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江浔之绝望的同时,也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淡然感。 之前的那些侥幸,真的就像是一场笑话。 这样才对。 既然已经撬开了乔大的嘴,那就不可能只得到一则消息。 之所以一点点的爆出来。 只是为了折磨江家取乐罢了。 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江浔之已经不在乎了,沉默良久的他,笑着看向江晚舟,“大哥,按照计划行事...” “你先带着爹走吧,” “老二...这个区政府,你还要去吗?” 江浔之点头:“放心,会有人保我命的...” 江晚舟走后,他沉默的坐在书桌前等待着。 不久后,电话铃声急促的响起。 他接起电话,“是我...” 听完对面人说的话,他神色晦暗不明,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我的确已经无力回天,可是...这不还有您吗...” “你什么意思...江浔之,不要乱说话...”对面人语气里满是警告。 江浔之语气淡淡,带着气定神闲的恶劣,“你助我离港,我保证闭口不言...” 听着对面人沉重的呼吸声,他轻声一笑:“别想着灭我口,那样,秘密只会爆的更快...” 对面有人冷笑开口:“背后搞你的到底是谁,你都不知道,我敢帮你离港?江浔之,你不如直接说我们同归于尽算了...” 江浔之骤然睁眼,捏住桌面上的钢笔,眼睫下的眸子漆黑:“我背后的人...跟政权无关...” “你知道是谁?” “不知,” “那...” “我敢保证...他针对的只是江家,并不是针对政府的官员或者政权争夺...” 犹豫了很久,对面人才咬牙说道:“我只能送你出港....” “记住,出去了就别再回来,如若不然,不说这背后之人,我都不会放过你...” 说完这句话,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背后之人嘛。 江浔之拿起话筒。 拨通了那个早已熟背于心的号码。 他等待着。 就在他以为对面不会接通的时候,嘟声停了。 江浔之听到了对面的呼吸声。 他沉默片刻,忽然轻嗤一声,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冷意,“循然...你怎么不联系我了...” 按照他往日的性情,这个时候,是该来确定事情真假才对。 确定了之后,再痛心疾首的骂他。 说看错了他。 这样才是慕容循然。 “说话...” 回应他的,是一声悲哀的叹息。 江浔之眼眶变红,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此刻他的手在颤。 他哑声开口:“循然,你说话...” “不是你们对不对...这一切,都跟慕容家没关系,是不是...” 听了他的话,慕容循然只问了一句:“浔之...还记得我曾说过什么吗?” 江浔之下意识的想到,他之前说过的:“这兄弟,没得做了,” 慕容循然苦涩开口:“我一直当你是个,霁月清风,疏阔男儿。” “我们正是因此相知的...” “你总说你有自己的不得已,我也愿意相信,你的心思深沉,精于谋算都是因为时局...” “可是,为什么要把你的阴诡之术,用在我们身上...” 江浔之身体紧绷,那双眼神中的绝望,就像是被全世界抛弃。 “我...我事先并不知情...” “呵...” 慕容循然苦笑一声:“浔之,现在说这些,没意义了,伤害就是伤害...无可挽回了,” “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要说...” 江浔之眼神颤动着,好似有无数的无奈:“我没想伤害你们慕容家的任何一个人,” “我们可是知己好友啊...走到这一步...我心痛如刀绞...” 慕容循然一言不发的沉默着。 说到这里,两人都沉默了下去。 半晌后,江浔之笑了一声:“士衡的这个儿子...本事比他当时强多了...” 这话说的,语气中的欣赏,就好像两家没有任何龌龊。 不等慕容循然开口,他又说了一句:“等来日见到他,我一定要好好夸赞一番,咱家三弟,生了个好儿子...” 他们三人一次醉酒,曾开玩笑说要结拜。 按照年龄算,江浔之排第二,慕容洧钧排第三。 彼时那些兄弟之情,现在竟成了这样。 慕容循然涩然轻叹:“你要去哪?” 江浔之轻笑:“循然哥,弟弟真的很想留一条命,” 说完,电话挂断。 听着对面传出的嘟嘟声,慕容循然默然的放下话筒。 他给陈最拨了一个号码,跟他说江浔之已经知道了。 陈最疑惑的“哦”了一声,“我们哪里露馅了?” 慕容循然苦涩开口:“他,很了解我,” “这样啊,” 他笑着说:“大伯,他是不是先是抒情,再卖可怜...” “无可奈何,不想伤害,痛苦万分....” 陈最笑了,“哈...” “大伯感动了?决定放了他?” “不!” 慕容循然叹息:“他了解我,我同样也了解他,整个江家,谁都可以留下,唯他不行...” “聿珩,你别小看他,为官多年...他有自己的一些手段,从中脱身不是难事,” “那大伯觉得,他抛下一众江家人,自己脱身的可能性有多大?” “若是以前,我觉得不可能,可是这个人,我现在已经不能用之前的眼光看了,” 陈最了然,“那就是有可能,” 慕容循然轻嗯:“很有可能,” 挂断电话后,陈最开始代入江浔之,这个情况下,他应该会怎么做呢。 给慕容循然一通抒情,是想让他放自己一马? 不不不... 江浔之不会这么天真。 即使有所怀疑,他还是让慕容家给江家那两兄弟准备去M国的船票。 江家的实业也没有任何动静。 分明已经到底绝处,就算他有机会缝生,可为什么要打这通电话。 他自己悄悄的走了岂不是更好。 还是说,另有目的? 陈最手指敲击着桌面,眼神变得深沉,仿佛被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 倏然间。 他的手指停住,眼睛微微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