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会 随着这封废后圣旨落地,底下的那些大臣俱都是一副死鱼脸的臭表情。 就问,既然不到四个月就要废后,那你当初何必与他们这些老臣争的要死要活。 知道你的前真爱会贬值,但也没想到会贬的这么快。 坦白说,从大清建国以来,严格意义上的废后,只有那位博尔济吉特氏。 但人家好歹还有一个妃位。 而大家公认的景仁宫废后,先帝实际上并未明文下发圣旨。 在谋害了诸多皇嗣与妃嫔之后,人家还是皇后。 就这,可还不是皇帝的真爱呢? 而他们这位皇帝的真爱呢? 这就被贬到底了。 不过,他们这些大臣也就在心里吐槽一二。 可不会真的拿到明面上来说。 弘历坐在龙椅上,见底下的大臣都很识趣,没有唧唧歪歪,也满意了几分。 正当他准备宣布散朝时,张廷玉站了出来。 想到当初登基时,这人为景仁宫废后摇旗呐喊的事迹,弘历心里有些不满。 他将身子前倾,想看这人到底能说出个什么花。 感受到上方强烈的视线,张廷玉并未退缩,腰板挺的倍直,声音洪亮。 “陛下,废后一事,臣等并无异议,只是这对乌拉那拉家的处罚,臣觉着有些不妥。” 听着这话,弘历的眼睛微眯,声音冷了下来,倒有几分帝王不怒自威的气势。 “哦,朕倒是不知道,何时谋害一国太子,位同谋逆的大罪,也能被宽恕了。还是说,在爱卿看来,乌拉那拉家是凌驾于皇权之上的。” 这番言论,无人敢接,底下的大臣俱都缩了缩脖子。 张廷玉神色未变,坦然地很。 “老臣并非此等意思,而是仁寿皇太后的母家乌雅氏在康熙年间就与乌拉那拉氏连了宗,若此番真的按九族株连,那乌雅氏…” 别说底下的大臣愣住了,就连弘历自个都愣住了。 他自小住在圆明园,对这个皇玛嬷可没什么感情,更别提还专门去记她的母家了。 不过既然有人提出来了,他也不能刻意忽略。 弘历犹豫了一瞬,“既然乌雅氏当初是连宗进入的乌拉那拉氏,那将乌雅氏迁出,其余乌拉那拉氏族人按罪论处!” “陛下圣明!” 最近这几日随着京师菜市口杀了个人头滚滚,可算是吸引足了百姓们的注意力。 “哎,咱可真没想到,这景仁宫废后到了咱们这位皇帝在位期间,居然还能有这实力。” “谁说不是呢?” “哎,你们说若是翊坤宫废后争气一点,早早地给陛下生下一个小皇子,那皇宫里的那些阿哥们是不是会和先帝时期流掉的皇嗣一个下场?” “嘶!你别说,还真有可能。难不成乌拉那拉家是打着把持皇嗣,将皇位、皇后之位包圆的心思,啧啧啧,真是太贪心了。” “谁让,已经出现过成功案例了呢?” “也对,毕竟先帝与乌拉那拉家的两位皇后就是前例,也就是咱们这位陛下不是由乌拉那拉家的女子生出来的,否则,还真让乌拉那拉家的算计成真了。” “不过,我是真想不明白,这愉妃好好的皇子生母,以后保底都有一个富贵老太妃的日子,她何苦掺和翊坤宫的事。” 那人挠了挠头,满脸的困惑,这真是怎么想也想不通。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也不知作何解释。 有人试探着提了一嘴,“说不定,是愉妃有什么把柄落到了废后手中。” “我觉着不对,什么样的把柄,也不能让一个人赌上身家性命和九族替人去谋害太子啊!” “说的也是,那难不成是废后会下蛊,那些话本子里经常会有这样的桥段。” 周围人翻了个白眼,嗤笑起来。 “你这话本子看多了吧,这世上怎么可能真的有这东西,再说了,若有这东西,对着陛下用不是更好吗?” “咳咳,你们说的也是啊!” “…” 坤宁宫 意绾坐在窗边的软榻上,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风景。 外面的树叶都落了大半,光秃秃的枝干,让人看着越发寥落。 就像她这破身子一样,也不知还能撑几个冬日。 “咳咳咳!” 意绾因着咳嗽,眉眼间的病弱之色,更加重了几分。 听着声音,素绮急忙捧着一个保暖的斗篷,小跑过来。 “主子,这冬日的风冷的很,您可要注意身子。” 她一边絮叨,一边将斗篷披在了意绾的身上,手指灵活地系上系带。 意绾眉眼恹恹的,脸色比起往日苍白了些许。 反正这么个破身子,在意不在意,不都这样吗? 还不如随着自己的意思,松快一二。 “冷宫里的那人,如今日子过的如何了。” “自珂里叶特庶人被当着废后的面杖杀之后,废后浑浑噩噩了好些时日,甚至还生了一场大病,奴婢本以为没药、没炭,这人挺不去,谁知…” 素绮为意绾整理斗篷的手一顿,担心主子生气,偷偷用余光瞟了一眼,见意绾神色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到底不敢隐瞒,含含糊糊地提了一嘴。 “谁知她挺过来了,而且身子骨也算强健。奴婢想,许是因为废后从前在冷宫待过几年的缘故。” 听到这话,意绾的眉毛当即就皱了起来,脸上满是愠怒。 不满地看向素绮,“你是怎么办事的,本宫不是说了尽快送她上路的吗?” 说完之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意绾的眼里有几分猜疑。 “你说是不是有人在偷偷接济她。” “不然,这么冷的天气,没药、没炭,一个病人,她怎么可能熬过来。” 素绮听着主子话里的意有所指,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道。 “应该不会吧,她可是害死了陛下两个儿子,总不能到了这个程度,还…” 眼瞅着主子的神色越来越冷,素绮也不敢多嘴,只能老实地候在一边。 等弘历进来时,就见这氛围有些寂静,他看了一眼意绾脸上的冷意,又瞥了一眼素绮,心下不解。 这主仆俩不是向来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吗? 今儿这是闹别扭了。 嘿嘿嘿!闹别扭了也好了。 这样在他一人在乾清宫熬夜批折子的时候,就不用担心素绮爬上绾绾的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