道……没钱了就再跟我要,反正我的钱早晚都是你和小年的。” “这些年你到底攒了多少钱?” “只要不挥霍,就够你和小年这辈子衣食无忧了。” 我万分震惊,老陈手里少说也得有一百,不,二三百万啊! 这笔钱就是存进银行吃利息都月入过万了! 我压制住惊讶,追问道:“这钱是好道来的吗?” 老陈没作声,约等于默认。 沉默了半晌,反问道:“小然,你觉得这重要吗?” “呵呵…”我笑道:“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 “没错,”老陈深深叹了一口气,似感慨,似提醒,又似叮嘱,“重要的是,你不能因为衣食无忧就丧失了奋斗的动力,人的一辈子很长,意外很多,你不知道明天甚至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变故,所以你要成长,要让自身变的强大,男人应该是一棵参天大树,没有倚仗没有靠山也能独当一面,要坚韧,坚韧到能遮挡住你和你身边人所有的苦难。” 我压制住想抽烟的欲望,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回道:“这些道理不用你来教我,我也不想得到你的认可,陈国政,你且看着吧,我会成为一个比你优秀的男人,以后更会是一个有责任感的丈夫和父亲。” 老陈笑道:“好,我等着……男孩只有超越自己的父亲才能成为真正的男人,加油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串英文,我听不懂,但却很清楚的听到了那是个女人的声音。 “靠……” 我刚吐出一个字,电话就被挂断了。 怪不得老陈跑去国外把年槿这个小累赘丢我呢,敢情是去那边乱搞啊,奶奶的,这个花心老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