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末拖长的尾音带着浓浓的危险。
阮明芙瑟缩一下, 却因为被禁锢着而动弹不得。说话时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侧,那一块肌肤也变得敏感起来。
她咽了咽口水。
“……有什么事好好说,先把我放开。”
谢延昭没有说话。
周围的氛围也变得暧昧起来。
对方身上传过来的热度仿佛要将她整个人融化, 阮明芙努力挪动身体。她不知道的是, 这样的行为会让她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谢延昭的眸色更深了。
阮明芙欲哭无泪,想不通之前为什么要去撩拔他。
氛围变得焦灼起来。
谢延昭牢牢地圈住她的腰, 仿佛是猎人在看挣扎的猎物。
他唇角微勾:“怎么,我还无趣吗?”
“不不……你最厉害了,”阮明芙没骨气得很,“真的。”
似乎怕对方不相信, 她还转头直视谢延昭的双眼, 用力点点头。
仿佛这样, 对方就会信她。
可阮明芙不知道的是:
这时的男人最危险。
尤其她一脸纯真的模样, 比起故作引诱时更加动人,也更能激起男人埋藏在心底的破坏欲, 哪怕谢延昭是军人, 控制力惊人,也逃脱不掉。
虽然他也不想控制就是了。
阮明芙只觉得眼前的光线突然暗了下来,随后唇上一热, 紧接着她的牙关也被人撬开。
……
良久,阮明芙捂着红艳艳似水洗过一般的唇, 眼睛如飞刀一般朝谢延昭身上射过去。
狗男人!
不讲武德!
谢延昭坐在一旁, 长腿交叠,挑眉看着她。
阮明芙更气了。
王八蛋!
刚刚那凶狠疯狂模样, 像是要把她给吞了一样, 哪怕阮明芙现在想,都有些心悸。
狗男人, 不喜欢她,还要这样对她!
又瞪了谢延昭一眼。
他见此,沉冷的眸子中难得带着点笑意,“生气了?来……让你咬回来。”
说着,谢延昭伸出手臂,朝她示意。
阮明芙:“……”
她是狗吗?
什么东西都给她咬!
就他这钢筋铁骨般的手臂,咬下去她还怕蹦了她的牙呢。
狗男人之前明明挺正经,为什么现在就这么流氓。早知道谢同志会这么难缠,她当初绝对不选他。
哼!
两人经之前纠缠一番后,身上都有了些痕迹。
谢延昭抚平衣服上被阮明芙抓出来的褶皱,又恢复成衣冠楚楚的模样。与他想比,阮明芙却要狼狈得多。
她刚编好的头发乱了。
眼里泛着水光,唇色艳丽,裙子上也有些褶痕,一看就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阮明芙又羞又怒,透着镜子又剜了这个狗男人一眼。
她将弄散的头发重新梳好,在侧头时却看到颈侧有个新鲜的牙印,周围还有一圈红痕。
看着暧昧极了。
阮明芙记得当时的情景……以及,狗男人情.动的模样。
她抬起头,不经意间,从镜子里对上谢延昭的视线。如狼一般,墨眸里的黑像胶着的雾,浓得几乎化不开。
阮明芙心头一跳,侧过去不去看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避这人的视线,明明心虚的该是他才对。
她将自己擦脖子的药拿了过来。
冰冷的膏体猛然触碰到温热的皮肤,让阮明芙缩了一下。待适应好后,这才对着镜子将它仔细地涂抹在那块牙印之上。
谢延昭的视线一直放在阮明芙的身上。
阮明芙手一抖,差点将手里的梳子摔了出去。
她飞快地整理身上的裙子,这才朝着那边的人开口道:“可以了,走吧。”
谢延昭却是不动。
他好整以暇地紧紧盯着阮明芙,而后伸出修长的手,在肩膀上点了点。
小姑娘是个爱面子的人。
若是这个痕迹被人看到了,她肯定会恼上罪魁祸首。为了他以后的日子,还是提醒一下比较好。
阮明芙初时还不解其意,随后这才反应过来。
小脸曝红,恼怒地瞪了谢延昭一眼。
狗男人!
都怪他!
那块牙印所在的地方极为尴尬,恰好卡在衣领上方。这会儿更没有遮瑕膏这种东西,想遮也不知道怎么遮。
尤其是待会儿还要出门,若被人看到,她还要不要活了。
阮明芙恼怒地瞪了谢延昭一眼,“……都是你的错!”
谁知谢延昭脸皮贼厚!
他整个人丝毫不心虚,坦然得很。在阮明芙瞪过来时,他还冲她勾唇一笑。
阮明芙:“……”
恨不得咬死他。
狗东西!
她觉得狗男人变了。
以前的狗男人虽然对她不假辞色,但是多正常啊,现在呢……
眼见阮明芙在病房里急得团团转,谢延昭漆黑如墨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无奈。
他站起身,从之前买的那一堆东西里拿出一条浅色的丝巾。
阮明芙双眼一亮。
将丝巾拿到镜子前在脖子那里比划,“哎呀,不行,这条太素了,重新拿一条过来。”
谢延昭接过,又从里面拿出一条,“这条呢?”
阮明芙连头都没回,拿过它后看了一眼,“这条的颜色还不错。”
这也是一条浅色的丝巾,却没之前那条那么素。跟她身上的裙子搭在一起,既然很好地遮住脖子上的痕迹,又能让这条裙子变得不一样。
简直不要太好。
她脖子上的痕迹也消得差不多了,虽然依旧隐约可见,却没之前那么骇人。
阮明芙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人,“走吧?”
谢延昭眼中带着惊艳。
他早知道阮明芙长得漂亮,可每一次都能被她惊艳到。
他掩下眸中的情绪,走到她的身边。
镜子中倒印两人的身影,男的高大,女的娇小,站在一起竟然该死的和谐。
“走吧。”
……
阮明芙以为谢延昭会带她离开医院,她还特意穿了小鞋,却没想到他连楼都没下,七拐八拐地走进一侧走廊,再走一会儿后便在一间病房门前停了下来。
“过来。”
谢延昭站在门口,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阮明芙疑惑地看着他。
狗男人没有说话。
她犹豫了一会儿,这才走了过去。
不说拉倒,看狗男人的模样估计见的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谢延昭刚想敲门,仿佛心有灵犀似的,门却从里面开了。
阮明芙睁着漂亮的桃花眼,好奇地看了过去。
却见门内站着的是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的大娘,身形丰腴,穿着一件半旧的蓝大褂,头发却梳得整齐,一看就是个讲究人。她腰上还系着围裙,手拿一块抹布,估计是家里请的阿姨。
阮明芙可不傻。
这年头能请阿姨照顾的,都不是普通人。
狗男人连人家身份都没告诉她,却将她带过来,怕不是让她来得罪的人叭?
大娘看到谢延昭脸上瞬间迸发出了惊喜,“小少爷来了,快进来,首长跟夫人正好在等你们,快进来!”
“柳婶,这是阮同志。”
谢延昭清咳了一声,双眼也开始飘忽起来。
阮明芙一愣。
啥家庭啊?
能叫首长跟夫人?
这个柳婶显然跟谢延昭极为亲近,像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长辈。
大娘一愣,这才看向一旁的阮明芙,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好精神的女同志,快……快进来。”
“柳婶,”阮明芙还不清楚状况,只能露出得体的笑容。
该死的狗男人,等回去后再收拾他!
医院病房的格局都差不多,这间病房也是一样。不过却多了一间浴室,以及厨房。
谁能想到,这个时代的病房竟然就有厨房了。
柳婶的声音打断阮明芙的思绪,她也不敢再看,赶紧垂着头作乖巧状。
“老首长,夫人,快看谁来了?”
柳婶领着人进去,面对着他们的老人适时拿起眼镜,打量着朝走过来的人。
林淑面对着他们,转身道,“臭小子又来干什么……”
待看到谢延昭身侧的阮明芙时,林淑后半段话终究没有说出来。在她的眼中,小姑娘像一朵花似的,娇艳夺目。皮肤白皙,看着倒比文工团的那帮姑娘长得还要好。
林淑戴着老花镜,细细地打量着她。
阮明芙手里的汗都出来了。
老首长?
这年头能被叫这个称呼的还能是谁。
乖乖,她这是见到开国人物了?
谢延昭这个狗东西还挺低调,竟然还是一个官二代。
“臭小子,把人带过来不介绍介绍?”
老头也朝两人看过去。
“外公,外婆,”谢延昭的脸上依旧看不清什么表情,“这是阮同志,我的未婚妻。”
阮明芙看了他一眼。
错了,原来是官三代。
林淑:“……”
让他介绍,就这?
眼见两个老人的视线落到她身上,阮明芙赶紧开口,“外……我叫阮明芙,是海城人,去年下乡成了一名知青。”
好丢人!
她差点就跟着狗男人一块儿叫外公。
“是个好名字,”谢延昭的外公放下手中的报纸,“快坐,都坐。”
林淑扶起老头,谢延昭也搭了一把手。
“旧毛病犯了,阮同志不要介意,”老头头发发白,一点也没有大领导的架子,非常和蔼地道:“阮同志不要客气,快坐。”
阮明芙赶紧应了,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柳婶把茶水点心端了过来,放在她的面前。
谢延昭在她身侧坐了下来。
阮明芙借着衣服的遮挡,狠狠地掐这狗男人腰间的软肉。可对方皮糙肉厚,她捏得手都痛了,对方愣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阮明芙:“……”
她转头,飞快地瞪了他一眼。
早知道来见的是狗男人的长辈,她打死都不会过来。
阮明芙跟他们都不熟,聊也不知道聊什么,索性多说多错,她干脆陪着一起尬笑。
太尴尬了。
就在阮明芙脚趾扣地时,林淑坐了下来,“阮同志今年多大了?”
“18,快19了。”
林淑与外公皆朝谢延昭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他动了动唇,最后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林淑只在那天匆匆看了阮明芙一眼,只知道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待见了真人,才知道她长得有多好看。
怪不得能让她这个外孙,动了结婚的念头。
“脖子上的伤还好吧,”林淑想了想,又接着开口道:“我这里有些药,效果很好,等下就让这个臭小子给你带过去。”
阮明芙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谢谢……”
“我姓林。”
“谢谢林奶奶。”
林淑看了谢延昭一眼,这才又接着开口问道:“阮同志长得这么漂亮,家里兄弟姐妹长得应该也很不错吧。”
阮明芙没穿来前有个哥哥,穿过来后便是独生女。
“我没有兄弟姐妹,”阮明芙接着开口道:“我们家只有我一个孩子。”
林淑惊讶。
国人讲究多子多福,这时的家庭,最少也有三个孩子。也就出意外,其他兄弟没了,才有什么独子独女,像阮明芙父母这样的是真的少见。
谢延昭头一回听阮明芙谈起家里人。
与阮明芙一样。
她不了解谢延昭,而对方也对她一知半解。
林淑又接着问道:“那你父母肯定很疼你吧。”
“当然了,”在原主的记忆中,阮父阮母将她当成掌心宝,怎么宠都不为过,“他们都舍不得让我嫁出去,还想着给我招婿……”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阮明芙赶紧闭嘴。
林淑却笑了起来,“没关系,我要是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儿,我也不会让她嫁出去。”
说到女儿这个词时,林淑与外心的眼中都闪过一抹伤痛。
谢延昭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眸中暗沉翻涌。
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阮明芙还没查觉到的时候众人便收敛眼中的神色,而话题更被林淑不知道扯多远去了。
林淑与外公都是好相处的人,阮明芙在这里呆着很舒服。
她虽然一口一个臭小子地叫着谢延昭,但眼中的慈爱却挡也挡不住。
两位老人还留他们吃了顿饭,他们这才走的。
走到门口,林淑突然叫住阮明芙,递过来一个盒子,“这里给你的见面礼。”
阮明芙真的是惊讶了。
毕竟她与谢延昭的婚约是怎么来的,她自己最清楚不过。
她下意识地看了谢延昭一眼。
却见他面沉如水,从之前吃饭的时候就是这一副死样子。
阮明芙想了想,正想推了却被林淑一把塞了过来,“这是我给你的东西,回去再看。”
说着,就将两人送出了门,阮明芙的话直接被卡在喉咙里……
……
两人出了门,齐乐融融的气氛不再,取而代之的则是冷凝。
谢延昭一脸的风雨欲来,眼眸中漆黑一片。
身上的气势更凶悍了。
阮明芙也有点怕这样的他。
她咽了咽口水,将今天发生的事全在脑子里过一遍。
仍没有头绪。
阮明芙朝狗男人看过去,却他眼底聚积的风暴竟有越演越烈的架势。
不会吧!
不会是因为了她收了林淑的东西,他才这么生气的吧?
狗男人该不会这么小气吧。
阮明芙想了想。
这是人家长辈给未来外孙媳妇的见面礼,她们现在这种情况,收着好像确实有点不合适来着。
阮明芙将盒子拿了出来,递了过去:“给。”
她虽然有些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但这东西是她的,她也不会拒为己有。
阮明芙这点道德还是有的。
见谢延昭只是看着她,许久不见他的动作,阮明芙催促道:“这是你外婆给你未来媳妇的,我收着不太好,还是交给你保管吧。”
阮阴芙觉得这世界上再没比她更通情达理的人了。
但对方貌似不领情。
谢延昭双眼漆黑如墨,这就么定定地看着她。
阮明芙看了过去,眼底浓稠的黑雾犹如实质,将她整个人困住。像是凶兽朝她张开大嘴,她心头一惊,腿都有点软了。
而他勾着唇,似在嘲笑她的胆小。阮明芙还来不及生气,却见他长腿一迈,大步流星地朝前而去,一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阮明芙气闷,良久才骂出一句。
“…… 神经病!”
她心里头憋着一口气,漂亮的眉也皱了起来。
狗东西!
她还没计较这个狗东西两次占她便宜呢,这会儿生气给谁看!
王八蛋。
就不该给他好脸色!
阮明芙一路骂骂咧咧地回到病房。
越想越气,阮明芙将衣服换了下来,一脸郁闷地躺在**,目光却不由地落到了林淑给的那个丝绒盒子上。
她坐了起来。
狗男人之前一下子给她花了五百块,怎么可能因为她收下林淑的礼物跟她生气。
估计是有别的原因。
那个红色的丝绒盒子就在她的不远处,阮明芙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它吸引着。
她打开看看应该没什么的叭?
阮明芙的小爪子慢慢摸到了盒子的边缘,她将盒子拿了起来,身体也慢慢坐直了。阮明芙眼一闭,像是怕自己反悔般地将盒子打开。
睁开眼后,印入眼帘的却是一汪碧泉。
哪怕作为阮大小姐的她,见惯了各式各样的珠宝首饰,待看到盒子里的东西后,还是吃了一惊。
狗男人他外婆还真的是大手笔。
这种品相的帝王绿,她只在她亲妈那里见过。栾女士可宝贝了,平时她想看一眼都不让。
而现在,她竟然收到了一套。
一对手镯、一对耳钉,还有一条项链,随便拿一件出去都价值连城!
阮明芙有些恍忽。
谢延昭这个外婆也太大方了吧。
阮明芙想收回之前那句话,她不想做人了……
因着这件礼物,阮明芙觉得放在哪里都不安全。若在她那个时代,非常立马抠她助理的电话,让她连夜搬个保险箱过来。阮明芙这一晚上走来走去,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眼开眼,看着依旧被她紧紧抓在手里的丝绒盒子,打开后里面的东西依旧好好地躺着。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阮明芙打了一个哈欠,眼角还憋出点生理泪水。
因着刚起的缘故,阮明芙的脸色有些苍白。松软的长发落进她的颈窝,为她整张艳丽的小脸增添些许柔和。
谢延昭进门后,便看到这一幕。
他清咳一声,扬了扬手里的东西,“我带了早餐,快过来吃。”
阮明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叫她过来,她就得过来?
那她多没面子。
况且,昨天的账还没跟他算呢!
谢延昭:“……”
阮明芙翻身下床,坐到一旁。
她睡衣穿的领口有些大,动作间露出一大片胸前的肌肤,在这昏暗病房下,竟然有些恍眼。
谢延昭喉结滑动,却将头侧过去。
“收拾一下,吃完饭后,我们回去。”
阮明芙惊讶,“回村?”
她在医院住了许久,久到周大虎被定罪,判了个死刑。哪怕他那个权势淘天的岳父都没办法,毕竟他自己都快保不住了。
周鹏是帮凶,也进去了,没个二十年别想出来。
林玉娇要轻一点,只有两年。便听说她在监狱疯了,念叨着什么‘我是首富夫人’之类的话。
她现在回去,也没人敢找她的麻烦。
这么一想,回去也不错。
阮明芙喝了一口粥,抬头看到谢延昭的模样,吓了一跳。
这人仿佛一夜没睡似的,眼里布满红血丝,坚毅的下巴冒着胡茬……
“你昨天晚上怎么没回来?”
谢延昭一开始陪着她睡,是因为她做噩梦。等她没事后,谢延昭便跟隔壁一位男病人睡在一屋。昨天她很晚睡着,并没有听到隔壁开关门的声音。
狗男人一晚上都没回来!
谢延昭却没有正面回应她,“吃完了吗?”
阮明芙:“……”
确定了,狗男人绝对有事!
用完早饭,阮明芙朝着收拾东西的谢延昭开口,“我先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她将包里的丝由拿了出来。
这是阮明芙为了感谢这些大妈,特地找顾意霖这个塑料闺蜜定的。
大妈为她说过话,还在她与谢延昭都被带到公安局时,去领导那里反映情况。那些大妈出了不少力,听说举报电话都打到上一级领导那里去了。
这样可爱的大妈,她必须得好好感谢才行。
阮明芙拿着丝巾就像只漂亮的花蝴蝶,穿梭在各大病房中。
别问!
问就是她按每个大妈的气质亲手挑的,哄得那些大妈服服贴贴,看阮明芙的眼神别提有多慈爱了。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阮明芙是她们的亲闺女呢。
等她拿着大妈回赠的东西,大包小包地进了病房时,便见许诸也在。
“弟妹,我来我来,”许诸瞪了一眼跟着个木头似的,都不知道帮忙谢延昭,赶紧上前,“怎么这么多东西?”
要不是现在不让做生意,许诸还以为她上哪儿进货了。
阮明芙擦擦头上的汗,“都是阿姨们送的。”
大妈们太热情,她都说不要了,还一个劲儿地给她装。
“弟妹,喝点水来凉快凉快。”
许诸把水端了过来,阮明芙接过喝了口。
笑靥如花,“谢谢许同志。”
坐在一旁的谢延昭面色冷沉,跟往日一样看不出什么情绪。他薄唇微抿,手背上的虬枝的青筋跳了跳。
干脆站了起来,“走吧。”
谢延昭一手,便将东西提了起来。
下了楼,谢延昭率先将手里的东西往后座上一放,便去了驾驶室。
阮明芙见状,只能坐在前面。
许诸看着满后座的东西,无奈地开口道:“我坐哪?”
“后面挤挤,”谢延昭这会儿似乎心情不错,“要不跟我挤挤?”
“走开,谁要跟你挤。”
许诸将后座乱扔的东西归笼好,这才空出一个位置。他刚坐上去,谢延昭便发动了车子。
好几天没回去,阮明芙看路边的杂草都顺眼不少。
待车开进知青点后,从车上下来的阮明芙便是受了所有人的眼神洗礼。
阮明芙那间屋子自她离开后,就上了锁。
知青点的人都看着,也没人会偷摸地溜进去拿东西。
徐盼娣想露出嫉妒的嘴脸,可想到阮明芙的战斗力,赶紧僵硬地扯出一抹笑来。
那笑要哭不哭的,模样别提有多难看了。
许诸与谢延昭两人将她的东西帮她提进屋里后,谢延昭这才开口道:“我们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就来村口的吴家找我们。”
“知道了。”
阮明芙挥了挥小手,那副不耐烦的模样成功将谢延昭噎住。
“自己注意点,晚上锁好门。”
阮明芙想不明白,狗男人今天怎么会变得这么啰嗦。
她越发不耐地挥手,“知道啦~”
谢延昭:“……”
待两个大男人离开后,女知青们便一把围了过来,将阮明芙堵在中间。
“阮知青,你快跟我们说说,你是怎么想到对付周家人的法子的?”
“太厉害了,阮知青,你教教我们,以后遇到类似的事情该怎么办吧?”
“都走开,阮知青才刚回来,就抓着人家问东问西,多没礼貌!”胡丽红挤开所有人,来到阮明芙的身边,“阮知青,周大虎是怎么倒台的?你就跟我们讲讲吧。”
阮明芙:“……”
对着这些人期待的双眼,阮明芙故作高深地叹了一口气。
说真的,今天是她与原主在知青点里最受人欢迎的一天。
“这事不是已经通报过了?”阮明芙接着开口道:“要我说也行,我只能说天理昭昭,服应不爽。人啊,还是少干点坏事的好。”
朱虹点头,“说得对!”
见阮明芙看了过来,她的小脸红扑扑的冲她甜甜一笑。
“阮知青,你在县里呆了这么多天,那边有什么好玩的吗?”
县城能有什么好玩的。
医院七日游算吗?
胡丽红将这些知青扒拉开,“没看阮知青刚回来,要休息吗?怎么一个个一点眼色也没有。”
知青们也知道这个理,嘟嚷道:
“我还没去过县城呢,想听听阮知青怎么说。”
“我就想知道周大虎的事,阮知青,你说说说呗。”
“一个个脸真大,阮知青平时跟你们关系好吗?就这么跑过来,脸皮怎么这么厚?!”
“你!”
“行了行了,别吵了……”
“好了,大家都少说两句……”
早就脱身走人的阮明芙看底下吵成一团的人,耸耸肩,将房间门啪地一下就关上了。
这些知青一个个都在比谁的嗓门大,阮明芙到现在耳朵还是嗡嗡地响。
……
而另一边。
剽悍的军车停在吴家门口,里面的人却迟迟没下来。
许诸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又有事了。
“怎么了?”许诸转过头,朝他看了过去,“你那司令亲爹又给你打电话了?”
谢延昭没有说话。
车里寂静了许久,久到再没有动静之后,谢延昭这才淡淡地开口道:“我见到外公外婆了。”
许诸双眼一亮,“白爷爷来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他们在哪儿,我得去拜访一下。”
“别想了,我外公近几年,连我都不想见了。”
许诸拍拍谢延昭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谢延昭坐在车上,眸中尽是晦暗与凶狠。想到那个他称之为父亲的男人,心中的恶心便止不住地往上涌。
白谢两家是姻亲,现在闹得最僵的也是这两家。
一开始,两家关系不错。随着白母因谢司令而死,而他很快地跟个小保姆搞在一起,一年之后就结婚了。谢延昭当时还小,在后母手底下吃了不少的亏。
直到小保姆怀孕,自以为有了依仗,她便陷害谢延昭来。
只是她运气不好,肚子里的那块肉竟然真的掉了,
谢延昭永远记得那一天。
他挨了谢司令一巴掌,被打得皮开肉绽,还被罚跪在门外。那天的雨很大,砸在人身上生疼生疼。数九寒天,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他的好父亲在屋内温声柔语地安慰小保姆,而他在屋外冻了两个小时。
面目青紫,整个人蜷缩着。
要不是白外公来的及时,谢延昭能不能长到这么大还两说。
也从这时开始,白谢两家的关系正式决裂。
从那一天,谢延昭再没回过军区大院。
待谢延昭长成,渐渐在军中斩露头角,谢司令又想起了他这个儿子,处处以他父亲自居。
这些年,更想插手他的婚事。
谢延昭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眼里的狠意更让人心惊。
白日做梦!
许诸自然知道谢延昭的遭遇,也从来不劝他放下,“谢司令不是一个会放弃的人。”
谢延昭嗤笑一声。
显然没把这个仇人亲爹放在眼里。
谢延昭拉开车门,直接跳了下来。他看着满目的青山翠色,叹了一口,“这里真是一个好地方。”
慢半步下来的许诸:“……”
信了你的邪!
是有你阮妹妹在的地方,才是好地方吧。
……
第二天一早,好不容易才平静几日的村子再次被一择消息惊醒。
“不好了!老周媳妇拿着锄头去找阮知青了,说要让她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