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萱觉得,那日断崖山的巨石,没有砸中粱煜的身子,但肯定是砸中了他的脑子。
当下,便是翻了个白眼,对着粱煜拱手,“属下有些乏累,先退下休息了。”
说罢,也不管粱煜什么反应,转身便走出了屋去。
可,没走多远,便听身后传来娇呼声。
“阿萱妹妹……阿萱妹妹……你等等我……”
“……”
阿萱停下了脚步,眉心却已是拧成了一个结。
回头看向只是小跑而来,却表现得气喘吁吁的紫瑜郡主,眉尾轻轻一挑,不发一言。
紫瑜郡主却好似是缓了一会儿气,方才说道,“阿萱妹妹,我,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哟,稀奇!
阿萱彻底转过了身子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继续。”
“我……”紫瑜郡主一副扭捏的姿态,“我从前,不该那样针对你,我也不该说你是煜哥哥养的一条狗。更不应该时时都想着冤枉你,我,我只是太喜欢煜哥哥了,我怕你抢走他,所以才会……”
阿萱双手抱胸,冷声一笑,“言下之意,如今是不怕了?”
“不是的!”紫瑜郡主摇了摇头,“我,我还是怕的,只是,我如今知道你是我大棠的英雄,知道你巾帼不让须眉,所以,我现在崇拜你,多于怕煜哥哥被你抢走……”
好诚恳啊!
说得好真切啊!
好似这一番话,当真是她的肺腑之言一般。
“郡主想要什么?”阿萱问。
紫瑜郡主微愣,看向阿萱,“我,我不想要什么……只是,只是想跟阿萱妹妹道个歉!还有,之前我说不会让你嫁给我义兄,我也收回这句话!如若说这世上,有什么人能配得上我义兄的话,就只有你了!”
阿萱真是被逗笑了,“不愧是紫瑜郡主,如此感染肺腑的一番言论,连我都快要被你骗过去了。”
如若,她上辈子便是死在她手里的话。
紫瑜郡主一副窘迫的样子,“我知道我以前做的事会让你有所误会,可我如今,是真的想跟你道歉的。当然,接不接受,还是阿萱姑娘你说了算……”
“不接受。”阿萱冷漠地打断了紫瑜郡主的话,眼角掠过几分轻蔑,“滚。”
闻言,紫瑜郡主一下子就红了眼,满脸委屈地转过了身去。
却是看见,粱煜就站在不远处。
于是,她上前,对着粱煜就落了泪,“煜哥哥,你,你别怪阿萱妹妹,是我的错……”
粱煜的视线,却只看着那道潇洒离去的背影,清冷的声音缓缓而出,“你可知,她方才就可以杀了你。”
他知道,他的阿萱一定是怕麻烦,才没有动手。
毕竟,紫瑜郡主死在客栈,可以说是贼人所为。
死在战场,可以赖给突厥。
可如今突厥撤退,她在这儿杀了紫瑜郡主的话,倒也可以想到推脱的借口,但以皇上如此宠护紫瑜郡主的样子来看,必定是要一番深究。
所以,方才阿萱才没有动手。
而粱煜的话,也让紫瑜郡主一惊。
委屈的小脸忘了哭,只带着一丝惊悚。
粱煜这才看向她,幽深的眸子不染半点情绪,“本王说过,离她远些。”
所以,粱煜现在还是站在那个贱婢那的!
紫瑜郡主心中恨不得杀了阿萱,可面上却还是保持着委屈的样子,点了点头,轻柔地‘恩’了一声。
她知道,她越是这般乖巧,粱煜便越是拿她没有办法。
至少,在将粱煜的心抢回来之前,她还是要这副乖巧的样子才行。
突厥设宴的时间,是在晚上。
傍晚时分,粱煜便已是骑着暗影在府外等着了。
只是,迟迟不见阿萱的踪影。
赵哲有些心急,“属下差人去催催?”
“不必。”粱煜淡淡应着。
逐风有些担忧,“爷,若不然还是属下跟您一块儿去吧?”
粱煜没回他,只冷冷瞥了一眼过来。
那眼神,很明显,是嫌弃。
逐风便也不说话了。
几人又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阿萱方才姗姗来迟。
看着阿萱那冷若冰霜的脸,粱煜的眸中却是染着欢喜,“本王就知道,阿萱舍不得本王孤身犯险。”
阿萱没理他,视线在府外看了一圈,却是皱了眉,“我的马呢?”
逐风与赵哲纷纷撇开了头去。
粱煜倒是对着阿萱伸出手来。
什么都没说,但意思很明显。
是要共乘一骑的意思。
阿萱站在原地没动,只道,“要不然,王爷您还是孤身犯险一次吧。”
伸出的手摩擦了一下自己的掌心,而后收回,“也好,那本王一会儿若见着粱妃娘娘,定带她回来与阿萱叙叙旧。”
卑鄙!
阿萱眉心骤然一沉。
粱煜居然用哥舒阿依威胁她!
她瞪着粱煜,后者却全然一副无所畏惧的态度。
这人说话,向来是说到做到的。
哥舒阿依好不容易回了突厥,怎么可以再回来!
深吸了一口气,阿萱方才上前,“让让。”
粱煜的屁股,微微往后挪了半寸。
而后伸出手。
阿萱翻了个白眼,这才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一股强劲的力道将她提起,而后稳稳落于马背之上。
粱煜的双手很自然就环抱了过来,牵过缰绳,“驾!”
一声喝。
暗影便疾驰而去。
只是,刚出城,暗影便在某人的暗示下,缓了下来。
到最后,便就那么慢悠悠地走起来。
凌城外,是一片广阔的草原,如今正是青草茂盛的时候。
夕阳的光撒在草原之上,如同将草原都染成了一片橘色,一阵风拂过,如浪般起伏。
此等美景,倒是惬意。
“阿萱可还记得三年前与本王一并赏星河?”
三年前,也是与突厥交战。
打赢了仗之后,她跟粱煜二人躺在城墙上,看着星空璀璨。
那会儿,她还如一个孩子般,缩在粱煜的怀中。
阿萱没应声,便听粱煜接着道,“今夜的星空,必定也十分绚烂,你我再次共赏,如何?”
闻言,阿萱下意识的抬眸看天。
奇怪,分明同样是边境,为何凌城的天就是这般湛蓝深远,而孤城就只有满目黄沙?
“今夜的星空再美,也不是三年前的那些。”阿萱缓缓道。
很多事,过去就过去了。
怎么可能还回得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