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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毛起床被他吓了一下,早把银行卡什么的都忘记了。
连着几日又忙,羽毛等想起来的时候,已经一周后了,她把银行卡户口本房产证什么的从抽屉里拿出来,甚至还看到了他的身份证。
羽毛:“……”
身份证都不要了。
她坐在客厅一边开着电脑查文献,一边等他下班。他最近又神出鬼没起来,比平时更加沉默些,每次看着她,总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羽毛觉得有些尴尬,也不太好意思面对他。
以至于两个人几乎没怎么见面,也没说什么话。
今天天很冷,寒风肆虐,羽毛下班的时候,人行道上几乎没有人,这天气走在路上都害怕。
哥哥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他在公司并不算大忙人,基本都可以按时上下班。
莲姨说他下午就交代,不回来吃饭,而且可能会回得晚。
想着想着,羽毛便静不下心来看资料了,不时看一下表,想他怎么还没回来,这天气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然后思绪就跑到很远。
想到哥哥喝醉把身家都托付给自己的事。
有时候挺想不通他到底要干嘛,很多时候都有些自相矛盾,说他不在乎钱吧!又不舍得花钱,说他在乎钱吧!赚得钱都给爸妈了,转头喝醉了连房产证都给她了。
哥哥买这个房子的时候,是很早了,他最开始跟着秦桉住在公寓里,公寓环境不好,恰巧邻居又是爱闹腾的小年轻,常常彻夜狂欢,哥哥从小睡眠就不好,稍微有些动静就醒了。
但是他那时候他和秦桉还没赚到什么钱,就那么住着,后来失眠到偏头疼去看了次医生,爸妈都生气了,不想他折腾自己,哥哥才买了这个房子,托了认识的朋友,当时还未开盘,拿的价也低。
如今差不多能翻个两倍了。
这大概是他唯一比较值钱的东西了。
羽毛一直对哥哥的睡眠挺担心的,妈妈说,她小时候就特别爱给哥哥讲睡前故事,因为她经常听睡前故事睡觉,觉得哥哥听了也能好好睡。她那时还认不得太多字,捧着故事书盘坐在床头,一字一板口齿不清字也常常念不太对地给哥哥讲故事。
往往她还没把哥哥催眠,自己也先睡了。
她睡着了,便觉得哥哥一定也睡得很好,开心得不得了。
后来羽毛才知道,每次睡着了,哥哥都还醒着,抱不动她,就只好让她睡在旁边,怕她着凉,还要起来给她捋正了,脑袋放到枕头上,再盖好被子。第二天还会骗她说自己睡得很好,是她睡前故事讲得好。
有时莲姨会来把她抱走,有时候爸爸妈妈醒了会把她抱走,有时候,她就干脆在哥哥床上睡一整夜。
大概小朋友都喜欢大哥哥大姐姐,羽毛那会儿恨不得黏在哥哥身上,为他做一点点事都会开心得不得了。两个人一样大,但羽毛一直觉得他是个大哥哥,或许就是因为其实还是哥哥照顾她比较多。
羽毛很依赖他,一直都是。
十几岁知道他不是爸妈亲生的时候,每次看电视剧看到爸妈抱错孩子亲生父母来找,都会哭,每次脑补哥哥会离开自己家回到别人家就会难过。
后来知道哥哥是孤儿,还是遗孤,就觉得更难过了,恨不得把所有的爱都捧给他,好让他觉得不是亲生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家人就是一家人。
羽毛思绪乱飞着,又看了下表,已经十一点钟了,她拿起手机打了齐沅的电话,问他跟没跟着他们夏总。
“唐小姐,夏总让您早点休息不用等他,今晚有应酬,秦总也在,您放心。”
羽毛“哦”了声,“那你看着点,别让他喝酒。”
想起他上回喝醉喝得都不认识人,就忍不住操心,“他喝醉了也看不大出来,麻烦你注意他点儿。”
齐沅看了眼已经靠在椅子上好久没有动的夏总,不由迟疑道:“我尽量。”
夏与唐还没有醉得太狠,但已经有些意识混沌了,反应也迟钝。
秦桉瞧着差不多了,便故意打趣夏与唐,问齐沅,“是夏总家里打了电话?”
齐沅旋即便明白了秦总意图,低声说着,“是,唐小姐的电话,担心夏总,到现在还没有睡。”
因为是“唐”小姐,大家便自然而然地认为,是夏总的女朋友,于是调笑道:“怪不得夏总一直说不能喝,原来是怕回家不好交代啊!”
秦桉笑着,“可不是嘛!上次喝醉了,家里人把他钱包身份证什么都都收走了,这几天出门连个打车钱都没有,还得问我借,可怜得很。”
这年头,谁出门还带现金和卡啊,大家便只当是笑话听听,只感叹一句,夏总对女朋友真好。
若非感情好,女朋友也不会这样闹。
夏与唐听到女朋友三个字,才动了动眼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微扯了下唇角。
他这样凉薄的性子,平日里总是没什么表情,偶尔笑一笑,便格外惹人注意。
“瞧瞧,提到女朋友就不自觉笑。”
秦桉也笑起来,借故说道:“他不大能喝,家里也是担心,不如我先送他回家吧!”
邻近年末,公司各个项目也到了收尾阶段,秦桉知道他入了冬,身体会比平时弱些,这种应酬的事很少叫他来,今天也是实在推不掉,只好叫他出来陪着坐一会儿。
大家也都知道盛元的夏总不应酬,能出来已经是很给面子了,自然满口应是。
秦桉给齐沅使了眼色,齐沅会意,低声对夏与唐说:“夏总,我们就先回去吧!唐小姐还在家里等你。”
夏与唐转了转眼珠,颔首,“嗯。”
他起了身,还没忘记和众人致意,“那我就先走了,诸位尽兴。”
夏与唐出了门,风呼啸着吹过来,齐沅忙把大衣给他披上。
齐沅觉得喝醉了的夏总显得有些听话,眉眼低垂着,少了平日里的冷郁,多了几分……温和。
“羽毛还没睡?”夏总声音有些不清晰。
齐沅点点头,“天气不好,应当是担心您。”
夏与唐弯腰钻进了车里,齐沅扶着他头顶,瞧他坐好了,才去驾驶位,今日司机下班了,齐沅只能亲自去送。
结果夏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摆手说,“你下去吧!”
齐沅:“嗯?”
“我不回去。”夏与唐蹙着眉。
齐沅:“怎么了吗夏总?要不我给您开个房?”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合适,夏总睡觉认床,离家又不远,没必要开个房。
夏与唐重复,“我不回去。”
齐沅一时也不知道该走还是不该走。
过了会儿,齐沅只好给秦总打电话请示。
秦桉“啊?”了声,“他不回家干什么,别管他,喝醉了,你给他送回去就行。”
齐沅硬着头皮把车开回了家,但车子停在车库里,夏总死活不下车。
车后座,夏与唐乖顺地坐在那里,两手平放在膝盖上,垂着头,摇头道:“你回去吧!我就在这里。”
齐沅蹲在那里愁了足足五分钟,在想自己如果强行把人拖下去的可行性有多大,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没有胆子,只好再次给秦总打电话。
秦桉都无语了,“毛病还不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给唐遇夏打个电话吧!他听她的话。”
齐沅这才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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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毛接到齐沅电话的时候本来已经打算不等了,听到他又喝醉了在楼下赖着不上楼就恼火,穿着睡衣披了件外套,连鞋子都没换,直接就跑下来楼了。
齐沅蹲在车外头,看到唐小姐下来,似乎才终于松了口气,起了身,有些无奈说:“夏总也不知道怎么了,不下车,说……不回家。”
齐沅生怕是因为两个人闹矛盾,战火波及到自己他可就太冤了,说不定唐小姐不让夏总喝酒,所以才不敢回家?
不会吧!那这样的话,夏总可也太怂了,唐小姐瞧着是个软妹子,应当不会凶人吧?至于这么害怕……
下一秒,羽毛拉开了车门,轻声叫了声,“哥哥……”
夏与唐显然这会儿显然已经意识不清了,“嘘”了声,“不回家。”
羽毛:“……”
她皱着眉,气死了,干什么非得要应酬,不应酬不行吗?男人都这样吗?自己身体不重要?
她扯了扯他的胳膊,“哥哥,回去睡觉了。你呆在车上干什么,家里有鬼啊你不回去。”
夏与唐固执地摇摇头,甚至往里面挪了挪。
羽毛险些撸袖子。
齐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还以为唐小姐有办法,结果也不行,不由提议道:“要不我直接扶夏总下来。”
这个扶用得相当委婉,意思是要不直接暴力扛走吧!
羽毛摇摇头,“他很固执的,你越他对着干他越反抗。我来吧!你先回去,今天麻烦你了。”
齐沅迟疑了片刻,最终觉得自己也确实帮不上忙,只好点点头,“不麻烦,应该的。那我就先回去了。”
羽毛担心他这么晚不好打车,“要不你开我车回去吧?”
齐沅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坐地铁回去,很方便。”唐小姐的车她开过,看着普普通通,改装过,里面光一个音响都能买辆好车了,他可不敢乱开。
羽毛没强求,只顾着担心哥哥,便说了再见让他早些回去。
齐沅走了,周围安静下来,羽毛又叫了声,“哥哥?你到底下不下车了!”
夏与唐沉默摇摇头,终于开了口,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喝多,羽毛,会生气。”
羽毛:“……”
感情是怕她生气?她有很凶吗?没有吧……
她有些无奈,只好钻进车里,坐在他旁边,轻声哄着,“我不生气,我想你赶紧回去睡觉。”
车已经熄火了,冷风从四面八方钻进来,一会儿再冻着了。
“不回去。”他跟个复读机似的,显然思维已经不在线了,只剩下顽强的固执的执念支撑着他。
羽毛暗暗咬牙,“你再喝酒我就揍你,真揍你,打得你趴在床上起不来,我亲自给你看伤。”w,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