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后一步走进去, 发现二院的院子里，黄大妈指着自己的大孙子骂起来。至于刚刚大声嚷嚷的孙媳妇，黄大妈并没有跟对方说一句话。
这是人家的家务事, 白棠并不掺和。而是直接去后院，找了自己比较了解的一位大妈, 开始聊起做帮工的事情。
她这次过来是有目标的, 不是盲目地找人。毕竟这工作说到底就是工作，不能掺杂私人感情。大杂院的人总体是好的。但免不了有不好的人。
这不，那个曾经被白棠劝退的小媳妇。在看到白棠跟后院的人接触后，眼神就开始不对劲起来。
白棠马上就意识到有人瞪着自己。转头一看，好家伙。这小媳妇之前在她那干活的时候, 脸上还带了些肉。现在看起来人憔悴了不少。
对面那位听白棠说话的大妈, 见到这个情景, 小声说道：“那小媳妇是自找的。她把家里的钱都拿去赌没了。现在她男人直接去厂里睡大通铺了。”
听到这个结果，白棠不知道该说啥好。
那小媳妇看到白棠的目光，想要骂她。但白棠直接转头对着大妈, 继续刚刚的话题。
这个举动让那小媳妇很是郁闷。但直到白棠找到人离开后院后，都没有再看她一眼。
而这个时候，二院的吵闹已经结束。黄大妈正腌哒哒地坐在廊下的楼梯上唉声叹气。
“白棠，刚真让你见笑了。”
黄大妈这话一出, 白棠直接摇头。这人的命运是自己决定的。像王小荷那样, 以前多自私的一个人啊！但在自己这里批发卤肉赚到钱后, 就听说给大院的邻居都买了些吃的。
倒是王小荷的大儿子、大儿媳, 还没有醒悟。听说天天躺家里不干活。
这种事情她一个外人不好说啥。但黄大妈作为奶奶, 肯定很痛心。
“白棠, 我也不让你为难。就想问问王小荷在你那干得还可以吧！”
白棠听到了黄大妈的潜台词, 直接点头：“大妈, 放心。她看起来人踏实了不少。”
两人说着话，黄大妈索性拉着白棠就往外走了。
“咱回家吧！这里我是呆不住了。”黄大妈没法子改变大孙子的想法。只能来个眼不见为净。
——
工人找好后，加上肉类的供应慢慢开始稳定下来，白棠就发现工作越来越顺利了。
无论是四合院这边还是厂子那边，基本上已经做到。只要生猪供应跟得上，就没有生产不出来的。而销路也随着经营的稳定后，开始迎来了一个爆发增长。
主要还是走长途那一块的生意。直接把卤肉罐头的销量拉高了一倍不止。
这种销路彻底打开的快乐，让白棠每一天的都过得相当充实。充实到自家男人出现在眼前时，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怎么，一个月没见，认不出我来啦！”
这带着笑意的口吻，这熟悉的人，是她家成子没错了。
何天成是直接从大门走进来的。他说话的时候，白棠还站在前院的老井边干活。听到男人的声音后，白棠立刻跳了起来。
“你……你咋回来啦！”
这话一出，练大妈、孙大妈、邱大妈三位大妈首先噗呲一下笑出声音来了。
“哎哟，白棠。这是你男人回来呢！”
“哈哈，你这是说啥子话呢？”
大妈们的调侃让白棠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但是这一个月她真的忙飞了。心里虽然知道男人很快会回家。但当男人真的出现在眼前，白棠还是惊讶了。
惊讶过后，白棠放下手上的工作，拉着何天成就朝家里走去。
何天成这一个月其实是帮着调查组调查厂里的事情。所以人虽然一个月没回家。但是衣服是从家里带过去的，吃饭是在调查组那边吃的。日子过得很规律，人还胖了些。
白棠在浴室看着男人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去哪里玩呢！”
何天成听到媳妇儿的话，有点哭笑不得。不过，他知道自己的脸蛋确实圆乎了一圈。
一番洗漱过后，夫妻两终于坐下来好好说说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
由此，白棠又听到了一个很久没听到的人名。
“什么，你大伯？”
这次何天成一开始被人带走，就是因为有人在利用他的名头收礼。而收礼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后勤的那个老黄。
老黄这人也不是坏人。是家里的老人家出事住院，手头没钱了。所以起了歪心思。
“那这是老黄干的，怎么又跟你大伯扯上关系？”
何天成那个该死的大伯一家，白棠那是永远都不会忘记的。那个时候，何天成牺牲的消息传回来后。就是这一家人想要抢她家的房子。后来因为贪了钢铁厂的公款，何天成那大伯跟大堂哥才被抓了进去。
所以，这样的人虽然可恶。但怎么会跟集资楼的事情扯上关系？
何天成看出了白棠的疑问，叹了口气：“我那好大伯犯的事儿小，已经被放出来了一段时间。听说他家跟老黄媳妇有亲戚关系。不知道怎么的，就说起集资楼的事情。”
之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不外乎是何天成的大伯起了歪心思。故意让老黄打着何天成的旗号收些礼。事情没曝出来的话，老黄白得东西。事情如果爆出去后，老黄也有何天成顶缸。
本来计划得好好的。结果愣是被调查组给查了个底朝天。
“事情都弄清楚了。项目里除了老黄之外，还有两个领导也有问题。没问题的人都回家了。”
“那集资楼的项目呢？”
何天成笑了笑：“肯定会继续下去的。”
两人说话的功夫，项目组其他负责人陆陆续续回到家里。于是，很快大伙儿都知道了集资楼项目的最新进展。
被抓的人肯定被大伙儿臭骂。而回来的人则是受到大家的欢迎。
何天成这里当天下午就有大杂院的邻居过来看他了。
这会儿何天成正在前院帮着干活。邻居们一来，看到他们都在干活当下就坐下来一个个开始忙活起来。
这个阵仗，让白棠又是感动又是不好意思。但邻居们都要帮忙，白棠也不好扫兴。心里琢磨着去厨房煮个绿豆汤给大伙儿喝。
那头，牛大爷已经开口：“看到你没事儿回来就好了。”
跟着过来的顾大爷也开口表达了自己的关心。
这次大杂院过来的邻居不少，大伙儿你一句我一句，说的都是关心的话。
当然，一番寒暄过后，自然就说起了集资楼的事情。
“陈大妈，你们家不是要申请集资楼吗？”
陈大妈家因为跟着女婿一起卖霉豆腐，赚了不少钱。白棠早听说她家要卖集资楼了。
哪成想陈大妈直接摇头：“我们商量过了。”
这话说得神神秘秘的，让白棠好奇起来：“商量啥呢？”
今天格外安静的徐大妈接话道：“我们这些老邻居打算一起跟厂里申请。把我们住的那座大杂院买下来。”
这话一出，不止白棠。就是何天成也惊讶地看了过去。因为他是集资楼项目的负责人之一，自然知道目前都有谁提交了申请报告。像他们大杂院，就有两户人家提交了申请。而且排序还很靠前。
“吓到你们了对吧！”练大妈这个时候接话了。
“其实我们早就讨论过了。就是一直没下定决心。这不是集资楼的事情一出。大伙儿都担心集资楼的项目黄掉吗？然后昨晚不知道谁提了一句。然后我们大伙儿聊着聊着就想一起去找厂里申请。把我们住的地方买下来。”
大杂院的产权很明晰，除了前院是白棠家的之外，其他地方统统都属于罐头厂。
以前大杂院的邻居不止一次嫌弃大杂院的各种不方便。都想着要住楼房。没想到现在居然说要买下自家住的屋子。这倒是让白棠很惊讶。
“反正啊！除了庞家那两兄弟。咱二院的人都准备把自家住的地方买下来。你陈大妈家还想多买两间屋子。想跟厂里谈谈，把后院的屋子也买下来两间。”
陈大妈家做生意有钱，是有这个能力。现在平房不贵，一间算下来不会超过五百。
那头，练大妈的话还在继续：“这几年多亏了政策的利好。咱也赚了些钱。想来想去，最后还是住在咱大院好。大伙儿一起都住了几十年了。冷不丁让我们分开还真舍不得。”
其他人听到练大妈的话纷纷点头。就徐大妈这个到处看人不顺眼的，这会儿也一副深有同感的模样。
白棠不自觉回忆起以前大杂院的日子。确实有酸甜也有苦辣。无论跟邻居有啥矛盾。大面上大家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我支持你们买。到时候跟厂里谈的话，加上我家一份。”
何天成轻轻拍了拍白棠的手背，接过话头说道。
白棠意识到对方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忍不住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热热闹闹的下午过去，送走邻居跟帮工们后。白棠这才跟何天成商量：“咱到时候统计一下。看看有多少人要买屋子的。到时候那些没人买的，看看能不能跟厂里说说，咱家出钱买下来。”
一座院子一起卖的话，厂里会少很多管理上的麻烦。而且，集资楼二期建好后。将会有很多职工搬进去。到时候一定会空出很多院子。不会说他们把大杂院买下来，里面租住的人就没有地方住的情况发生。
何天成笑着点头：“行。我明天先去学校报道。之后就去厂里跟厂长先谈谈这个事情的可行性。”
整座大院的人一起申请的话，相信厂里应该不会拒绝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