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安德海正躺在监狱里的床铺上,想着心事。 在监狱里的这些日子,他和别的犯人还是有区别的,一日三餐,有酒有肉,还有专人伺候。 唯一让他不满意的地方,就是他失去了自由。 他想,丁宝桢也就是顶多关押他几天,然后圣母皇太后的圣旨一到,丁宝桢就会乖乖地把他放出去。到时候,他要丁宝桢怎样把他抓来的,就怎样把他送回去,他倒要看看丁宝桢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就在安德海想这些的时候,门被打开了,监狱长走了进来。 “安公公,济南府来人传旨了,圣母皇太后的圣旨到了,请你前去济南府接旨。” “半夜三更让本公公前去接旨,这还是新鲜事。” 安德海在宫里待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没有听说过让人半夜三更去接旨的事情。 “是的。安公公。请随我前去。” 一听这话,安德海高兴了。 他边出牢门,边在心里默默地说:“丁宝桢啊,丁宝桢,你聪明反被聪明误。难道你不知道本公公在圣母皇太后心中的位置。你还想跟本公公叫板,你嫩着呢!本公公知道圣母皇太后一定不会让我受委屈的。” “等本公公回到宫里,首先就拿你丁宝桢开涮,要了你的狗命。还有什么聊城知府程绳武,总兵王兴安,泰安知县何毓福等人,统统把你们送进监狱里去,让你们也尝尝坐牢的滋味。等你们尝够了坐牢的滋味,再送你们去见阎王。” 安德海走出牢门。牢门前已经停好了一顶轿子。这顶轿子是专为安德海准备的。 “请安公公上轿吧,县太爷还在监狱门前等着安公公哩。” 安德海坐上轿子,来到了监狱门口,历城县太爷正在门口等着安德海的轿子。 安德海揭开轿帘,斜着眼看着历城县县太爷。 县太爷说:“安公公,今晚本官就送你回京。” 安德海一听这话,乐了。 他想:一定是主子想他了,才下旨让丁宝桢这些人立马把他送回到京城里去的。真是天助我安德海也。 安德海总算化险为夷了,峰回路转了。 让安德海唯一遗憾的是,他失去了南下旅游和倒卖手中宝物的机会,实在令他有点扫兴。 安德海乐滋滋地坐上了轿子。 安德海坐在轿子里,本想打个盹,可是心里兴奋,睡不着,就开始想心思。 此时,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轿子外面万籁俱寂,偶尔传来几声青蛙的呱呱声,使寂静的夜晚显得更加空旷。 安德海坐在轿子里,听着轿夫们有节奏的脚步声,心里不由得慨叹道:真是人生无常啊!你丁宝桢不会想到吧,再过几天,看我安德海怎么收拾你们这些王八羔子。 安德海那里知道,这一切都是丁宝桢和历城知县设下的局。 因为历城县城离济南府还有一段距离,为了防止路上不出差池,他们才故意在安德海面前放了烟雾弹,使了障眼法,先把安德海迷糊住,稳住再说。 安德海还真的以为丁宝桢送他去回京城哩。 轿子在漆黑的夜里行走了一段时间,安德海嗅出了外面的气味,他觉得有点不对头。因为轿子走了一段路,他听见外面有踏踏的跑步声,好像是士兵在跑步。 安德海立马警觉起来,他有点紧张。 安德海揭开轿帘往外一看,天哪,轿子周围全是全副武装的士兵,齐刷刷地随着轿子前进。 安德海不禁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跟随在轿夫身边的兵丁头目回答说:“安公公,夜间行路不安全,我们是奉丁大人的命令,特意前来保护安公公的安全的。请安公公放心,有了我们的护卫工作,安公公是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安德海一听,提到嗓门眼上的心才落到了肚子里。 他可以躺在轿子里,高枕无忧地睡觉了。 安德海躺在轿子里,优哉悠哉地睡着了。 也许是这些日子一直高度紧张,现在突然放松了,他的睡意也来得很快。 寂静的夜晚里,安德海乘坐的轿子在兵丁的护卫下,急匆匆地向济南府奔去。 大约两个时辰后,安德海在历城知县和兵丁的护送下,他坐的轿子到达了济南府衙门前。 安德海走下轿子,看见衙门里灯火通明,数不清的兵丁,排列整齐地站在大堂外面,一个个看上去满脸严肃,弓上弦,刀出鞘,威武雄壮,气氛好像有点儿不对劲。 安德海看着这个场面,刚才的幸灾乐祸劲儿没有了,心里开始泛起嘀咕来。 此时的安德海怀疑其中有诈,从这凝重的气氛来看,今晚凶多吉少。 若是按历城知县刚才说的,是让他接旨来的,为什么外面站着这么多的兵丁,难道送他去京城,还需要这么多的兵丁护送吗? 安德海正在疑惑间,突然扑上来两个衙役,就像老鹰捉小鸡一样,他们把安德海死死地按倒在了地上。 安德海明白过来了,他上当了。 他们根本不是让他来接旨的,更不是送他回京的。他们是把他欺骗到这儿来,处理他的。 安德海一看大事不妙,大声喊道:“丁宝桢,你给本公公听着,本公公是钦差大臣。你这样做,是私自扣押朝廷命官,你简直不要命了。” “哼,你是什么钦差大臣。你就是私自出京的太监,你的做法,有违祖制,你知道吗? 本官就是奉命取你人头的。” 安德海抬头一看,威严的大堂之上,坐着山东巡抚丁宝桢,还有另外两个人。 说话的正是丁宝桢。 “大胆狗太监安德海,见了巡抚和臬司大人为什么不下跪?” 站在大堂上的王兴安大声呵斥道。 安德海一听大堂之上还坐着臬司大人,一下子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瘪了下去,彻底绝望了。 安德海在皇宫中当差多年,多少有些常识,臬司是干什么的,他心里清楚。 俗话说,没有吃过猪肉,猪跑就见过。 臬司大人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他生命的终结。 臬司在清朝,属于正三品,主管一省的司法工作,相当于现在的法院院长。 安德海绝望地喊道:“本公公要上奏圣母皇太后,你们犯了欺君之罪。你们私自扣押朝廷钦差大臣,罪恶不赦,罪该万死。” “放肆,一个小小的太监,竟然在大堂上如此咆哮,成何体统。本官问你,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