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粱煜淡然得很。
转身将手中的秤杆放在了桌上,一边拿起酒壶来倒了两杯酒,一边缓缓开口,“本王今日娶亲,没想到竟将萱统领娶回来了,想必是今日在街上,迎亲队伍相冲,弄错了花轿。”
今日街上的迎亲队伍?
阿萱这才想起那半睡半醒间见到的另一支迎亲队伍,居然就是粱煜安排的!
瞬间恼怒至极,她一把扯去头上沉重的凤冠,满头青丝如瀑布般散落下来。
凤冠被砸在了地上,阿萱站起身,声音染着愤怒,“自你送东西去刘昌那,我便觉得奇怪,却没想到你竟然会使出这样一招偷梁换柱!你娶亲?娶得哪门子亲?是哪家闺秀?三书六礼何在?”
骗子!
粱煜缓缓转过身来,一双淡然的眸子沉静地迎接着她的怒火,“本王要娶什么人,不必看其家世,更不必过问谁的意见,只在乎本王中不中意,想不想罢了。”
“你我众目睽睽之下行了礼,入了洞房,就算是弄错了花轿,你也已经是本王的王妃。”说话间,他将一杯酒送到阿萱面前,“合卺酒。”
“啪!”
阿萱一把拍掉了那杯酒,酒盏落地,滚落到了一旁。
“这一切根本就是你设计的!你甚至还换了身上的熏香!”
否则,在他接她出花轿的那一刻她就能够发现破绽!
粱煜那双阴冷的眸子瞥了眼那洒了一地的酒,而后看着阿萱,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才道,“是又如何?你今日已经踏进本王的房门,再出去,人人都得给你行礼,尊一声王妃。”
阿萱狠狠咬了咬后牙根。
因为她知道,粱煜所说的是事实。
甚至此刻,她能预料到这会儿门外就站着镇远王府上下所有的下人!
只要她开了门,所有人都会知道粱煜今日娶的是她!
可饶是如此,她还是无法接受,“眼下还不算太晚,我这会儿去找刘昌也还来得及!”
说罢,她便大步朝外而去。
哪怕行了礼又如何?
只要还未行房,那一切就还有转机。
粱煜并未拦她。
只冷冷道了一句,“刘昌这会儿美人在怀,爱妃又何必去搅了他人的春宵美梦?”
阿萱的手已是搭在了门上,听到粱煜这话,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缓缓转过身来,看向粱煜,满脸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这事刘昌也知道?”
粱煜没有回答,只在桌边坐下,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过酒壶,又给自己的杯中倒了一杯。
而后抬眸,平静地看着阿萱,浅浅饮着。
阿萱的手终于还是从门上放了下来。
是了,刘昌他府里没多少人,都是金羽卫的弟兄们,哪里需要应酬到这么晚。
只怕他早已入了洞房,早已知道新娘子不是她了。
他若不知道,这会儿应该是来寻人了,哪怕他根本打不进后院,也至少会闹出些动静来。
王府不可能这般平静!
刘昌是知道的!
粱煜那日去找刘昌,大约就是说了这事儿!
好样的!
真是好样啊!
他居然敢联合粱煜骗她!
待明日不将他操练得脱一层皮,她就不叫阿萱!
怒极反笑,阿萱咬了咬牙,这才走回了桌边,在粱煜的对面坐下。
伸手拿过面前的糕点,咬了一口,挑眉看向粱煜,“所以,王爷今日没去参加小皇子的继位大典?”
粱煜又倒了一杯酒,“本王的终身大事要紧。”
话音落下,酒杯被一股内力送到了阿萱的面前。
阿萱垂眸看了眼,明白粱煜的用意。
饮下这一杯酒,就证明她接受了。
事已至此,阿萱根本没有退路。
哪怕闹到了大殿之上,礼已成,她嫁给了粱煜也已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深吸一口气,阿萱压下愤怒,举起酒盏一饮而尽。
而粱煜的嘴角也终于勾起一抹不易被察觉的微笑,便是那道阴冷的声音都透出了几分柔意,“饿不饿,本王让人给你弄些吃的?”
阿萱隐着怒意的双眸抬起,看向粱煜,而后乖顺地点了点头。
粱煜这才起身去开了门,只冲着外头的丫鬟吩咐,“去给王妃弄些吃的来。”
“是。”丫鬟柔声应着。
却不料,阿萱不知何时轻手轻脚地行至粱煜身后,抬起一脚就将粱煜给踹飞了出去。
力道极大,好在粱煜及时稳住了身子才不至于扑摔在地。
他在院中站定,负手于身后,满脸怒意地看向阿萱。
就见阿萱倚在门口,甚是得意地冲着粱煜挑了挑眉,“我今日身子不适,辛苦王爷睡客房去。”
说罢,她便转身回了屋。
房门‘砰’地一声被关上,震耳欲聋。
院内站着的丫鬟们小厮们,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想着这新娘子可真厉害,竟然敢在洞房花烛夜将王爷给赶出来!
倒也不怕王爷一会儿就扒了她的皮!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王爷的怒火波及。
可谁知,王爷并未动怒,只鼻尖轻哼了一声,“还是这臭脾气!”
而后,便是转身而去。
下人们都惊了。
直到粱煜离开了院子,才有人敢小声开口,“我方才,没瞧错吧?王爷那是,在笑?”
“我也看见了,这新娘子到底是什么人啊?王爷居然这般宠她!”
“我,我方才瞧着那新娘子,竟是有几分像阿萱姑娘。”
闻言,众人都不敢再说话了,只是视线依旧忍不住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心想着,若真是阿萱,那就怪不得了……
而此刻,阿萱躺在**,纵然方才将粱煜踹了出去,她心中的怒意也半点没减。
想着前几日她去找刘昌,竟是半点没从那家伙的脸上瞧出一丝端倪来。
亏得她先前一直觉得刘昌这人老实靠谱,呸!
她真是瞎了眼了!
不行!
明日天一亮,她就要去金羽卫等着刘昌!
操练不死他!
怀着怒意,阿萱愤愤睡去。
翌日,天不过微微亮阿萱便起来了。
简单的梳洗过后便要出门去找刘昌,可谁知她刚开门便见逐风自院外匆匆而来。
脸色甚是难看。
阿萱眉心微沉,直觉是发生了什么,问道,“怎么了?”
逐风沉着脸,艰难开口,“昨夜刘府遭了刺客,刘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