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想当父亲(1 / 1)

林氏傻眼, 她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不是她自夸,自己孙女的长相和教养都极其拿得出手。儿子的同僚中好几个都有意和他们家结亲,还有八品九品的几个官人也探过口风。

她筹谋这么多年, 可不是为了让孙女嫁进那些小门小户的。更何况她见识过国公府的尊荣和富贵, 哪里还瞧得上那些人家。儿子们的能不能受提携,孙子们能不能搏一个好前程才是最紧要的。若是他们张家和国公府的牵绊再深一些,哪怕她百年之后也无憾了。

满以为十拿九稳的计划没成, 她自然是不甘心就此离开。

她知道谢夫人烦自己, 也知道自己和国公府的牵连越来越弱,所以她更知道若不趁机再攀上关系, 等到穆国公府出京之后她再无机会。便是谢夫人碍于面子让她来请安, 她也讨不到半点好处。

当下计上心头,悲怆道:“公爷,老奴没想太多,一心想着还报您的大恩。这孩子能给小公爷端个茶递个水的已是极大的造化,老奴真没有旁的心思。”

这是打算来一个抵死不承认,还怪谢夫人和谢弗小题大做曲解她的忠心。

谢夫人脸色更不悦,道:“弗儿和素素刚成亲, 若是此时院子里突然多了一个貌美的丫头,外人岂会不多想?嬷嬷心思是好的,我们也心领了。这孩子我瞧着模样品性都不错,若是真成了奴籍岂不可惜。”

林氏见穆国公没说话, 知道国公爷和以前一样,内宅之事全凭谢夫人说了算。心知再说下去无益,这事还得另想办法。

她抹着眼泪, 突然两眼一翻晕倒在自己儿媳妇身上。

人都这样了,总不能还把人往府外撵, 再是心里膈应,再是知道她可能是假装,谢夫人还是忙让人把她扶去客房,再派人去请大夫。

后续事情自有石娘安排,隐素扶着谢夫人去歇息。

谢夫人是真的累了,儿子大婚这么大的事,里里外外虽不用她亲自动手,但一应细节都要一一过问。

如今儿媳进了门,她确实想好好歇一歇。

她知道林氏不会轻易罢休,少不了要宽一宽儿媳妇的心,说自己绝不会是那等往儿子房里塞人的婆婆。

“世人都以为给男人纳妾是我们女人的分内之事,孰不知若是男人自己不愿意,我们如何会乐意做这些事情,这点弗儿倒是和他父亲很像。”

“上梁正,则下梁正,父为师,子从之,夫君今日所有的一切全是父亲母亲赐予,更得益于父亲母亲的教导。”

“你是个通透的,有你在弗儿身边,母亲再放心不过。”谢夫人说着,眼神微微一黯,有时候她多希望弗儿也是她和国公爷的亲生骨肉。

长生一出生就体弱,那心疾之症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人人都说长生像早逝的大伯,劝她不要太费心思,最好是赶紧再来个儿子稳固自己的地位。

她身子也不好,生下长生之后更是差了许多。她也动过给公爷纳妾,然后把庶子养在自己身边的念头。

若不是公爷自己不同意,恐怕她还真就那么做了。

这些年国公爷独身在外,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不知多少人明里暗里指责她不贤惠。还是公爷自己无意听到有人议论,严词替自己辩解。

自打她过来,从未在夫妻的相处上受过委屈。

早年她一心扑在长生身上,寸步不离亲力亲为。正是因为如此,哪怕是后来长生不在了,她也没有什么遗憾和后悔之事。后来她有了弗儿,弗儿是个孝顺的,也是个争气的,哪怕是那些人背地底再是说她不贤惠,也没有人敢说她不是一个好母亲。

她可以问心无愧地说自己是一个好母亲,但她比谁都知道自己绝对不是一个好妻子。如果公爷知道弗儿不是长生,会不会怨她恨她?

“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她对隐素说。

隐素点头,乖巧告退。

院子里的莲花已结了莲子,一个个莲蓬显得生机又可爱。佛花结佛果,因因果果全是业,万般机缘全是命。

她刚出院子里,恰巧石娘从客院那边过来。

两人站在门口处说了一会儿话,当听到她说等会要去客房那边看一看时,石娘脸上的笑意都深了几分。

自家夫人和林氏不对付,若不是碍于国公爷的面子,夫人怕是理都不想理那一家人。无奈张家已不是国公府的奴才,林氏又国公爷的奶嬷嬷,这门亲戚还得应付。

林氏原本就是喜欢在规矩里面挑理的人,眼下夫人没有亲自招呼,指不定她过后会在国公爷那里上什么眼药。

国公爷虽然护着夫人,可对林氏的感情也不一般。到时候纵然不道夫人的不是,只怕心里多少有些不太舒服。

世子夫人这一去,恰好可以堵上张家人的嘴。

“她们若是提什么要求,世子夫人你千万别应,含糊就过就行了。”

隐素笑着应下,告辞离开。

她想着有谢弗之前说的那番话,张家人应该不太敢赌。毕竟张家的三个孙女当中,就数张妙诗最拿得出手。这么好的一张牌,他们是要给全家上下赌一赌锦绣前程的,不可能轻易浪费。

对于张家人,她说不上厌恶。以这个时代的道德标准来看,他们的所思所想所做所为都很合理。只是身为当局者,遇到这样的人家还是有些膈应。

林氏想更长久地靠着穆国公府这棵大树,就必须在自己百年之前给子孙后代们铺平这条路。送孙女入府的道不通,她只能退而求其次。

儿子媳妇孙子孙女都听她的,个个都唯她的命令是从。一家人在石娘走后围在一起,眼巴巴地等着她再想出一个好法子。

她慢条斯理的喝着茶,道一声不急。

见到隐素的第一句话,她就是告罪。

“近些年外人都说小公爷的身子好多了,老奴心里别提多高兴,还以为他已经大好了。万没想到只是看着好,骨子里还是一样的弱,老奴这心哪……可真是太难受了,跟针扎一样。”

说完,她抹起眼泪来。

若是不知情的见了,还当她真有多么的忠心。

“少夫人,老奴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小公爷身子骨不太好,你最紧要的就是怀上孩子。”

这话倒像是当长辈说的贴心话。

隐素垂了垂眸子,不说话。

她是新嫁娘,遇到这样的话题装害羞最是合情合理。

林氏也只当她是害羞,越发语重心长,“你刚嫁过来,有些事还不知道。当年老夫人一心扑在大公子身上,对国公爷自然是要疏忽一些。那时是老奴天天陪在国公爷身边,照顾他开解他,劝说他体谅老夫人。若不然国公爷心里存了不满,必是要和老夫人生间隙的。”

“嬷嬷确实是费心了。”

“老奴是老夫人的陪嫁丫头,旁的不说,忠心两个字还是敢当的。这下人啊,说来说去贵在一个忠字。若不是知根知底的忠心人,谁也让她给自己的孩子当乳母。”

隐素心念一动,终于明白她的下一步计划。原来是往国公府里塞孙女不成,这是想把孙媳妇弄进来。

果然,林氏接下来的话印证了她的猜测。

“小公子身子弱,少夫人平日里在尽心照顾他,日后若是有了孩子恐怕难以两头兼顾。我这两个孙媳妇都是好的,少夫人若是瞧哪个顺眼,到时候就让哪个进府,保管把小小公爷养得白白胖胖。”

张家的两个孙媳妇受到祖婆婆的示意,齐齐过来给隐素行礼。

隐素受了她们的礼,认真打量了一会。

当年谢老夫人对长子确实更尽心,对次子肯定有很多照顾不到的地方。所以那些年陪在穆国公身边的,大多时候都是林氏这个奶嬷嬷,这也是穆国公对林氏敬重的原因。

林氏尝到过喂养小主子的好处和甜头,她比谁都知道一旦自己的儿媳成了府里新小主子的奶嬷嬷,孙子和曾孙们的前程就不用愁了。

“老奴这两个孙媳妇都是秀才家的小姐,识文断字不说,做事更是仔细周全,再是妥帖不过的人。”

“瞧着确实都是干净仔细的人。”

隐素客观道。

这两个媳妇子长得不错,从衣着到举止看着都不让人讨厌。如果是想给自己孩子挑选乳母,她们都是合适的人选。

就在林氏和张家人都有希望时,只听到她淡淡地说了一句。“嬷嬷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是从小地方来的,在我们那里谁家生了孩子都是自己喂自己带,所以等我有了孩子后,我准备自己喂养。”

她这话一出,张家人都惊呆了。

林氏好半天反应过来,急道:“少夫人,这可是京城。老奴从没听过哪个世家夫人自己喂养孩子的。”

“我在陲城长大,认识的人都是自己生自己养的。若是交给别人喂养,母子情分肯定要差一些。”

“少夫人,老奴说句不该说的话,平头百姓自己喂养孩子的是不少,可你现在已是国公府的少夫人,哪里能学那些不成体统的做派。”

“自己喂养孩子哪里不成体统了?”

林氏压了压声音,语重心长。“少夫人你还年轻,不知道高门大户里的一些规矩。你若自己喂养孩子,小公爷谁来照顾?”

多子多福,几乎是所有世家夫人们最大的愿意。世家大户的夫人们为什么不自己喂养孩子,不就是想快调理好身体侍候丈夫,让自己尽快再怀上下一胎,同时也不想给别的女人有可乘之机。

她的其中一个儿媳妇拼命给她递眼色,她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她的目光不经意扫到自己的孙女时,脑子里一个激灵。

是了。

少夫人要自己喂养孩子,小公爷那里肯定要有人照顾,到时候……

她刚想着,隐素的一句话又把她给震得目瞪口呆。

隐素说:“孩子又不是一个人的,怎么能母亲一个人照顾?小公爷是孩子的父亲,他理应和我一起养育孩子。人说为母则刚,为父则强,想来到时候他当了父亲,身体也会一日好过一日。”

这番话一出来,张家人那叫一个开了眼界。

林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都听到了什么?

她震惊之余,心下狂喜。

少夫人到底自小在乡野长大,哪怕是嫁进了国公府也改不了自己小家子气的本性。这些话若是让国公爷知道了,她此行的目的无论如何也会成一个。

隐素像是没看到她眼底的喜色,装模作样地交待了下人一番后,施施然地离开。

回到新房,谢弗不在。

昨夜大婚,晚上又折腾了那么久,今早又起得早,还应付了一波又一波的客人,她确实也有点累。

索性脱了鞋和外衫,歪在**小憩。

睡得迷迷糊糊时,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糊里糊涂的半梦半醒中,仿佛自己变成了一只躲在草丛中的小兔子,不远的大树上停着一只猎隼,鹰利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怎么办?

要被吃了!

她在草丛中瑟瑟发抖,藏得住头藏不住尾,藏好了尾又露出了头,急得她不知该往哪里躲,一个心急猛地睁开眼,正对上一双幽光隐隐的眸子。

“啊!”

吓死人了!

“你又吓我!”她嗔道,恼怒地拉过男人的手,装作凶狠发轻轻咬了一口。咬完之后还觉得不解气,抱着男人的腰撒娇。

“你要自己喂养孩子?”

“林嬷嬷去找父亲告状了?”

“嗯。”

林氏确实是去穆国公面前上眼药了。

穆国公一个大男人,哪里好意思插手管儿媳妇自己喂不喂孩子的事,当下就让人把谢弗给叫了过去。

当着谢弗的面,林氏那叫一个苦口婆心。说来说去都是说隐素的打算不妥当,如果真要自己喂养孩子,那谢弗身边就得另派人照顾。反正不论是房里添人,还是要找乳母,她的孙女孙媳之中必有人进国公府。

“这事你怎么想的?”隐素窝在他怀中,把玩着他的衣襟。

他垂着眸,视线在触及自家娘子饱满的胸时,耳根立马红透。

“你想喂…就喂。”

“那你呢,你要人照顾吗?”

“不用。我应当和你一起养育孩子,因为我是孩子的父亲。”

父亲两个字一出,谢弗突然沉默了。

他也会成为父亲吗?

如果他有孩子,他会是什么样的父亲?

“我相信,你一定会是一个好父亲。”

这句话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巨石,巨石一块块投入他的心湖。一时惊涛骇浪,一时怒海滔滔,有什么声音在浪涛中呐喊,又有什么东西想要从湖底冲出来。

他紧紧抱着怀中的人,久久不肯松开。

相处这么久,隐素自认为对他的情绪还是有感知的。所以当半夜醒来后一摸外侧没有人,立马就知道他可能去了哪里。

国公府最为偏僻寂静之地,那片树林在夜色中显得有几分阴森,隐蔽在树林后面的屋子笼罩在神秘之中。

门外的石佛影影绰绰,面目越的可憎。

一室的檀香与烛火,被黑色的帘子阻隔。

空无一人的屋子里檀香无孔不入,诡异而幽静。红衣墨发的美男子,垂眸坐在正中间,修长如玉骨的手支撑着额头,似是沉睡一般。

这里仿佛像是被世间遗忘的地方,而他更像是上天跌落在世间的神子。神子不知天上人间岁月更迭,如同天地间最美好的一幅画。

隐素走近,轻轻抱住他。

他睫毛动了动,并未睁眼。

“娘子,我害怕。”

“别怕,有我呢。”

隐素越发将他抱紧,像抱着多前年的那个孤苦无依的小乞儿。小乞儿害怕吃不饱穿不暖,害怕冬来无衣御寒,漫漫长夜看不见天光。

“我…怕自己不是一个好父亲。”

原来是怕这个。

这男人的童年阴影太大,不知何时才能真正走出来。

“我不是说了嘛,你一定会是一个好父亲的。”

“我信娘子,那以后我若是哪里做得不好,你一定要告诉我。我…想成为一个好父亲,想让我们的孩子不要怕我,愿意亲近我…”

因为自己没有得到过,所以希望自己的孩子拥有一切。

他的情很少,但他是一个重情之人。

隐素相信他绝对会是一个好父亲,或许只有等他也当了父亲,切实地体会到父子亲情的难得可贵与血脉相连,才会让他走出过去的阴影。

满墙的佛经无言,那青铜马面上的烛火亦是沉默。雕花大床的床楣之上,依然挂着那把见证了他所有疯狂的长剑。

他们才成亲一日,现在就操心以后养孩子的事,是不是太早了些?

“夫君,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弄反了一件事?”

“什么?”

“我们不应该先有一个孩子,然后再来谈如何做一个好母亲好父亲吗?”

“娘子言之有理。”

说完,谢弗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团红色的东西。他将这红色的东西抖开之后,隐素瞬间睁大了眼睛。

竟然梦中他们成亲时的那条红色吊带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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