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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作六军,当然是一件大事,对晋国来讲是一件大好事,看看咱大晋国,军力强大伐?六军啊,放眼天下,还有哪个诸侯能够组建起六军来?
对于那些新进入卿级班子的大夫们来讲更是兴高采烈,这才是人生奋斗的目标嘛。对晋景公来讲,这既是展示武力的需要,也是强化君权的需要。卿级班子成员越多,互相之间的斗争也就越激烈,只要你们能够斗起来,那寡人便可以好好利用了。
但对整个春秋江湖来讲,这是一件越礼的大事!因为根据周礼规定,只有天子才有资格设六军,大国诸侯最多设三军,你晋国居然设了六军!天子敢怒不敢言,晋景公则是不屑一顾:想当年,先君文公不也是设过六军么?这个年代,靠周礼能当饭吃吗?唯有靠实力说话才说得响!
齐国国君齐顷公则看到了这是一个给晋国挖坑的大好机会!
齐顷公来挖坑了!听说晋国扩充了军队,齐顷公亲自来晋国朝见晋景公。听说齐顷公来朝见,晋国国君晋景公非常高兴,毕竟,晋国自邲地之役败于楚国后,拱手将中原霸主的地位让给了楚国。
齐国本已经成为楚国的盟国,现在通过一场鞍地之役,让齐楚联盟破裂,并让东方大国齐国加入晋国为主的联盟,对晋国来讲,这不但是军事上的重大胜利,更是政治上的重大胜利。
齐顷公这一次带去了很多礼物,既然臣服你晋国了,那当然得进贡了。礼多了,晋国上下都高兴,大家都有份。
晋景公为齐顷公举办了隆重的国宴,齐顷公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恭敬,对晋景公英明领导下晋国的强盛无比的钦佩,对晋齐两国传统友谊进行了进一步的追忆,对两国结盟后的光明前景充满信心。
“君侯,咱齐国今后就永远坚定地跟着晋国走,誓死捍卫以晋国为核心的中原诸侯联盟的利益,尊王攘夷,拱卫王室。”齐顷公说。
这让晋景公非常受用,当然,齐顷公让晋景公更受用的马上要来了,齐顷公准备了一个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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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礼物。
只见齐顷公无比谦恭地对晋景公说:“其实,君侯,寡人一直有一个想法,现在晋国政通人和,君臣同心,国力强盛,万民敬仰,诸侯归心。这百年来,没有晋国,天下已经大乱了,如此功高,德被万世啊。
象这样的大国,完全有资格鹤立于诸侯,但如果仍旧与各诸侯平起平坐,不能彰显晋国地位。所以,寡人来晋国之前,已经与众大夫商议过了,咱齐国提议,晋国应当称王!”
此言一出,原本祥和热闹的宴会厅里顿时一片寂静。提议晋国称王?场内所有的都惊呆了,晋景公哪里会想到齐顷公会突然说出如此匪夷所思的话?
惊诧之余,晋景公也是内心一阵呯呯热跳:称王喂,谁不想当王?自晋文公以来,晋国一直称雄诸侯,连天子也都要看晋国眼色行事,如果在自己的任上称王,那这份功德大了去了。
晋景公一度激动起来,但他不敢立即所有表态,这事太大了,要捅破天了,不知自己的臣子大夫们是如何想的?
齐顷公洋洋得意,心道:“晋侯喂,这颗糖衣炮弹,你吃不吃啊?”
在齐顷公看来,晋国必定抗拒不了这样的诱惑,再说,晋国在军制上已经是六军了,这是天子规格了,只要你晋国称王,齐国便可以以此为借口,将宋、郑、鲁、卫、陈、蔡、曹、邾、燕、鄫、徐等等大小诸侯给团结过来,正式打出齐桓公时代的尊王攘夷口号。
当然,尊的是周天子这个正宗的王,而不是晋国这个王,也不是楚国这个王!
虽然战败了,但吾心不服哇。咱齐国是什么?那可是当年姜太公所建的诸侯,是代天子征伐诸侯的国家,爷爷时代更是九合诸侯,一匡天下。只要天下诸侯能够与齐国同心,还怕你晋国不成?
在齐顷公看来,就连这次鞍地之战,如果没有鲁国、卫国、曹国以及北狄武装的参与,单凭晋国,不一定胜得了齐国!
全场鸦鹊无声,齐顷公还在想着他的整个战略计划,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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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上前对晋景公行礼毕后,大声道:“主公,万万不可。称王,那是非礼也。咱晋国,本就是周天子分封的一个诸侯,全天下就一个真正的王,那便是周王。
天子是天命所归,是其历代先祖积累数世功勋方有此位。晋国本就是天子同宗,替天子卫戍边疆,伐四方蛮夷;代天子整顿朝纲,讨不臣诸侯。此乃晋国与楚国之根本区别也。现齐侯提议,虽说是对咱晋国恭敬,但却是大不利晋国啊。”
齐顷公见到此人,顿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对啊,那不正是差点俘虏了自己的那位晋国大夫吗?想到在鞍地之战时,自己被这位大夫追着绕华不注山逃了三圈,当时感觉这位大夫是位君子,所以不忍心射他。
是的,提出反对的正是新中军元帅韩厥。
韩厥朝齐顷公作了一揖,道:“君侯可还记得臣?”
齐顷公一怔,随即哈哈大笑,对晋景公道:“这位可是君子啊,换了衣服,寡人一下子没认出来。君侯请引见一下啊,寡人很想结交这位大夫啊。”
韩厥彬彬有礼道:“君侯,臣乃韩厥,这些年一直不敢不爱惜自己,就是为了能够看到寡君与君侯能够在这个朝堂相见啊。”
韩厥,这个名字让齐顷公很震撼,韩厥与他在战场上初次相遇,给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哪怕是现在,当自己把提议晋国称王这颗包着糖衣的炸弹打出去,却被韩厥给直接拦截了,他仍是对韩厥怀着尊重的态度。
齐顷公知道,韩厥所言,满满的是道理,自己的所谓想阴一把晋国的计策完全失败了。
是的,晋景公也并非真的是昏君,韩厥的反对意见掷地有声,称王?那是自己作死的节奏。
晋国有贤臣如此,且军力如此强大,而寡人居然还要计算晋国,看来,寡人要检讨自己了。史料记载,齐顷公回国后,励精图治,奖励生产,善待民众,论才用人,强化军备,齐国很快从鞍地之战失败的阴影走了出来,短短数年间又以强国姿态雄立于东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