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心动(1 / 1)

隔着并不厚实的衣服, 掌心之下是鲜活的跳动。

一下一下。

这么有力的心跳,真的有心疾吗?

“娘子,你是不是害怕了?”

“我是有一点怕…”

这个男人身上有太多的秘密, 像是一个被她不经意打开的魔盒。她既害怕里面魔盒里跑出来的疯子, 又害怕这疯子背后的东西。

男人眉目越发阴森,幽光泛红。

“你说过你不怕我了,你说过我们要好好的, 你还说你会乖乖等我, 原来你都是骗我的。你怕我!你怎么能怕我!”

“夫君…”

玉骨般的手捏住她的下巴,她听到更加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娘子, 别怕。纵然是下了地狱, 为夫也会保护你。你不要怕我,你要是敢逃,我就杀了你!”

这个疯子。

“我不逃。”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能逃到哪里去。

“真的?”

“真的。”

“这可是你说的,你若是敢骗我,我就把你的心挖出来,再把我的心挖出来, 让它们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

“你杀了我就好,挖我的心行了,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心也挖出来?”隐素不能理解这样的思维, 吓唬别人威胁别人,为什么还要把自己搭进去?

“我害怕一个人,我想和娘子一起。我会听你的话, 我会保护你。谁要是敢欺负你,我就替你杀了他!娘子, 你不要怕我,不要嫌弃我,不要躲我。好不好?”

隐素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喜欢虐恋情深的人,她的理智告诉她不能和一个疯子谈情说爱,但是她的不受控制的因为这番话而悸动不已。

她不承认自己因为一个疯子的偏执爱意而感动,可她…

很久很久,她轻轻说了一个好字。

男人的眼色渐渐清明,不多时又是一片澄清。恢复成如玉公子的男人还拿着她的手捂着自己的心,微微蹙眉之时又现出病弱之态,哪里还有刚才的疯魔之状。

“娘子,我心有点难受,你帮我揉揉。”

这个精分!

刚刚才发完疯,这会又撒起娇来。

她什么都不想问了,因为她知道自己再也摆脱不掉这个人。与其自寻烦恼,还不如听天由命。反正她上了这条贼船,只怕再也靠不了岸。

她手动了动,象征性地揉了几下。如果说她注定要栽在这男人手上,似乎也没什么可意外的,谁让她既不够疯也不够骚。

“娘子,你真好。”

“那你以后别吓我了。”

动不动就精分,她怕时间一长自己也会得心疾。

当马车停在伯府门口时,她感觉到的不止是手酸,身体也是因为一直保持僵硬的姿势而腿脚发麻。

可算是到了。

“夫君,我走了。”

她刚一动,衣袖被拉住。

眼前的男子如易碎的美玉,有着明月照白霜的清冷,又有高山遗积雪的孤寂,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脆弱与孤独像是无着无落的雪花,不知该飘往何方。

“娘子,你就这么走了吗?”

不然呢。

“娘子,你不要这样把我丢下。”

要命。

这男人疯起来要人命,撒起娇来也不顾别人的死活。她的心一时纠结一时酸杂,万般复杂交织在一起。

半晌,她凑过去在男人的唇角啄了一下。

男人松了手,给了她逃走的机会。她下了马车之后没有回头,自然是看不见男人眼中大炽的幽火。

夜色已浓,黎明还早。

谢弗掀着车帘,修长的手指抚摸着自己被温暖过的唇,望着伯府紧闭的大门。伯府门口的灯笼难得的亮着,晕染了无边的黑暗。

他已在黑暗中踽踽独行太久,以为终此一生都是永夜难明。却不想有人踏破虚空而来,闯入这孤寂的暗夜中与他同行。

如此,他岂会放手。

隐素一口气跑回家,像是有鬼在后面追。

秦氏得知是谢弗亲自送她回来后问她为何不请人进屋坐一坐,歇一歇喝口茶,对她的不懂事颇有几分嗔怪。

她“嗯嗯”地着训,也不还嘴。

家里的气氛不是很好,傅荣面沉如水。

平头百姓所思所想不过自己的小日子,天下太平生活安稳。可眼下京城因为户部银主库失窃一事又是风声鹤唳,他们自然也跟着提心吊胆。

秦氏感慨雍京确实繁华,银子也比陲城不知好赚多少,但这一天天不是杀人就是盗窃的,实在是不太平。

“也不知是什么人,胆子那么大,连官家的银子都敢偷。还有之前那个杀了四皇子的人,也不知道有没有抓到。我这心一天到晚‘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就怕哪天被无故牵连。那些人怎么如此之嚣张,我们当土匪的和他们一比简直是毛虫见长虫。”

隐素垂着眸,若是她娘知道这两件事是同一个人干的,作案之人还是他们伯府奉为上宾的世子爷,不知道会不会吓晕过去。

杀皇子,盗银库。

那疯子的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如果那人没有心疾,最后又是怎么死的?他的死没有连累到穆国公夫妇,说明他行事极为小心慎密,未让任何起过疑心,那么倒也不必太担心他们傅家会被连累。

只是若他真的死了…

隐素努力想忽视那种难以言喻的揪心,深深一个呼吸。

“素素,素素,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就是有点累。”

“累了就赶紧回去睡觉。”

在秦氏的催促下,隐素回了自己的屋子。

一关上门,她就脱力地靠在门后。

她该拿那个疯子怎么办?

甩不掉,摆不脱,她还该死的有点心动。如今的她好比是站是在悬崖边,明知底下是万丈深渊,她居然还想闭眼跳下去。

可能她也疯了。

被那个男人传染的。

……

银库失窃一事在京中传得是沸沸扬扬,有人说失窃的官银足有几百万两之多。这么庞大的一笔巨银若是运出京必有痕迹,所以众人都猜测银子还在城内。

城内大街小巷满是官兵和衙役,又是一番挨家挨户的搜查。进出城的盘查细之又细,但凡是行迹可疑之人皆要被抓起来审问,比起上次捉拿杀害四皇子凶手时还要森严。

所有人都是小心再小心,生怕被人怀疑。

前有四皇子之死,后又这银库失窃案,上至世家高门下至普通百姓,几乎人人自危,更不敢大吃大喝。

家家户户都吃得清淡行事低调,大部分的酒楼铺子生意也十分惨淡。傅家的豆腐生意竟是继续红红火火,伯爷豆腐的名气已经响彻半边城。

那句伯爷豆腐名不虚传,千磨万点始出来,只留清白在人间的话也传了出去。铺子里装钱的匣子天天都是满的,秦氏再是心中欢喜也不敢流于表面,只敢关起门数钱时咧着嘴偷笑。

银库失窃的第四天,银子找到了。

正如众人猜测的那般,银子全在城中,还是在一个任何人都想不到的地方。所谓灯下黑,官兵和衙役差点将城内翻了一个底朝天,万没想到东西居然还在户部,被改头换面后藏在农令司太仓库的库房中。

这桩案子人人喊冤,可事情实实在在发生了,且银子从失窃到找到都在户部,以皇帝之疑心自然是断定户部有人意欲动摇国本。

江山社稷为重,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皇帝震怒,下旨彻查整个户部。

这一查犹如捅了马蜂窝,诸位皇子安插在户部的亲信一个个被揪了出来,贪污吃空饷的旧事也一桩桩被翻出来。

户部是整个王朝油水最多的部门,进出的不是金银就是米粮。上至户部尚书,下至各库的主事,清白身正的没几个,逃过此劫的也没几个。

胡主事是户部农令司太仓库的主事,虽说案发之日并非他当职,但他被查出来和方大人过往甚密,平日里也没少捞没水。随着方大人因贪污数额巨大而被定了罪,他自然也跟着落了马。

自从找到库银以来,衙役们都快跑断了腿。抄了东家抄西家,封了张府封李府。走到哪都是兵荒马乱的一通翻抄,处处都是哭喊声一片。

一群衙役从伯府经过,直奔胡家。

行人纷纷避之,唯恐沾了晦气。

“胡家怕是要完了。”

“前段日子还传伯府要和胡家结亲,好在伯府没同意,否则眼下也要被连累。”

“可惜胡家大郎,怕是前程也断了。”

不出半个时辰,那些衙役押着胡主事又从伯府门口经过。

胡夫人和胡志安母子二人跟在后面,胡夫人哭喊着冤枉,胡志安的脸上全是灰败,双眼无神目光呆滞。

那呆滞的目光突然朝隐素看来,竟是有些许的怨恨。

如果不是方大人想算计伯府,又怎会突然对他父亲另眼相看。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父亲又岂会受此牵连。

隐素看到他朝自己走,忽然觉得有点可笑。

“傅姑娘,我爹出事了,你是不是很得意?”

听到这样的质问,隐素觉得更可笑了。最开始时她居然觉得嫁一个这样的男人也未尝不可,至少老实有上进心,普通又经济适用,不过眼下看来自己真是大错特错。

她冷冷地看着对方,一言不发。

胡志安经逢大变,心志已至承受的极限,此时见她连话都不愿和自己说,故作的坚强瞬间土崩瓦解。

“为什么?你们傅家为什么要进京?你为什么要到处招惹事端?”

迁怒之辞,自有理由。

隐素不想再和这人说一句话,转身便要回府。

胡志安一个箭步上前就要拉她,她一个大力甩过去,直把对方甩出好几米远,重重地摔落在地。

她走过去,居高临下地俯视着。

“胡公子,你给我听好了,你父亲有今日之祸全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他在官场多年,岂会不知天下没有白落馅饼的好事。他以为富贵险中求,不惜牵扯无辜之人。到如今他受方大人牵连,皆是他自作自受。枉你也读圣贤书,枉你也知礼义廉耻,没想到居然如此之欺软怕硬怯懦可笑。但凡你还有点骨气,但凡你还有读书人明理,你当知该怨恨的是谁!”

胡志安满脸羞愧,失声痛哭。

巷子里围观的人本来就多,早已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不少人围了上来,纷纷指责他的不是。

他心中悲愤,痛苦而绝望,却不知应该恨谁。

傅荣和秦氏从铺子赶回来,见自家门口围了这么多人,还当是出了什么大事。一看胡志安倒在地上,又听到众人七嘴八舌和话,秦氏是气不打一处出。

她抄起大门后的扫帚一挥,指着胡志安道:“你个丧良心的东西,亏我以前还当你是个读书人,最是一个明白道理的好后生,没想到你这么糊涂!你给我滚,你再不滚的小心我用扫帚将你扫走!”

枉她还以为胡家这门亲事不错,差点就同意了。果然是大祸临头才能看清人心,没想到这胡大郎如此不知所谓。

胡志安忍着羞愤,爬起来跪在秦氏面前。

“伯爷,伯夫人,求你们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救救我父亲。”

秦氏气得想骂人,这人是什么玩意儿!

他们傅家有没有门路另说,就凭两家差不多撕破的脸的那点子交情,胡大郎也好意思求他们帮忙。

傅荣到底稳重一些,忙拉开快要跳脚的秦氏,对胡志安道:“胡大郎,我们家就是做豆腐的,没什么门路,也帮不上忙,你还是另求高明。”

“你们怎么没有门路,傅姑娘不是柳太傅的小师妹吗?她不是梁国公府的义女吗?你们可以去找柳太傅,可以去梁国公府。我求求你们了,你们救救我父亲吧!”

隐素简直是无语死了。

“胡公子,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我们好歹议过亲。如今顾家失了圣意,方大人也犯了罪,他们再也不能害你。你…你若是愿意,我们…”

秦氏再也听不下去,直接抄起扫帚一挥。

如果不是隐素抱住了她,她手里的大扫帚就扫到了胡志安。

“娘,你冷静一点。你如果现在把他打了,他正好可以赖上我们。”隐素小声道。

她一听,眼睛都瞪圆了。重重往地上一啐,转身拉着隐素就进了府。随后伯府的大门“哐当”一声关上,阻绝了那些探头探脑的目光。

大门外,胡志安还在恳求。

秦氏那叫一个悔,直骂自己当初瞎了眼,还当胡大郎是个好的。

隐素问他们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傅荣说因为生意特别好,铺子里的东西全卖空了,他们只好回来。

说到家里的生意,秦氏又开心起来。她抱着钱匣子回屋数了好几遍,生出了再买宅子铺子的念头。

“我打听过了,举凡是有些身份的人家嫁姑娘都要陪宅子铺子。我和你爹以前没本事,如今我们家不同往日,你以后的嫁妆可不能寒酸。若真是高嫁…那就更不能少了。”

反正再怎么找,那也比胡家强。

隐素想说自己不嫁人,却听自家老娘又开始夸谢弗,还不停拿胡志安当反面教材,恨不得把谢弗夸出花来。

傅荣话少,但也跟着附和赞同。夫妻俩唱双簧似的把谢弗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就差没点明说他们想要一个这样的姑爷。

两人说得正热乎,被隐素一瓢冷水浇灭。

隐素只说了一句话:“盛国公府的大姑娘回京了。”

夫妻俩便像哑火的炉膛,瞬间没了声。

穆国公府和盛国公府要结亲的事,在雍京城不是秘密。傅荣之前打听过,后来无意间也听别人说过。好像是双方先辈在时就定下的亲事,因着上一辈两家都没有嫡女,便顺延到了这一代。

夫妇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脸的可惜。

傍晚时分,巷子里突然喧哗起来。

隔着围墙,隐素似乎听到有人说在杀害四皇子的凶手找到了。她心下一个突突,贴着墙根听那些人说话。

说话的好像是附近的几个妇人,其中一个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说是自家有什么亲戚在刑部当差,亲眼看到那凶手被押进了刑部只进不出的大牢。

刑部有三重牢,一重为轻犯,当初关押宋华浓的地方就是一重牢。二重牢关押多半是要判流放之刑的重犯,而三重牢则只关死刑犯。

进了第三重牢的人,再也不可能得见天日。

隐素迫切想知道那人是不是谢弗,派人出去打听了许久,竟是半点消息也无。眼见着天都黑透了,她告诉父母自己要出门一趟。

傅荣和秦氏面面相觑,问她这么晚出去做什么。

她隐瞒了一半,说上回谢弗送自己回来时落了一个东西在她这里,她刚刚想起来怕对方急用,着急送过去。

秦氏刚想说派人送回去就成,转念一想又把这话咽了回去。

等她出了门,夫妻俩又是好一阵嘀咕。

她直奔穆国公府,从外面看穆国公府一切如故。那门房认得她,听她来找自家世子爷,便告诉她谢弗不在府中。

听到这个结果,她的心急速往下沉。

一口气又赶到刑部,说自己要找吕大人。因着她还来过刑部两次,且还极受吕大人的重视,那守在外面的衙役不敢怠慢即刻进去禀报。

不多时,吕大人出来。较之上回见时的愁眉不展,这一次吕大人的神色好了许多,显然应是案子破了的缘故。

她开门见山,问吕大人是不是抓到了杀害四皇子的凶手。

“自上回之后我一直记挂此事,满脑子都是那女子所说的鬼怪模样。听说凶手已经落网,我想看一看是否如那女子所说,日后在画像上也能有所进益。”

吕大人抚着短须,对她于画像一途这么上门给予了高度的肯定和赞赏。

第三重牢的刑犯一旦进去,外人无法探视。

“大人若是为难,便当我没说。”

吕大人想着她也算是此案的相关人员,以后怕是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略一思索之后便同意了。

她跟在吕大人身后,穿过重重门禁,走过狭小幽暗的地下甬道,终于来到传说中的第三重地牢。

阴冷的泥腐气息,混杂着浓浓的血腥气,足以让人闻之却步。途中吕大人几次问她可受得住,她都点头说自己可以。

终于到了地底下,没有哭声和嘶吼声,只有一片死寂。

泥腐和血腥气越来越重,闻之令人作呕。那一间间的牢房里有的关着人,有的空着。无论有人还是无人,皆和无人一般。

铁绣森森的刑具,斑驳着血迹,琵琶钩上还吊着一个人。

那人垂着头,被血结成绺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黑色的衣服染上着大片的血渍,从身量上看和谢弗很相似。

隐素的心仿佛瞬间也被琵琶钩吊起,痛到无法呼吸。有那么一瞬间,她想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将那人救下。

她听到吕大人示意狱卒将人放下来,在她颤抖的瞳仁中,那人的头被人提起,然后她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

不是谢弗!

顿时所有的揪痛烟消云散,她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神松懈的同时,她想哭想笑还想大喊出声。

真是太好了。

那人在狱卒的一盆冷水下醒来,瞪着眼白多过眼仁的牛眼,张嘴时露出一颗堪比獠牙的畸形鬼牙。

她的颤抖和不安,在吕大人的眼中全是正常。

吕大人陪她出去时还夸她胆子大,说京中像她这么胆大的姑娘不多,自家的吕婉算一个。吕婉会验尸,胆子肯定比她大。如果她不是迫切想知道那个人是不是谢弗,这样的地方打死她也不会来。

出了地牢,她的后背一片冰凉。

风轻轻一吹,她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战。

吕大人忙将她请到屋内,亲自给她倒了一杯热茶驱驱地牢里的湿寒。她满眼感激,抖手捧着茶慢慢地喝完。

“婉儿和我说了,得亏是你提醒,若不然连我都被骗了。”

她忙说自己是无心之举,值不当感谢。

吕大人摆手,说这份情他们父女都会记着。

因着吕婉,吕大人对她很和蔼。不仅亲自送她出去,还担心她被吓着了给她折了一枝桃树枝,让她拿在手里压惊辟邪。

她确实心有余悸,直到睡前都拿着桃枝。

这一夜她又做梦了。

梦中是一处她从没去过的地方,像是一座荒芜的宅子。宅子多年前可能遭过大火,残垣断壁间还可以看见大火之后的痕迹。杂草丛中遗落着瓦石木梁,还有一块漆黑的匾额,上面隐约可以看见一个元字。

她正惊讶这是哪里时,便看到一身黑衣的男人走近。

那张脸是她熟悉的五官,却有着完全陌生的表情,不喜不悲无波无澜,满眼的索寥和空洞,仿佛灵魂被抽空的行尸走肉。

她想喊,却发不出声。

男人一步步朝残破的宅子走去,直到站在那断壁之中。突然他不知做了什么,宅子猛地窜起火光。

那火瞬间漫天,熊熊燃烧。

不要!

“元不追!”

她哭喊着,醒了过来。

寂静的黑夜中,她的呜咽显得那么的清晰。

那不是谢弗,那是元不追。

她不知道这个梦是她胡乱做的,还是又预示着什么,她只知道她的心好难受,她想那人再是一个疯子,对她而言可能比想象中的还要重要。

“娘子,你哭什么?”

黑暗中,男人的声音兀地响起。

她却没有丝毫的恐惧,直接扑了上去。

“夫君,我不要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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