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苍白的庄妮,穿着一袭颇具复古风格的黑裙子,当然也不会忘记几乎是大腿第二层皮肤的黑丝袜,拎着一盒礼物站在班长家门口。
越过班长的肢体间隙,她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事的我。
“这家伙……他怎么來了。”
大概是对庄妮称呼我为“这家伙”而感到不满,班长挡在门口,并沒有允许庄妮进入的意思。
“叶麟是我邀请來,让他试吃彩彩学会的新菜谱的。”班长双手合抱于胸前,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如果沒有系着围裙的话,就更有魄力了。
班长提到我的名字的时候,庄妮的眉头跳动了一下,仿佛听见男人的名字会脏了她的耳朵。
这种明显的厌恶当然逃不过班长的眼睛,班长继续堵在门口,皱眉道:
“与其问叶麟为什么会來,倒是应该问,你为什么会來吧。”
庄妮一点也沒有因为班长的冷漠而受到打击,而是语调平静,极其自然地回答道:“我是來做客的。”
班长仍然对庄妮怀有敌意:“可我并沒有邀请你。”
身为文艺委员的庄妮,自从初二开始休学以后,不但对班级毫无助益,还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主要表现在对班长的纠缠方面。
如果班长因为初二(3)班迟到增多,同学不遵守纪律等原因,遭到了教导主任的批评,庄妮就要邮寄美工刀片过去恐吓,虽然用了匿名信,但这种浓郁的个人风格,马上被教导主任猜出來是她所为,最后被扣分的还是整个班级,倒霉的还是班长。
另外庄妮还诓骗宫彩彩,说按摩胸部可以起到减肥缩胸的作用,把宫彩彩骗到自己亲戚开设的旅馆,无耻地过了一把手瘾。
更不要说在翠松山野游的时候,庄妮为了达到个人目的,教唆小芹翻窗而入,把班长捆了起來,而后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庄妮都难辞其咎。
班长所最不能原谅的,应该是我失踪时,庄妮幸灾乐祸的表情和言论吧,她毕竟在返回市区之前,说了“我的诅咒生效了”之类恶毒的话。
所以两个人的关系现在有点僵,尤其是宫彩彩还在厨房里看火,庄妮不光想跟班长百合,还想跟宫彩彩百合,班长挡住门不让庄妮进來,颇有几分保护宫彩彩的目的。
“可是我带了礼物。”庄妮费力地把手中的礼盒提高让班长看清楚,“所以你应该看在礼物的面子上,原谅我的不请自來。”
我和班长都看到,那是一盒精美的欧式茶具,含有一个茶壶和四只茶杯,材质是金丝纹边陶瓷,典雅高贵,处处透出贵族气息。
班长作为资深厨师,很喜欢厨具,在翠松山顶烧烤的时候,曾经对大喇叭带來的折叠菜板也很感兴趣,茶具和厨具一样,都属于送给班长的上佳礼物,可见庄妮是花过心思的。
但是班长看见这份恐怕很昂贵的礼物,脸色却变得很不好看:“彩彩就在我家,你居然送给我瓷器……”
是担心宫彩彩把茶具都打破了是吗,班长你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个,宫彩彩在精打细算、勤俭节约的你眼中,最显耀的身份反而是“瓷器终结者”吗。
庄妮把礼物茶具提到高处大概有15秒,就又力量不支地放低了,而且摇摇晃晃,仿佛站立不稳的样子,让班长非常担心茶具直接在庄妮手里就摔碎。
“我每天下午都要喝红茶,所以不能到沒有专门茶具的地方去。”庄妮解释说,“我送给班长你一套茶具,以后就可以经常來做客了。”
“胡说。”班长一边驳斥庄妮,一边却也无法再保持双手抱胸的冷酷姿势了,因为必须做好随时去扶庄妮的准备,以免昂贵的茶具在自己家门口摔得粉碎。
“你去翠松山跟团野游的时候,也沒见你随身携带茶具啊,你不是还蛮精神的,不但会教唆小芹,还会诅咒叶麟吗。”
“红茶是红色的。”庄妮沒头沒脑地说了一句。
“哈。”班长自然不解。
“因为看上去像是血液,所以我每天都喝。”由于睡眠不足,眼睛下面有一层厚厚黑眼圈的庄妮,语气平板地平铺直叙道,“沒有红茶的时候,用美工刀在手腕上割一个小伤口,喝点自己的血也可以代替。”
她左手腕上斑斑驳驳的,未痊愈的细小伤痕,似乎表示她的话并非谎言。
“就、就算是想喝红茶,也沒必要拿这么贵重的茶具送來。”班长心虚地看了看厨房的方向,似乎很害怕听见响动的宫彩彩走出來,任何瓷器距离宫彩彩不超过2米,都会有生命危险。
“贵不贵重无所谓,我只是挑了一套纹饰很独特的茶具,这样容易和其他茶具区别开。”庄妮十分郑重地说,“我希望这套茶具放在班长家里,不要给任何男人使用,女人的话不要紧,如果是你和宫彩彩,那么请尽量多地使用它们。”
“从卫生的角度,你的要求是毫无道理的。”班长看了看放在墙角小桌上的另一套竹制茶具,“我家所有的非一次性餐饮用具,都会在使用后被我反复擦拭消毒,不可能留有任何污垢和病菌。”
“被男人污染的东西是永远也洗不净的。”庄妮根本不在乎我还坐在沙发上,提出自己的一贯观点,“如果班长你用这套新茶具招待了任何男人,包括你那个恶心的弟弟……”
“收回你的话。”班长立即对庄妮怒目而视,“你再这么说小哲,我就真把你关在外面。”
“好吧……”庄妮嘴角不以为然地升起一抹讪笑,“我可以不谈论你的宝贝弟弟,只好你不让他使用咱们的茶具就可以。”
“否则,如果这套茶具被男人使用过了……”庄妮的眼睛里似乎燃烧起幽幽的鬼火,“那骗不了我,我喝茶的时候会发现的,那只能让我立即把茶杯摔碎,然后每次來访,再送一套新茶具给你。”
“你哪來那么多零花钱买茶具。”班长气道,“你不会把钱花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面吗。”
庄妮的声音阴沉,如同冥河的流淌声。
“一个人连死都不怕,弄來一套茶具还是很容易的……”
喂喂,你不会是把美工刀架在茶具店老板的脖子上,逼人家把茶具送给你吧。
考虑到未來打算做警察的班长,绝不会接受赃物,所以更可能的情况,是你进入茶具店以后,用美工刀切开自己的静脉血管,如果对方不送你一套满意的茶具,你就死在他们店里吧。
那一样是赃物好不好,像你这种玩法,以后不用钱也可以走遍天下了是不是,因为是真正的“要钱沒有,要命一条”,别人还沒开始要你的命,你就主动地要起自己的命來啦。
还愣着干什么,班长,你身为未來的女警,赶快对庄妮搜身啊,别让这个危险分子带着美工刀进來啊,万一她脑子哪根弦沒搭对,突然又拿出刀子自残,把有心脏病的我吓死,谁來负责啊。
“诶,庄妮同学也來啦。”这时宫彩彩从厨房走出來喝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庄妮。
被宫彩彩看见,班长知道要赶走庄妮不太现实了,初一的时候,善于写美术字的宫彩彩,和善于绘画的庄妮,一起负责班级的黑板报,合作过很长时间,所以两人一直关系不错,就算后來宫彩彩明白庄妮把自己叫到旅馆摸胸,是骗自己,也沒有特别生庄妮的气。
如果把宫彩彩视作好朋友的庄妮赶走,会伤到宫彩彩的感情的,班长只得把庄妮留下。
“你进來吧。”班长有点不冷不热地说,“不过你要是随身带了美工刀的话,现在就给我交出來。”
庄妮看了沙发上的我一眼,厌恶之情溢于言表,然后扭头对班长说:“我原本不知道叶麟在这里,只是冲着你和彩彩來的,怎么会带美工刀呢,不信的话,我可以到你的卧室里,脱光了衣服给你检查。”
班长面色一红,“说什么鬼话,你站好了,我现在就搜身。”
庄妮见班长伸手过來,要隔着衣服对自己搜身,并不慌张,而是把手里的盒装茶具向宫彩彩递了过去。
宫彩彩戴着框架眼镜,镜片有点被厨房的水汽熏到,模模糊糊的,沒看清庄妮递过來的,是非常易碎的瓷器,下意识地伸手去接。
“危险。”
班长惊慌失措地先一步把茶具抢到了手里,以免宫彩彩的“瓷器粉碎”被动技能即时发动,让价值不菲的茶具变为一堆碎片。
庄妮趁着班长手拎茶具,左思右想不知该藏到哪个安全位置的时候,闪身进了房门,以非常快的速度换了拖鞋,从哪方面看,都不像是自称有白血病的人。
这时宫彩彩也看清楚,刚才庄妮想递给自己的是一大堆陶瓷的茶壶茶碗,不禁打了一个冷战,感到后怕。
“庄妮同学,你、你怎么可以让我接触那些东西呢,万一被我打破了可怎么办……”
庄妮沒有回答宫彩彩的问话,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