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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主治医生说，如果你出现突然短暂失明的情况，就要立刻回去复查。”
余念的眉心越蹙越紧，伸手抚了抚他靠近脖颈的发丝。
“我陪你去趟惠灵顿吧，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必须去检查。”
和余念焦急的态度相比，顾垣城就显得要稀松平常很多。
他依旧抱着余念，将脑袋放在她的脖颈，声音中似乎有笑意，闷闷的。
“你什么时候联系过我的主治医生？”
“一直在联系。”
“哦？”顾垣城扬声，有些不敢相信。
“你出院的时候，我加了他的微信。”
余念似乎是怕顾垣城误会，便小心翼翼的解释着，“那时候你眼睛还没好，我怕这手术又白做了，所以会和他问你的情况。”
“就这样？”
“也不是。”
余念忽的像是想起了什么，也笑了，她推开那抱着她的男人，抱起手臂端正的坐着。
“通过你的主治医生，我还知道了一些别的事，比如……某些人为了见我，在惠灵顿大堂弹了好一阵子钢琴，这良苦用心，真让人感动。”
余念的话说得轻巧，可不得不承认的是，在她刚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她心里很酸，眼睛也酸，好像鼻子也是酸涩的，难受得很。
那个时候……
她并不记得顾垣城，只是很喜欢他。
这种感觉很奇妙，分明这个世界上长得好看的男人那么多，为什么她就会在芸芸众生中一眼看中他呢？
余念想不通。
她那时候是楚拾一，在诊疗室外面第一次见到他。
从他的口袋中掉出了一枚戒指，那么大，那么亮，那枚戒指如今摆在天玺的衣帽间，可在这之前，他都是随身带着的。
悼念他的亡妻。
医院里的人都这么传说着，沸沸扬扬。
说顾先生妻子很漂亮，让顾先生魂牵梦萦。
那个时候的她又怎么会想的到，他们口中传说的人就是她自己。
又去惠灵顿，她是想见他的。
可不知道去哪里找。
偏偏事情那么凑巧，他坐在大厅中弹钢琴，玉树临风，平静优雅。
那时候余念甚至在想，或许这就是传说中命定的缘分吧，否则她又怎么能这么轻易就遇见了他。
也是后来，通过他的主治医生，余念才知道，原来他已经坐在大厅等了她很久。
他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弹钢琴，没有那个闲情逸致抛头露面。
他只是为了让她……找到他。
现在想想，或许那时候太多的事情都早有暗示。
她看到他身上的配饰，腕表，袖扣，每一样都喜欢得很，甚至会夸奖他前妻的品味。
殊不知，那些东西都是她自己选的。
顾垣城的深情，难以辜负，余念一直都懂。
可是这个世界上的深情那么多，又有几个能有善终？
“我的主治医生就告诉你这些？”
“嗯……还有别的。”
“他说什么？”
“他说你在医院里天天拈花惹草，好多医生和病人都喜欢你……有一个好莱坞明星在那边治疗的时候，那个姐姐叫什么来着，唱歌的、胸很大的白人姐姐，还给你送过花！啧啧啧，顾董，你要是跟了那个好莱坞明星的话，她一定会找一间大房子把你囚禁起来，金屋藏娇。”
“胡扯。”
顾垣城伸出手指头弹了下余念的额头，强行转移了话题，“饭呢？做好了？”
“恩！做好了！我偷偷尝过味道，超美味的。”
余念拉着顾垣城的手腕，兴高采烈的带他走去了餐厅。
菜已经凉了大半，余念捧着盘子放到微波炉里加热，这个功夫，手中又多了个煮鸡蛋。
她开始剥壳，掐着顾垣城的下巴用那鸡蛋滚他那留了巴掌印的脸。
“你啊，一个大男人，皮肤还这么白，瞧瞧，这巴掌印下不去了吧，通红通红的。”
余念一边讷讷自语的说，一边用鸡蛋使劲儿滚了滚。
“以后再有人打你啊，千万让她别打脸，你可是靠脸吃饭的，你要是脸坏了，那些原本喜欢你的女人有一多半都不会再喜欢你了。”
“那你呢？”
余念的话说得打趣，可顾董的问题却问得认真。
让余念也必须认认真真的思忖过后再回答。
“我啊……你要是脸坏了的话……我大概也不会喜欢你，反正我一开始喜欢你也是因为脸，你的性格说实话也没有那么好，就只能看看脸了。”
“是吗？”
微波炉叮的一声响，停止工作。
顾垣城接过那鸡蛋开始自行消肿，处理伤口，只不过这动作格外认真，好像生怕自己的脸会被毁了似的。
余念将加热好的菜用毛手套捧了过来，又盛了饭，拿了筷子。
这两个菜的卖相……怎么说呢，虽然比不上大厨，可看起来还是不错的，能将将及格。
至于味道，好像也还不错。
她夹了香菇和肉片放到顾垣城的碗里，见那个男人还专注在鸡蛋和脸上，索性又将那香菇和肉片夹起来，直接塞进他的嘴里。
“快尝尝，我就说嘛，聪明的人学什么都快，我刚刚尝的时候都震惊了，完全没想到我自己会这么有才华。”
顾垣城缓缓咀嚼着，表情愈发的舒展，甚至带了几分慈父般的温柔。
“是不错，好吃。”
他拿起筷子，又夹了块鸡蛋，“早知道你这么聪明，那个时候我就不急着赶回来做饭给你吃了，应该让你做饭给我吃，那样我也不至于一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整日靠抽烟和咖啡续命。”
过去的事，如今谈起来，竟显得多了些恋爱的酸臭味，愚蠢得没有什么智慧可言。
少年总裁和艺术少女的初恋，隐匿在见不得光的地方，好像每天的时间都是那么不够用。
必须要从缝隙中挤啊挤，才会有一点点时间留给对方。
那时候的顾垣城真忙啊，能来北海陪她，已经是件足够奢侈的事。
他要在来往的路上处理工作，要在哄睡余念后工作，余念也只能在他繁忙的工作中见缝插针的陪他……
原来一直以来，老天爷留给他们的时间就不算多，亦如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