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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飞仙桥边的巷子里。
一声口诀在巷子内幽幽响起:“我是最美小可爱……”
紧跟着,白衣‘少年’急吼吼的跑出巷子。
婰婰出了巷子后,东张西望了会儿,神识如蛛网般散开,确认自己身后干净,没有尾巴跟着。
然后边走边撸袖子,直奔天帝庙而去。
经过集市时,她脚下一顿,退回一个肉摊边,眉梢朝上一挑。
“你这大肠瞅着挺新鲜啊,这么大味儿!”
“小哥好眼光,今早刚杀的猪,这大肠还热腾腾的呢,拿来溜肥肠妥妥带劲儿!”肉贩一个劲儿的推销自家大肠。
婰爷脸上笑容灿烂,小声嘀咕道:
“敢把爷的脸放地上摩擦,不给你整点带劲儿的,真当爷收拾不了你……”
天帝庙里。
相比起前段时日,近来的香火却是冷清了不少。
尤其是前段时间,兰桂坊的那些头牌们连日连宿的过来弹琵琶。
愣是把拜神整出了逛窑子的既视感。
今儿这庙内倒是安静,不见善男信女,婰婰进门后一个弹指神通,先把旁边的道士给弄睡着。
结界一落,就开始办正事了。
她抬头看着天帝的法相金身,在看到那金身脑门上的桃花与脚下一堆的锄头后,婰婰美目眯了起来。
勾唇冷笑:“你可真不愧是扶苍的狗兄弟啊!”
“干啥啥不行,装死你第一名!”
“云想容那张脸,是你的杰作吧?”
“别不吭声,我知道你听得见,是你干的麻溜承认,咱俩还是兄弟!”
婰婰说完,目不转睛的盯着法相金身。
片刻过去,庙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婰婰眸光一点点冷了下去。
“很好!”
她背负在后的手,伸到前方,抡起手中的猪大肠甩鞭子似的直接抽在那法相金身上。
隐约间似有惨叫声响起。
婰婰扯下桌上的绸布擦手,嗤笑道:“哟,不是装死吗?那惨叫个什么劲儿啊?”
她话音一落,那惨叫声戛然而止。
唯有那法相金身上的笑容,透着一股子慈祥。
婰婰白眼一翻,想到了什么掌心多了一件东西,正是萧皇极之前给她的半截儿长生枝。
“你说这长生枝要是没了,你那桃花林是不是也要跟着烟消云散呀?”
婰婰嘴巴张大,对着长生枝啊呜一口,嚼的是嘎嘣脆。
天帝庙内还是一片死寂。
婰婰挑眉,有些意外!
耶嘿,什么时候阿邪竟如此能忍了?
她都把他***给嚼了,他居然还能忍着不吭声?
“真他妈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难道这头懒猪现在不喜欢种桃子了?”
婰婰嘀咕着。
忽然她神色微变,脸上绽放出一抹邪笑,手指一勾,地上那条猪大肠就悬浮而起,带着芬芳香气直扑法相金身而去。
绕着金身的脖子,直接缠成了围脖!
配合那法相金身的慈祥微笑,哟呵,整个一祥瑞大福娃啊!
“这么喜欢装死,那你就在屎味里熏着吧!”
婰婰说完,扭头便走。
她离开之后不久,一道身影出现在天帝庙。
萧皇极皱眉屏息,看着那尊模样凄惨的天帝像,眸光幽沉难测。
哭哭包说的有事要做,居然是冲到天帝庙来找上邪的麻烦!
她方才说到云想容的那张脸……
萧皇极脑子里有个荒唐到极点的猜测!
荒唐到让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那张脸……该不会是婰婰的吧?!
他森然的看了眼天帝像,眼神冰冷骇人到了极点。
上邪,你这混蛋究竟又做了什么?!
萧皇极抬头看了眼金身上方的,下一刻横梁落下,狠狠砸在天帝的法相金身下。
只听咔嚓一声,金身的头断了,咕噜滚在灵台上。
那头顶桃花的慈祥笑容却是纹丝不变。
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有些嘲讽……
南方某处的大河中。
一平如镜的河面上咕噜咕噜的冒着泡泡,一道身影从水中冒出头,歪着脖子走上岸。
旗木捏着鼻子,面无表情的递了上帕子。
那张风疏云朗的俊脸上还是笑眯眯的样子,眸子却带着几分恼意:
“二哥还真是粗暴呢……”
他漫不经心说着,捏住自己脖子,咔咔两声直接掰正,转圈扭了一扭。
这才接过旗木手中的帕子,擦去脸上的水渍,然后嗅了嗅:
“好臭。”
嘀咕完,上邪俊脸上又绽放出笑容来:“唉,果然还是小不点更会心疼人。”
旗木往后退了几步,捏着鼻子面无表情道,“大肠抽脸,不比魔尊砸断陛下你金身脖子差吧?”
“你懂什么?”
上邪笑眯眯道:“这人间养花讲究的便是个肥力,脏虽脏了些,但小不点这是知我喜种桃花,特意给本尊送肥料来了。”
旗木眸子一眯,沉默片刻后,开口道:“我相信陛下你与扶苍魔尊是兄弟了。”
上邪眉梢一挑,笑的更加灿烂:“你似有几分讨打。”
旗木还是那副不为所动的模样:“不及陛下三分。”
“眼下扶苍魔尊与婰婰魔尊已收到了您的这份‘厚礼’,想来不久您与他们重逢之日,就是陛下您入土之时。”
上邪哼着小调,浑不在意的摇头摆脑:“何至于此,不至于此~”
旗木跟在他身后,也不反驳什么。
反正,日后等着打脸便是。
上邪眼中笑意弥漫,揉着脖子眺望着远方,距离人间京都已不远了……
真想快点见到你们啊……
希望到时候小不点别太生气才好。
至于二哥嘛……嗐,打一架就好了。
上邪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神色渐变坚定,他划破掌心,任由金色的神血涌出。
蹲**,将手覆于大地上。
金色的法阵平地而起,骤然被打入地下深处,法阵消失的同时自地下窜起无数秽气,涌入他的伤口处,如蛛网般爬上他的手臂。
那些纹路……竟是与劫纹一模一样!
做完这一切后,上邪才站起身,俊脸白了几分,却异常轻松的吐出一口气来。
“有件事,臣始终不明白。”旗木看着他的背影,开口问道:
“陛下这一路下来,每千里地放血引秽,秽气入体成劫。”
“您此番来人间,也是为了替人挡劫吗?”
上邪脸上笑意不改,看着掌心渐渐消退的劫纹,懒洋洋道:“错了。”
“这些劫,本就是我的。”
“只是昔年有一个疯子替我受了劫,替我承了我该遭的难,背了我该当的责!”
“而今,我不能再逃避下去了。”
上邪回过头,残阳西下,在他侧脸轮廓边渡上一层金黄,一面含笑,一面忧伤。
只是忧伤那一面隐于阴影之下,无人能见。
只有他细碎的低语,吹散在风中:
“旗木,我欠扶苍、欠婰婰太多太多……”
“那些债,便是用命也还不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