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家属被一则消失打破。
那个千年老光棍, 全军区最凶的谢延昭结婚了!
媳妇还长得跟天仙似的。
男的高大,女的娇小,站在一起特别登对。
没见过阮明芙的嫂子表示不可能。
她们又不是没见过谢延昭。
长得那么凶, 站那门口都能辟邪。家里的娃儿看都他都绕道走, 就这样的还能娶着媳妇?
嫂子们不信。
“你们还在这儿干啥?”一位嫂子路过,看到其他几位嫂子凑一块说起新媳妇的事接着开口道:“嗐, 去看看不就清楚了?”
她家虎娃过去,还发了两颗糖呢。
嫂子闻言,忙道。
“谢团长真有媳妇了?”
“乖乖,谢团长都能娶到媳妇。”
“听说新媳妇跟天仙似的, 你见过没?”
那位嫂子正忙着去看热闹, 懒得跟她们多说。
“你们爱信不信, 反正我去了。”
嫂子们眉头皱了起来, 正想说话,几个孩子蹦蹦跳跳地跑过来, 隔老远就在那儿叫。
“娘, 娘!你看,那边发糖。”
小爪子伸了出来,手心里正躺着两颗糖。
嫂子看了过去。
一颗奶糖, 一颗水果糖。
其他孩子也有。
奶糖可不便宜,发糖的人真大方。
“收着吧, ”嫂子将他抓过来, 看着他身上跟榨菜似的衣服,怒骂道:“哪儿打滚去了, 瞅你这身上埋汰的, 看着就眼睛疼。瘪犊子,滚进屋去!”
挨了骂, 他却跟个没事人似的。
显然挨骂也不是一两回了。
“不,我要去那边抢糖。”
说着,他跟条泥鳅似的,头也不回地跑了。其他孩子见了,也跟得飞快。
这会儿还能哪儿发糖,当然是新媳妇那儿了。
几个嫂子心痒痒,互相看了眼。
“……咱们也看看去?”
……
阮明芙这会儿就在新房里。
房子的前后院够大,院门口到房门口用鹅卵石铺了一条小道。里面的杂草也被清理干净,院子破旧的栅栏更是换了一遍。
阮明芙喜欢原木,便只刷了一遍清漆。
保留了原木的颜色。
旁边挖了一掌宽的小沟沟,阮明芙打算哪天让谢延昭弄点蔷薇种子。
等蔷薇长成,她就可以拥有一片花墙。
只是这会儿都还光秃秃的,什么都来不及做。
阮明芙也不急。
这会儿都夏天,她想弄成这样也赶不上时节。院子可是先放一下,最重要的是里面的房子。
为了它,谢延昭可没少费工夫。
身上都清瘦不少。
这才里里外外都换了个样。
胡宛宁牵着小胖子,进门便惊呼道:“弟妹,你怎么还贴了地板?”
她穿着鞋,有些踌躇。
“都是一些边角料,”阮明芙对这个房子最满意的地方就是地板了,“嫂子,你进来吧,反正到时候还得再收拾。”
她都想好了。
买条地毯,再做几个抱枕,午睡肯定很舒服。
反正她们连冰箱都买了,注定低调不下去。阮明芙也就不委屈自己,都挑最舒服的安排。
铺的地板平整,上面打了蜡,踩上去都感觉更光滑一些。
胡宛宁看得惊叹连连。
四周的墙面早已修补过,重新粉刷了一层,门框也换成新的。
先前的窗户看着狭小,阮明芙让谢延昭扩大了些。
起码,没之前看着逼仄,各个房间也都亮堂。
胡宛宁更是双眼一亮,“太漂亮了,我都不想走了。”
阮明芙有些得意。
这些可都是她的杰作。
“那就搬过来,”胡宛宁对她不错,阮明芙还是挺喜欢她的,“哪天跟许诸吵架,就到我这儿来。”
“好啊,弟妹你可不厚道。”
许诸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脸幽怨地看着阮明芙。
他算是明白了,这新出炉的两口子都是过河拆桥的主。
胡宛宁没放在心上。
他们俩的感情好着呢。
“你怎么来了?”
“我帮忙啊,”阮明芙与谢延昭今天正式搬过来,他特意请了一天假过来帮忙,“老谢已经在后面了,我提前过来看看。”
他打量了房子一眼,“弟妹,你们弄得可以啊。”
阮明芙更得意了。
她可是五十年后的人,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若让她弄毁了,还得了。
“要不你们搬出去,我们搬进来吧。”
许诸看着房子的格局,越看越馋。
早知道,他当时也应该这么弄。
“怎么说话呢,”胡宛宁捶了许诸一下,这才笑道:“等哪天要换地方,再跟弟妹取取经。”
反正她现在是不打算再折腾了。
阮明芙也笑了,“当然可以了。”
逛了房子一圈,便走到后院。
与前院一样,后院也是光秃秃的。只把杂草给拔了,什么都还没来得及。
厨房也修整了一遍。
这回阮明芙没有提意见。
她对厨房不熟。
胡宛宁脚踩在鹅卵石上,脚底酥酥麻麻还怪舒服的。好看也好看,下雨天也不容易踩脏脚。
“老许,哪天你也去扛点石头回来。”
这种石头河边一大堆,压根不花多少钱。
旁的没法儿照着抄,这条鹅卵石小道还是手到擒来。
“知道了,”许诸对老婆交待的事,可是放在头一位,“我下午就去。”
正说话间,大门口突然传来声音。
阮明芙回头一看,原来是谢延昭搬着他们订好的家具回来了。
她出来时,耳边听到不少窃窃私语的声音。
阮明芙看了过去,却见自家的栅栏院外围着不少好。有些自来熟的人,甚至走到院里。
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这怕不是家属院的人都来了?
待阮明芙出现后,气愤更是高涨。
“这就是谢团长的新媳妇吧,长得真漂亮。”
“漂亮有什么用,娇滴滴,一看就干不了活。”
“找媳妇又不是找牲口,要会干活干什么。”
“妖妖娆娆,一看就不是安分的!”
……
年纪轻点的军嫂看到阮明芙时,惊了。
“这真是谢团长的媳妇?”
“不会是谢团长以权压人,强娶的吧。”
“嫁给谢团长,新媳妇有点惨……”
一些年轻兵蛋子待看到阮明芙时,眼珠子都快惊得掉下来。
“这就是谢团长在乡下娶的媳妇?”
“这样的乡下村姑,我也愿意娶啊。”
“谁说不是呢……”
“我现在就关心这一点,嫂子家里有姐妹吧?”
“好小子,还是你脑子转得快……”
说话的人太多,阮明芙只能隐约听到一两句。她并没有放在心上,看着谢延昭过来,便道:“东西都齐了?”
阮明芙订的东西不少。
身后足足拖了七八个板车,怕一路上磕碰,还拿东西罩上了。
“齐了。”
谢延昭擦擦额头上的汗,这才招呼所有人搬东西。
外面的人看到这几大车的东西,都惊了一瞬。
“这得花多少钱啊?”
“谢团长这个媳妇也太败家了……”
“我的天,这些家具这么漂亮,价钱不便宜吧。”
“败家娘们……”
有些人,仿佛花的是他们的钱,心头幻痛,嘴里也开始骂起人来。
另一边的年轻军嫂却不是这么想的。
“谢团虽然凶了点,但冲他能为新媳妇花这么多钱,算是好男人了。”
“何止,你家那位有这样为你花过钱吗?”
“谁说谢团长凶来着?”
哪里凶了,分明就是好男人!
她们像是泡进了醋缸里,心底的酸味都快将人整个淹没。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传谢延昭凶,不然换了她们……
何翠香也在看热闹的人里。
见此,她拉着一旁的何春花道:“没什么好看的,咱们先回去吧。”
何春花仿佛没听到一般。
站立不动,双眼却紧紧地盯着院里忙碌的高大身影。
何翠香皱眉。
可现在这会多人,她也慢自个儿妹妹的左性上来,到时候才是真正的丢人现眼。
“翠香,春花这是怎么了?”
除了何翠花,王嫂子与林嫂子也在。
几人看阮明芙这么忙,也不好进去打扰。
何翠香眼底闪过尴尬,“嗐,能有什么。就是她昨天洗碗的时候打碎了个碗,我跟她吵了几句,心里正不痛快呢。”
现在的碗也是金贵东西,坏一个少一个。
“翠香,碎得厉害吗?”林嫂子接着开口说道:“我认识一个人,有一把好手艺。把碗拿过去修修,保证看不出来痕迹来。”
“什么痕迹不痕迹,用着不漏水就行,哪儿有那么多讲究。”
“爱华,回头把那个人介绍给我,家里碎了好几只碗,正想补呢。”
眼见她们又说起别的事,何翠香也松了一口气。
她拉住何春花的手臂,稍一用力。
这下,她终于有了点反应。
何翠香拉着她,满脸笑容地开口道,“站这么久,我也累了,林嫂子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去吧去吧。”
何翠香走得飞快,回家刚关上门,她的笑容就拉了下来。
“何春花,你究竟在想什么?”
她皱起眉头,满是恨铁不成钢。
“你这是不要脸了,打算去跟人抢男人?”越想,何翠香的眉头就皱得越紧,“我告诉你,要是有这个念头就趁早回村,我丢不起这个人!”
何春花眼中带泪,大声道:“他本来就是我的!”
她应该才是团长夫人!
何翠花一听,便感觉事情大条了。
“不行,”她径直站了起来,“我让你姐夫给你买票,明天就回去。”
何春花一听,急了。
“姐,你怎么能这样?”
她好不容易来了部队,怎么能回去再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送她回村爹娘肯定给她介绍对象,这些人哪有当兵的好。
嫁过去,这辈子就只能在泥里打滚。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何翠花胸口气得一起一伏,“你刚刚那是什么表情,我不拉住你是不是还得冲上去?”
“我丢不起这个人!”
那些军嫂眼睛多尖,但凡她今天多露点马脚,名声马上就没了。
何春花还可以回乡下,她呢?
她就只能在军属院里被大家指指点点!
何春花倔强地咬着下唇,眼泪再也忍不住,一颗一颗地掉落下来。
“他是团长,姐长是营长,你不就是怕惹恼了他,打压姐夫而已。只要我成了团长夫人,我也能——”
只听‘啪’的一声,何春花剩下的话被这巴掌打没了。
何翠香气得身体发抖,她深吸一口气。
“我何翠香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妹妹,”见何春花瞪大眼睛看着她,何翠香接着开口道:“别说你没有机会,哪会你有机会,我也不会让你去干这么不要的脸事!”
何翠香虽然读书不多,但该有的道理却懂。
人也爽朗大气。
要不然,吴刚老娘也不会一眼就相中她。
“你给我进去,”何翠香将何春花关进房间,“明天一早,我就让你姐夫把你送回乡下去。”
门内的何春花人都快崩溃了。
伸手拍门,一边道:“姐,放我出去!姐,放我出去……”
何翠花气得很,对于何春花的话更是当没听到一样。
“姐!你快放我出去。”
“你放我出去……”
叫了一会,见外面依旧没有动静,何春花是真的怕了。
“姐,我错了,你快放出去……”
“姐,我错了!”
何翠花弃耳不闻。
同样的话,她上次也说过。可这次,她是一定要把何春花送走。
谁的话也没用!
*
家具送了进来,空****的房子被慢慢填满。
阮明芙心里满足。
这个房子终于有点像家了。
搬家具的人走后,家属院的军嫂见没热闹可看,便慢慢地散了。
胡宛宁看着变得不一样的房子,看了眼大变样的客厅,“弟妹,你这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怎么能做出这么漂亮的家具。”
做这些家具时,阮明芙同样参考了五十年后的流行趋势。
把自己喜欢的设计照搬了过来。
客厅休闲一体,与此时大多数人家不同,它显得更为开阔明亮。
坐在沙发上,胡宛宁更惊喜了。
“我都有点不想走了。”
阮明芙端着水过来,“那就不走了。”
虽然新房这边家具搬了进来,但里面什么都没有。好在阮明芙之前列了一个清单,让谢延昭托人买回来。
这会儿,连水都没得喝。
许诸耳朵微动,“这可不行,我媳妇得跟我在一起。”
“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开伙?”胡宛宁没有搭理他,“我来给你们掌勺。”
这顿暖锅饭要是让阮明芙动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
果然,阮明芙双眼就是一亮。
“嫂子,你真好,我之前还愁着呢。”
阮明芙不会做饭,想的是干脆去国营饭店吃一顿得了。可这样干,就不是暖锅饭了。
她也不好意思冲胡宛宁开口。
正打算跟谢延昭商量呢,胡宛宁就主动开口了。
“做顿饭而已,这有啥,”胡宛宁摆摆手。
老谢之前又不是没有帮过她们,举手之劳的事罢了。再说,她与阮明芙也挺处得来。
阮明芙双眼亮晶晶的,“嫂子,你想吃什么,我让老谢去买。”
听到这个称呼的谢延昭:“……”
心情复杂,新婚还没过,就成老夫老妻了。
他一本正经地坐着,点头道:“对!”
许诸:“……”
这就开始妇唱夫随了?
啧啧,还真没眼看。
都是亲近的人,胡宛宁也不跟他们客气。
“肉要有,再看看有没有骨头吧,炖个汤正好。”
“再买条鱼吧,”阮明芙舔舔唇,“嫂子做的鱼好吃。”
想起之前在许家吃到的鱼,她只觉得自己的嘴里又分泌出了口水。
“好。”
胡宛宁一口应下。
房间里的卫生,是四人一起收拾的。
干到半路,一个小战士跑了过来,也不知道跟谢延昭说了什么。他转头便朝着阮明芙道:“东西来了,我去门口接一下。”
刚开始还有些懵,阮明芙随后才反应过来。
“去吧。”
这是缝纫机跟冰箱到了。
大货车开过来时,还未散去的人双瞪更是瞪大了几分。
“乖乖,谢团长今天到底买了多少东西?”
“嘶——太能花了,这样的媳妇就得赶回娘家去。”
“仔细算一算,这些东西加一起,快一千了吧。”
“我的天,这些败家娘们……要换我家,非得把她赶回娘家。”
“这种娇贵的婆娘,普通人怎么养得哦……”
林嫂子白了这些人一眼,“阮同志再怎么费钱,也没花你们的钱,操这份心干啥!”
“就是,”王嫂子也帮腔道:“谢团长媳妇一看就是个金贵人,人家有钱得很,指不定这些东西都是她自己买的。”
自己买的?
其他人闻言,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新媳妇是个金娃娃不成,还自己买?
她一个女娃子,哪儿来那么多钱。
对于王嫂的话,众人压根没信。几个脾气直的嫂子忍不住,跟王嫂子争辩起来。
“又不是什么大小姐……还自己买,骗鬼呢。”
“花的还不是谢团长的钱,充什么大瓣蒜。”
“这么快就为新主子说话……”
“行了,都少说两句,”眼见要吵起来了,一个年龄比较大的嫂子开口,把两边人全都按了下去,“他们花的又不是你的,操那份心干什么。”
那个嫂子还想说什么,却被旁边的人一把位住。
阮明芙可不知道有人在背后酸。
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当一回事。
有的是她们酸的时候。
胖经理也亲自来了,指挥着人将两件大件搬了下来。
“谢同志,你检查一下。”
他揭开上头盖的布,两样东西也现在众人面前。四周静了一瞬,随后便如同沸腾的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这是缝纫机吧?”
“谢团长可真大方……旁边那个铁盒子是什么?”
“什么铁盒子,那叫冰箱。我去供销社见过,听说要一千块钱呢。”
“啥?!一千快钱!!!”
说这话的嫂子,声音都破了。
可她却管不了这么多,“一千块钱?!一个破铁皮盒子,咋这么贵?”
“你懂什么,”知道多点的嫂子解释道:“这玩意民冰箱,放水进去能结成冰。家里吃不完的菜放进去,能保存好几天,可好用哩。”
“真的?你说得我都想买了。”
“你有那个钱?”
“……”
王嫂子与林嫂子听了这些话,也都忍不住,进去见见冰箱的庐山真面。
胖经理安排工人搬了进去。
“谢同志,冰箱得放一天才能通遇,”胖经理拿了一张纸,“我把注意事项都写在这上面,你到时候按着步骤一步步来就行。”
谢延昭接过纸,阮明芙好奇地探头看过一眼。
便见这张纸上写满了他说的东西,密密床床。
阮明芙看得有些晕,便放弃了。
“好,我知道了,”谢延昭将纸收了起来,“有劳。”
胖经理笑得脸一抖一抖,“职责所在,不用客气。”
送走胖经理几人,胡宛宁这才一脸欣喜地看着这个铁盒子,“这就是冰箱?”
王嫂子与林嫂子站在一旁,都不敢上手去摸。
一千块钱呢,摸坏了咋整。
“你要是喜欢,咱们也去买一个。”
对于许诸来说,冰箱没什么可稀奇的,凭他的家世还不是想买就买。
“去,一边去,”胡宛宁瞪了他一眼,“一千块钱呢,我得先看看好不好用。”
“弟妹,怎么突然买冰箱了?”
阮明芙朝谢延昭看过去。
便听他低沉的声音响起,“聘礼。”
许诸双眼一亮,给他比了一个拇指。
高,实在是高!
胡宛宁听了这话也笑了,“老谢这聘礼还挺别致。”
“谢团长对阮同志真好。”
“可不是……”
林嫂子与王嫂子说着话,还有一些好奇进来的人,看到光洁的地板与白色明亮的墙壁,手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乖乖,这得花多少钱啊?
有些嫂子被阮明芙的脸晃了一下。
之前离得远,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这会儿靠近之后,才知道谢延昭这个新媳妇有多美。
作为随军家属,她们可是见过文工团的人。
里面的人就已经长得够好看了,谁知阮明芙竟然比这些人更美。
怪不得谢延昭这么宠爱这个媳妇,换她们是男人,也恨不把心捧到她面前。
“屋里也没什么东西可招待的,大家抓点喜糖吧。”
每到关键时刻,阮明芙的情商就开始苏醒。
栾女士说了,矫情也得分场合。
两个人,那叫情趣。一群人,那就是脑子有毛病。
栾女士身体力行,教她什么叫做得体。阮明芙要是敢当着众人不顾体面地撒泼,都不用别人,栾女士就能让她尝尝什么叫断腿的滋味。
想到栾女士,阮明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要是让她知道她这个时代结婚,她的腿应该保不住了吧……
屋子里的人都是来看热闹的,哪能想新媳妇竟然这会做人。
还给她们糖。
阮明芙生得白白嫩嫩,一看就是有文化的城里人。她们还怕对方看不起她们呢,这会儿见她这么客气,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再看那些糖。
除了水果糖,就是奶糖,都不便宜。
于是,阮明芙在获得几位嫂子的好感后,又得到了大气的评价。
这年头都伙都懂事。
一人拿两颗就是了,也没出现一抓大把的情况。
有钱没钱大家都是讲究人,不干这种被人戳脊梁骨的事。
见她们这么客气,阮明芙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我初来乍到,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各位嫂子得空能多指点指点我。”
听听听听,这就是文化人的嘴。
说得人心里真熨贴。
当下,就有爽快的嫂子拍胸脯道:“这有啥,有事尽管来找我。我姓黄,就住在你拐角那家。”
“黄嫂子,你人真好……”
阮明芙还没说话,便被另一位嫂子接过话头。
“妹子……”
不一会儿,这些嫂子看阮明芙的眼神跟看亲妹子似的,和善得不得了。
要知道,这里头可有不少人刚刚还在背地里说她闲话呢。
谢延昭在一旁,看得麻木。
与先前医院病房相比,这只是小意思。
他早就震惊过了,这会儿淡定得很。
许诸却是一拍大腿,“弟妹可真是个人才!”
临走时,还有些军嫂依依不舍。
“妹子,谢团长要是对你不好,千万要告诉我。咱们打不过他,你姐夫还有把子力气。”
“说得没错,我家那位也行。”
“还有我家那位……”
谢延昭:“……”
离了大谱了!
许诸的肩膀更是一耸一耸,憋笑得厉害。
“弟妹可真是人才!”
阮明芙跟着那些嫂子一一惜别后,这才回去。
她拍拍自己的脸,笑了这么久她的脸都快笑僵了。
家具送了过来,剩下的便只有搞卫生了。在许诸家吃了午饭,几人休息了会儿,这才回到新房开始动手。
天气正热,干一会儿就一身的汗。
谢延昭走过来,伸手拿走她手里的扫把,“这点活儿不用你动手。”
他的后背早就湿了一片。
深色的衣服沾了汗,比干的地方颜色更深一些。
别说阮明芙,便是胡宛宁也被赶了出来。
她冲着阮明芙招招手,“弟妹,井里是不是放了个西瓜,咱们去开了它。”
这是谢延昭后来又去买的,从昨天就一直放在井里冰着。
现在吃正好。
阮明芙去井里取瓜,胡宛宁便去了厨房拿刀。
井水湃过的西瓜摸着瓜皮都有点凉意,简单就是抱着一个行走的空调,阮明芙恨不得整个人都贴上面。
“哟,这颗瓜怎么这么大?”
“五斤重呢,”阮明芙差点都抱不起来。
胡宛宁刀一挥,就将瓜破开。
其实是炸开的。
刀刚切进去,便听到一声脆响,瓜直接裂开来。
阮明芙有些惊喜,“听声音就知道是个好瓜。”
掰开来一看,瓜肉艳红,还能闻到它独有的清香。
胡宛宁拿刀将它切成小块,这才仰头朝着里面收拾卫生的两人道:“别忙了,出来吃西瓜。”
小胖子看着漂亮的瓜,伸出胖手想拿,却被胡宛宁一把抓住。
“不行,你不能吃。”
小孩子肠胃弱,本来就吃不了西瓜。更何况还被井水湃过一晚,吃下去就得拉肚子。
小胖子睁着黑漆漆的眸子,倔强地看着她。
“再怎么看你也不能吃。”
胡宛宁将调制好的麦乳精倒瓶里,“喝这个去。”
麦乳精甜滋滋的,最合小孩子的胃口。谁知小胖子看都不看,只是一个劲儿地盯着西瓜。
阮明芙想了想,“嫂子,要不让他舔一舔?”
“不行,”胡宛宁在这种事上很坚持,“快吃,别管他。”
小胖子瘪嘴,却被一双大手给抱了起来。
“是谁惹我儿子不高兴了?”
许诸将胖儿子抱了起来,一手拿起一片西瓜,当着小胖子的面就啃了起来。
小胖子:“……”
他瘪瘪嘴,黑葡萄般的眼睛里包着两泡热泪。
小胖子虽然不爱说话,但不代表他不会闹。
气得胡宛宁又狠狠瞪了许诸一眼。
谢延昭在阮明芙的身边坐了下来,对方将一大块西瓜递了过来,“热吗?”
“……不热。”
阮明芙狐疑地看着他。
狗男人真奇怪,后背都被汗湿成这样了,还不热呢?
这个瓜吃得所有人都很满足,除了小胖子。
眼见瓜越来越少,小胖子再也忍不住,眼泪大滴大滴地掉了下来。到底是亲生的,胡宛宁拉过胖儿子,哄道:“你还小,吃了会烂肚子的。”
阮明芙:“……”
她感同身受。
小时候她也被栾女士这样骗过好多次。
每次都上当,等阮明芙不吃这套后,栾女士开始用武力镇压,她更干不过。
小胖子的哭声渐小,明显信了这一套。
胡宛宁再接再厉,“等你大了,想吃多少,妈妈就给你买多少。”
小胖子抬头,水洗过似的黑眸看着她。
胡宛宁清咳一声,“当然是真的,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
小胖子彻底信了。
许诸凑了过去,“媳妇儿,还是你厉害。”
胡宛宁可没忘是谁惹哭小胖子的,瞪了他一眼,“待会儿再收拾你!”
两个大男人动手,房子很快便收拾得干干净净。知道阮明芙爱干净,谢延昭更是将地拖得锃亮。
他没让阮明芙再动手,自己将许诸那边的东西打包,直接搬到这边来。
阮明芙穿着拖鞋,看着谢延昭忙里忙外的模样,眼里闪过满意的神色。
干活的狗男人,更帅了~
吸溜……
不一会儿,家里就被收拾得一尘不染。
阮明芙更满意了。
她洗完澡出来,感觉舒服不少,便见谢延昭坐在沙发上,随手摆弄着一个小箱子。
阮明芙好奇地走了过去,“这是什么?”
屋内开着灯,昏黄的光线并不清晰,带着朦胧的美感。
谢延昭眸色幽深,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淡淡地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