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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幽沉。
距离破晓已不早。
穹苍观这一夜算不上安宁，但厢房这边还算安静，正殿那边的喧哗倒不至于传到这边来。
屋内设有结界，萧皇极的意识沉入魔珠内，记忆已回归脑海，珠子内的山字魔纹依旧闪烁着幽光。
“山字纹的力量被拆解了一部分在珠子内……”
萧皇极若有所思，此刻这珠子里蕴藏着的正是属于他山字纹的一部分力量。
连同记忆一起，被他割裂了出来。
但他为何要如此做的原因，却是记不起来了。
“难道是因为……”
萧皇极起身，化出一面水镜，扯开衣襟看着胸膛上的劫纹。
记忆回归了一部分后，他身上劫纹竟也生出了变化，原本被他抑制住的劫纹隐隐有扩散的趋势，有一小部分已要爬上脖颈。
萧皇极眸色凝重。
这劫纹代表的是婰婰的劫数，而他的记忆回归，劫纹生变，隐有压制不住的趋势。
“婰婰的劫数……难道与我有关？”
所以当初他才会将记忆与山字纹一起分割？
目的是为了化劫？
真相到底为何，或许只有夜里醒来的他自己才知道。
不……
“那个家伙肯定也知道。”
萧皇极将衣服归拢好，把魔珠收着，拿出剩下那截儿长生枝。
他那好四弟既早就偷偷与婰婰拜了把子，暗中私会了许多次，岂会不知他夜里性情大变的情况？
婰婰的神魂会来到人间，只怕也是他的手笔。
只是，那小子又在谋算什么？
思量间，外间传来哐哐的踹门声。
令人无奈的惊叫唤响起：“居然还设了结界？！”
萧皇极将东西收好，略感头疼的将结界撤了，下一刻就听嘭的一声，一个小身板像炮仗似的撞了进来。
婰婰也没想到这门直接就开了，运足全力往里冲内，结果门是开了，她一脚绊在门槛上眼看就要跌下去了。
一道身影快速上前，接住她的同时顺带着一起被她压在了下方。
婰婰啊呀了一声，感觉牙齿像磕到了什么，下意识舔了舔唇，舔到了淡淡的腥甜味。
她睁开眼，与下方那双幽沉的灰眸四目相对。
她唇，紧挨着他的唇。
唇齿间，泛滥着他血的味道。
婰婰抬起头，看着萧皇极不小心被她咬破的唇瓣，许是沾血的缘故，无端给人多了一份妖邪的意味。
像是绝美画作上被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只可惜赏画的是个眼瞎的。
婰婰噗哧一乐，半点没有与人亲密接触后的面红心跳，反还挑眉道：“这回倒是给你咬对称了。”
嘴唇被她咬破的位置，正在在下唇中心。
看着她调皮的笑脸，萧皇极眸色又暗沉了几分，淡淡开口：“是吗？”
没等婰婰站起来，她的下巴忽然被捏住。
一张俊脸逼近，男人的吻不同于过去的蜻蜓点水，带着几分失控的般的侵略性。
婰婰神色一变，刚要将他推开，唇上一痛。
下一刻，萧皇极就放开了她，轻轻揩去她唇瓣上染上的他的血，勾唇道：
“一人一口，才算公平。”
“你还敢报复？”婰婰瞪着他。
“那换你再咬一口？”
婰婰擦了擦嘴，刚刚萧皇极啃了她一口，倒是没咬破她的嘴皮子。
不过这小逆徒……
她眯着美目，没急着收拾人。
“你这一身气息到底怎么回事?”
进门后她就觉得不对劲，萧皇极此刻身上的气息极为混乱，全然不似过往那般平和。
又是戾气又是煞气还莫名其妙……带着点粉粉的小骚气……
这粉色的小骚气……乃是欲望的颜色啊！
“你受什么刺激了？”
婰婰视线往他腰腹下一滑：“你这一身欲念深重的气息，刚刚又在屋内设了结界，难不成是在……”
萧皇极即刻猜到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萧皇极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肃容道：
“你是真不清楚什么叫男女大防？！”
别说，此刻萧皇极严肃起来的样子，又让婰婰想起了狗贼，她眸光微闪，神情却很冷静。
眯着眼，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小黄鸡，你很不对劲。”
自从那枚魔珠出现后，简直就是一反常态啊！
言行举止都比过去大胆了不知多少倍。
萧皇极眸子轻颤，一部分记忆回归之后，他的气息的确有些凌乱，劫纹在反噬，需要他腾出一部分心神镇压。
更何况知道了过去自己对她做下的那些事，他心绪也一直没能回归平静，尤其是面对她时，再难维持分寸与自如。
“莫要胡思乱想。”他皱了皱眉，手刚刚放下，婰婰就动手反勾住了他的下颌。
两人此刻的姿势。
她在上，他在下。
婰婰眸子里带着几分戏谑：“凶兽的世界里只有弱肉强食，可没什么男女之分。”
“魔族也不似你们人间有那么多规矩，不过你说的这什么男女大防，我倒是了解了一下。”
她声音幽沉，眼带轻嘲：
“你既晓得这啃嘴皮子，乃人族男女的亲密之举，那你还屡次啃我作甚？”
作甚？
萧皇极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没有回避。
从婰婰的脸上，他看不出丝毫女儿家的娇羞，这个话题对她来说，就如明天早饭吃什么一般随意。
萧皇极忽然想到，过去那些年，他的确未曾教过她男女之事，他甚至连她已幻化出过人形都不知道！
从小到大，她身边也没个朋友，幽山月居心叵测，更不会教她这些。
更别说，他假死之后，她还把自己的情识拿去与人做了交易。
如今谈起情爱之事，她这冷心冷肺的样子却是再正常不过。
连情识都没了，这心里怎还会有波澜？
“因为喜欢。”心里的话，脱口而出。
来不及隐藏，也不想隐藏了……
从记忆回归那一刻起，萧皇极就知道，自己藏不住了。
被她发现，是迟早的事。
但哪怕只是一个最渺茫的机会，他都想郑重的告诉她，过去他从未说出口的那几个字。
“婰婰，我喜欢你。”
不管是作为扶苍，还是萧皇极。
都真实的喜欢着你。
未曾放弃，也从未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