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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1 / 1)

你爱一个人,就不忍他受苦

裴兰烬在听到“骨肉”这二字的时候, 只觉得脑子“嗡”了一下,周遭的人声都被隔在他的耳膜以外,他像是掉进了水里, 整个人都短暂的漂浮,放空。

骨肉, 他的骨肉!

下一瞬, 裴兰烬像是猛地从湖水里站出来了一样,一阵北风吹过,他头脑一阵清明,不受控的喊道:“我要邢燕寻!”

他的心里是有沈落枝的位置的,但是那是他的骨肉啊!他怎么能让他的骨肉置身于危难之间呢?

当邢燕寻与沈落枝同处于一个天平上的时候, 沈落枝的重量是稍微沉一些的, 但是当邢燕寻多出来一个骨肉的时候, 那邢燕寻这一方的天平便骤然沉下来了。

他纵然冒着惹叔父恼怒、南康王府翻脸的风险,也要邢燕寻!

那是他的骨肉!

事已至此,他只能放弃沈落枝了!他的孩儿比一切都重要。

裴兰烬那一声喊, 尾音都撕裂劈叉,落到人耳里格外刺痛。

城头上顿时一片哗然。

这二选一,不管选谁,墙头上都会是一片哗然的, 只是他们没想到, 居然还冒出来了一个“骨肉”!

这裴兰烬与邢燕寻本就是过街老鼠了, 这一遭, 竟是连老鼠都不如了!

一旁的邢大将军咬着牙不发一言。

沈落枝的脸绷得更紧了, 隐隐还有些泛青。

而邢燕寻却像是打了一场胜仗一样, 她转过头来看沈落枝, 呵呵笑着, 说道:“你看见了没有?”

她那双狐眼里迸发出了精光:“他这次选了我,他把你抛下了,这次被抛下的是你!”

沈落枝只觉得胸腹间烧着一团火,因为太过丢人——她从没想到,她们都要死了,都被金蛮人给抓了,邢燕寻还有空来与她辩驳这些!

还是当着耶律枭的面儿辩驳的!

谁愿意与她撕扯头花抢这么一个男人啊!

为了让裴兰烬选她,她竟然能嚷出“骨肉”二字!

沈落枝是要脸的人,纵然当时郡主府的事闹的难堪,但是她从未出去大肆宣扬过,反而叮嘱过众人不要外传,现下民间还一点不知道呢,只是西疆的官宦人家知道一些。

可偏偏在今日,她那为数不多的脸面,被发疯的邢燕寻和没脑子的裴兰烬踩的一点都不剩下,她的脑袋怎么都抬不起来了!

沈落枝被气的面颊铁青,浑身发抖。

谁跟这样满身污浊的人走到一起,都是要被沾一身脏的!

而这时候,城头上已经有兵将下来换人了。

这群金蛮人虽然贪婪狡诈,但是有一点好,说出来的话从不反悔,说给一个,就给一个,他们收到东西后,将邢燕寻交出去的动作分外利索。

他们先带着马与箱子撤退,不允大奉人追,跑出一段距离后,将邢燕寻丢下,然后纵马离开。

邢燕寻直接被人从马上扔到西疆的沙地上去,耶律貊可不会怜香惜玉,只保证人摔不死就行,摔断条腿什么的他也不在意——至于骨肉不骨肉什么的,那又不是他的骨肉,他担忧个什么劲儿!

所以,邢燕寻就被结结实实的丢在了地上,滚到了黄沙里。

她被丢下来的时候是狼狈的,身子是疼的,但她的心却是极痛快、极畅爽的!

她是那个被选择的人!

而沈落枝呢?

邢燕寻匍匐在地上,高高昂起头看过去。

她只瞧见远处裴兰烬纵马来接她,至于沈落枝,早都被金蛮人给拎在马上跑远了。

落到了金蛮人的手里,这郡主殿下又怎么能活呢?

她只是被丢下了马而已,但沈落枝没了命,裴兰烬还是她的,是她赢了这一场,是她赢了这一场啊!

她终于畅快的赢了一场!

邢燕寻匐在地上,又哭又笑。

而此时,金蛮人已经跑远了。

金蛮人都是马上健将,一上了马,跑的比风都快,大奉的兵马还真追不上。

金蛮人最开始跑的时候,是两拨人一起跑的,但是跑着跑着,耶律枭与耶律貊的人便渐渐分开了,两拨人分成了旗帜鲜明的两拨,虽然未曾倒戈相向,但气氛也并不如同方才一起抢劫大奉时融洽。

沈落枝坐在耶律枭的马上,离耶律枭与耶律貊都近,她那双月牙眼左右瞧一瞧,隐约瞧出了几分门道来。

这两拨人手里拿的马匹和箱子都分的很均匀,几乎是一人一半,谁都不吃亏。

而到了某个山脚下,两拨人又很有默契的分开,谁都没搭理对方——耶律枭和耶律貊之间的关系也好不到哪去,平日里见到就打,今日双方都收获颇丰,但是没有互相打主意的原因,是大奉将士肯定在后面追着,所以他们都要先跑路。

要是他们在中途打起来,被大奉人包抄了,那才叫笑话呢。

他们今日在南城里闹起来的时候已是午时了,后又来回折腾了那么久,现下已是暮色沉沉了。

冬日里天黑的早,半边天已经暗下来了,日头红彤彤的挂在山后,随时都能掉下去,耶律枭依旧不肯停下,因为他知道,大奉人一定在追,所以他连夜赶路。

耶律枭带着的人都是金乌城的西蛮将士,有的人沈落枝甚至还能记起来——他们曾在她的帐前守过。

这是她第二次落到他手里了。

第一次是城破,尚可怪一怪纳木城,但第二次纯粹便是恶心人了,沈落枝连与他装模作样说两句好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沉着一张脸坐着。

她满腹愤恨,若不是深知她打不过,她现在估计已经拔刀捅他了。

而临近黎明的时候,耶律枭终于找到了一块安全的地方——此处为一处山谷附近,两边都是山壁,极易隐藏人,他们进去之后,不容易被发现。

耶律枭照常让人安营扎寨。

“裴兰烬不会送你回江南了。”那群西蛮将士安营扎寨的时候,耶律枭将沈落枝从马上抱下来,与她说:“孤送你回去,可好?”

沈落枝冷眼看他。

当时正是晨昏交界时,远处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近处烧着火堆干柴,耶律枭变的与以前大不相同,身上没了那股“不顺从就死”的杀伐果断之意,反而多了几分小心试探。

就像是要讨好她似的,要做什么都与她提前说明。

“我今日,本不想如此的,这是一场意外,耶律貊抓了邢燕寻,才会突生变故。”

“你若不想与我一起,我便送你回纳木城去,让你的侍卫们护送你离开,可好?”

“我...是真想当齐律的。”

那时冷风喧嚣,耶律枭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落下,透着几分苍凉无奈,一点点落在她的耳朵里。

沈落枝鼻尖一酸,偏过头去,不听他说话了。

她听不听,耶律枭都继续说。

“我会想办法联系上你的侍卫的,把那三百箱东西都还给你,好不好?”

“落枝——灼华郡主?”

“那一日...我也不成想能入到你府里,能做你的小倌。”

“灼华。”他似是没办法了,只得轻轻地叹口气:“理理我吧。”

但不管他说什么,沈落枝都不搭理他。

不过沈落枝也没去一味的反抗他,她是个聪明的姑娘,耶律枭不逼迫她,她便也不去刺他,只冷冷淡淡的瞧着他看——耶律枭说的那些话,她信了三分,因此,这个人倒显得没那么可恨了。

耶律枭还穿着那一身大奉武袍,梳着利落的武鬓,他身形健壮,每每与旁人发号施令时都是深思沉稳的,唯独瞧见她时,那双锋锐的眼眸会黯淡下来,垂下眼睑,摆出来一副任由发落的可怜样看着她。

耶律枭这个人,平日里摆出来一张祸乱朝纲欺男霸女的脸时,叫人不敢多看,生怕多瞧一眼就被他一爪子掏出血淋淋的心肝,但现下,他每每瞧见沈落枝,那张锋锐野性的脸便现出三分可怜来。

他若生的丑些便罢了,但他偏偏又生的极好,浓眉垂散,唇瓣略显委屈的向下抿着,活像是只惹了主人生气、被赶出门外的大狗狗,淋了一身的雨,狗毛都耷拉在一起,也不叫一声,只在一旁局促的站着,用那双眼含着期许,远远的看着她,见她看他,便眨巴着眼“呜呜”两声。

似是知道自己把沈落枝惹生气了,所以沈落枝不叫他,他就不过去,沈落枝要给他个眼神,他立马欢腾的蹦过去摇尾巴。

谁能想到,就这么个人,能杀穿一座城呢?

沈落枝被他看的心里堵极了!

若是耶律枭将她夺过来后,如之前一般强占她,欺辱她,那她可以如同过去一样去怨恨他,她会毫不犹豫的一刀捅进他的胸口处,挖出他的心脏下酒。

但他不是。

他摆出来一副与齐律极为相似的模样,用那种可怜又期盼的目光看着她,不冒犯她,处处把她供起来,就叫她想起来齐律,想起来冬日里暖融融的被窝,想起来齐律穿红肚兜,想起来齐律那滚热的,赤城的胸膛,但是转瞬间又会想起耶律枭那张脸。

她只有一个人,却像是分成了两半,一半恨一半爱,爱恨交织在一起,她那些念头也交织在一起,一会儿恶狠狠地想杀了他,一会儿又想起来那些甜滋滋的事儿而舍不得下手,她那样果决的一个人,硬是被拧巴成了另一副模样。

瞧瞧,爱.欲这杯酒,谁碰谁不醉?耶律枭被打断了骨头,沈落枝又何尝不是被绊住了手脚?

现在真给沈落枝一把刀,让她再来捅一次,她看着耶律枭那双可怜的、含着期待的眼,她还下得去手吗?

沈落枝下不去手,她也知道自己下不去手,她的心软了!

就是因为她知道她再也杀不了耶律枭了,所以她越发生气,越发别扭,一张脸也越发冷淡,又纠结,又愤怒,又生气,自己把自己拧成了一根麻花。

她是不想见到耶律枭的,可是如果让耶律枭把她送回纳木城...沈落枝想起今日城门口前发生的那些事,顿觉一阵恶心。

比起来裴兰烬,她还是宁可跟耶律枭继续这么拧巴着。

西蛮狗畜生,真是讨厌死了!

沈落枝用力的用她珍珠履的鞋底蹭了一下地面,像是在踩耶律枭的脸皮一样。

恰好帐篷搭建好了,耶律枭便自远处向她走来。

彼时日头尚未升起,但天边已经亮起来了,一片蒙蒙的白色之下,一身玄衣武袍的高大男子自远处走来,他身上的丝绸闪出熠熠的光,但他那张脸比丝绸更显眼,浮光掠金静影沉璧,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刃,静静的被贡在刀堂上。

他远远一望见她,便又露出来那种小心翼翼、想靠近又怕被打的表情,像是缩着尾巴的大狗狗,语气都放软三分,底气不足的与她道:“郡主,帐篷好了,去歇息片刻吧。”

沈落枝依旧不肯看他,一转身,绷着一张脸走向帐篷。

耶律枭便跟在她身后走。

他们俩的衣袍被风吹得鼓起来,两人行走于戈壁之间,脚步声被掩盖在风声中,连彼此的心跳都被悄悄压下,生怕被对方听见。

沈落枝回了帐篷之后,便瞧见帐篷里面摆好了沸水与刚烤好的肉、蜜馕,还有一碟糯米糕——这些都是耶律枭之前从纳木城里背出来的。

沈落枝脱下珍珠履,趴在帐篷柔软的毛毯上先躺了一会儿,然后才慢悠悠的吃了点东西。

蜜馕已经干硬了,只能含在嘴里慢慢的咬,肉是刚烤好的,切成薄片,上面洒了椒盐,香辣的烤肉气息在帐篷内弥漫,糯米糕甜甜糯糯,虽说已经凉透了,但也好吃。

这一日奔波下来,她已累到极致,人的骨头都是软的,几口食物入喉,肚子饱了,人便越发困倦疲怠,但她还尚未洗漱呢。

正在沈落枝犹豫着要不要跟耶律枭开口说“要洗漱”的时候,一只棱骨分明的手突然从帐篷外伸进来,手上还托着一方帕子,帕子上摆着两根鲜嫩嫩的青枝。

浅浅的草木清香在充满烤肉香的帐篷内蔓延开来,沈落枝瞧了一眼,没接,耶律枭人也不进来,只在帐外摸索着,将手里的帕子放在了柔软的毛毯上。

沈落枝烦躁的闭上了眼。

她感觉到了,跟耶律枭在一起的每一瞬,她都在被耶律枭拉扯,她的理智告诉她,耶律枭心狠手辣,千万别被他的表象骗了,可是心却不由自主、抗拒不住,一点点向下沉沦。

那一天,帐篷内外的两个人都没睡,沈落枝躺在柔软细密的羊毛毯上,耶律枭坐在帐篷外面,他的背影烙印在帐篷上,也印在沈落枝的眼眸上。

恶狼低头,细嗅蔷薇。

——

那一天,半个纳木城的人也没睡着。

邢燕寻被接回到城内之后,便直接被邢大将军给带回到将军府去了,裴兰烬一心想跟着邢大将军回去看看邢燕寻,被邢大将军给拦住了。

“裴郡守还是去操心操心丢掉的灼华郡主吧。”

邢大将军脸色难看得很,反正都没有脸了,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说了,他道:“灼华郡主若是死了,南康王必取你之命。”

沈落枝要是真因为什么意外死了,那南康王怪不得裴兰烬,但是,沈落枝可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放弃的,南康王不弄死裴兰烬,枉为人父啊!

裴兰烬只好去找灼华郡主,他亲自带兵,在西疆内开始翻。

除了裴兰烬以外,还有沈落枝的侍卫们。

沈落枝的侍卫们瞧见沈落枝被放弃的时候人都快疯了,跟裴兰烬拼命的心都有了,奈何实在打不过被亲兵簇拥的裴兰烬,只能在开城门之后也跑出纳木城,四处搜寻灼华郡主。

耶律枭选的位置是极好的,谁都找不着。

在这西疆里,只有他放出去的金蛮将士能找得到别人,别人谁都别想找到他。

所以,耶律枭先派人出去找沈落枝的侍卫侍女们了,西疆大,找人也要慢慢找,最好的法子就是先派鹰隼去四处看,然后由鹰隼瞧见了人,再引着他们去找。

真要是一个人一个人四散开来,是根本找不到的,保不齐就迷失在西疆里,亦或者遭遇到什么贼寇仇家,然后死无葬身之地了。

沈落枝要回京城,就要先出西疆,出西疆起码要走上一个月的路程,急不来的。

沈落枝也不急,她是不肯回纳木城了——之前她与纳木城之间还算是有一些体面与交情,自围城选人那一日,也被撕了个粉碎,现在就算是耶律枭要把她送回去,她自己都没脸回去。

她宁可跟着耶律枭,被耶律枭送出西疆。

最起码,耶律枭不会如同裴兰烬一般辱她。

耶律枭把她当成祖宗一样供着,她不提要求时,耶律枭便为她做这做那,恨不得亲手给她烧一桶水沐浴,她提要求时,耶律枭想尽办法也会做到。

若不是总是瞧见他那张讨厌的脸,沈落枝的路途其实是极惬意的。

耶律枭大概是察觉到了沈落枝不想看他的脸,所以在某一天早上,沈落枝出帐篷的时候,他突然如之前一般,戴上了沈落枝送的墨玉面具,只是这一回不在里面戴人.皮.面.具了。

沈落枝瞧见他戴墨玉面具,又变回了齐律的时候,心里头酸极了。

她受不得耶律枭这般讨好她,她的印象里,总记得耶律枭当日破纳木城时那副横行天下的模样,因此,他低下头颅时,便显得格外可怜。

人总是舍不得自己喜欢的事物受委屈的,就像是你珍惜一块好玉,那你肯定不会把它泡在脏水中,而是会找一个漂亮的盒子,铺上柔软的毛毡,然后将这块好玉放进去,而当你喜爱一个人的时候,也一定不愿意看到这个人屈膝折腰,受尽委屈。

哪怕这个人他自己愿意受委屈,你也一定舍不得看。

就像是亲爹瞧见自家儿子被打,亲女儿瞧见自家母亲受辱一样,谁能受得了喜爱的人受委屈呢?

沈落枝也受不了,所以她转身就回了帐篷里,待在帐篷里继续生闷气,跟她自己。

她一方面在心里劝说自己,耶律枭心狠手辣狡诈多疑,手段多的要命,肯定是在故意以此来博取她的同情,但是一方面又实在是舍不得,心口揪揪的疼。

瞧瞧看,这人是真的喜欢她的,被她捅了一刀,还要眼巴巴过来,把胸膛凑上来给她捅第二刀,看看他那藏在面具后面的眼,看看他那可怜巴巴的眼神。

她现在只要一掀开帐篷的帷帐,保准能看见耶律枭坐在她的帐篷外面,跟一条怎么踹都踹不跑的狗一样。

沈落枝心头更酸了。

她气得在帐篷内锤打自己的腿。

他一定在演戏,演戏!

不能信的!外面的男人,一个好东西都没有!

——

沈落枝出了帐篷、瞧他一眼,又转而回到帐篷里的动作让耶律枭有些搞不懂沈落枝是不是在生气,他也不敢掀开帘子问,便在帐篷外坐下了。

他刚坐下,便瞧见下面的西蛮将士来报:“首领,找到灼华郡主的侍卫们了。”

耶律枭便道:“我亲自去迎。”

他把这群侍卫婢女们找到,沈落枝也许就不会生气了。

他飞身上马,去寻了听风他们。

沈落枝的侍卫一行不过百人,之前他们还有沈落枝的嫁妆要背负,但裴兰烬要去换沈落枝,所以听风与弯月摘星一商量,便将所有嫁妆都拿出去换沈落枝了,谁想到只换回了邢燕寻,他们只是一群奴婢,自然无法与裴兰烬较量,只能窝着一肚子火出城,先找沈落枝。

他们得找到郡主啊!那是他们的郡主,就算是死,也得死在郡主的身前。

他们与裴兰烬不同,裴兰烬找郡主,是怕南康王报复,他们找郡主,若是找不到,是会一剑把自己杀了的,根本都不用南康王来动手。

他们一群人找着找着,终于找到了一个人——他们找到了齐律。

齐律说,他知道郡主在哪儿。

这群人从头至尾都不知道齐律就是耶律枭,沈落枝也是摘下面具之后才知道的,他们又怎么能知晓呢?他们瞧见戴了面具的齐律时,都快高兴疯了,义无反顾的跟着齐律奔向山谷,去寻沈落枝了。

在这一群队伍里,还有一个袁西。

袁西这几日吃了不少苦头,人都黑了一圈,见了齐律,顿时红了眼,扑上去抱着齐律的胳膊,大喊道:“阿兄!你还活着,太好了,这狗日的金蛮人,你有没有一刀剁了他啊!”

耶律枭微微眯起眼眸,没说话,只道:“到了山谷,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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