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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追过你?你是这么以为的吗?难道是因为我追得不够明显?”
付潭齐耸耸肩,他好像因为顾垣城的眼睛不方便,便不再顾及自己的行为举止。
隔着那个男人高大的身躯,对着余念一顿眉来眼去。
“你打电话找我谈合作的时候,我可是毫无怨言呢,宝贝,你难道……看不懂我的心吗?”
“付先生!”
顾垣城猛然开口打断付潭齐的骚话,简单三个字,已经染了怒意。
“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余念,是我的女人。”
“恩,我也听得很清楚了,余念是你的女人,所以呢?这并不妨碍我追求她。”
话不投机半句多。
在这个圈子里,付潭齐是有名的泼皮无赖。
他并不介意周遭的人怎么看他,怎么评论他,甚至不介意和任何人成为敌人。
而面对这样的人,唯有无视他,才能让他如孔雀开屏般的战斗积极性被彻底打消。
“走了。”
顾垣城牵起那已经躲到他身后的余念,迈开了步子。
而不过几步路,余念便赶快挽住顾垣城,只怕他眼睛不方便,磕了或是碰了。
拍卖会的会场,充斥着各种各样的香水味儿。
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在顾垣城和余念并肩进门的时候,便有窃窃私语声响起来。
余念无暇顾及那些声音是因为她亦或是因为身边这个男人,也有可能是因为身后的付潭齐……
总之,在这样切切查查不绝于耳的环境里,她看到了一些熟人。
有戚申、石娉婷,还有一些熟悉的面孔。
戚申的身边带着女伴,只是那女伴一看便比他年长不少,像是他们经纪公司的老板。
戚申刚想要站起来,便被身边的女人摁了回去。
他的目光直勾勾的对上余念的眼眸,好像有无数奇异的情绪在不住的翻腾着。
惊讶、疑惑、复杂得很。
他原本就是个演员,很容易动情,而不过就这样看着余念的几秒里,眼眶便红了。
“看来,你的女人在外面有纠葛的男人可不止我一个啊。”
付潭齐慢悠悠的走到了顾垣城的身边,和他并肩立着。
他们两个人一般高,只是付潭齐要比顾垣城清瘦不少,他不曾练过肌肉,也不屑于脸,他似乎格外喜欢自己这阴柔坤气的风格,再配上他那精致的五官,没有如顾董这般英俊的阳刚气,反倒像个文弱的书生。
而越是这样的人,往往越是个心狠的角色。
“啧啧啧,大明星戚申诶……怎么,戚申也追求过你吗,宝贝。”
余念虽然没有理会他这句话,可那个名字却被顾垣城听进心里去了。
戚申……
这是个和余念拍出过亲密照片的男人。
全网公开恋爱。
沸沸扬扬的新闻头条热搜,几乎瘫痪了网络。
是啊,顾垣城竟然忘了,余念身边的男人又岂止这么一两个。
除了眼前这个付潭齐,还有穆臻,有戚申……
他的脸色愈发的难看,不语。
“顾董,您的座位在这儿,请跟我来。”
“付总,您的座位在这边。”
有两个衣着得体的工作人员纷纷走了过来,为顾垣城和付潭齐引路。
这样,他们终于顺利成章的分开了。
顾垣城的座位在最后一排,一个几乎让人看不见的角落里。
想必他这座位是特意安排过的,隐匿在黑暗里,谁都瞧不见他。
顾垣城让余念坐在里面,他挡在她的外面,好像这样便能挡掉那些让他讨厌的目光。
可实际上,目光这种东西他是看不到的。
戚申一直坐在前面,可他也一直转头瞪着余念。
那目光渐渐变得炙热,直到他身边的女人拍了拍他,强行让他转过头来。
戚申、穆臻,这都是余念曾经玩得好的伙伴。
可有那样长的几年时间,他们都以为她死了,用了各种各样的方式和她道别。
后来余念想起来了,上网。
每年顾硕生日的那一天,戚申都会发一条微博。
只有几个字,以及一连串蜡烛。
悼念,望你一切都好。
是啊,她一切都好,她也活着回来了。
见到余念一直不发一语,顾垣城的心思便有些乱了。
他胡乱的捏住她的手,力道很大,箍得她指节生疼。
直到身边的女人倒抽着气“嘶”了声,他才渐渐收了劲儿。
“一会儿帮我举牌子。”
顾垣城用另一只手点点自己面前的桌子,上面有专属于他的号码牌。
07.
黑色的牌子,白色的字,和普通的拍卖会用牌没有什么差别。
“好。”
余念的心情显然受到了付潭齐和戚申的影响,也或许是受到海恩娜的影响。
不似刚刚在地库那般的潇洒热络,她直挺挺的坐着,侧头,呼吸微重。
“这拍卖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余念伏在顾垣城的耳边问,而她这样柔若无骨偎进顾垣城怀里的模样,甚是引人遐思。
石娉婷也回头瞪着他们,看到顾垣城若有似无搭在她腰上的手,更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整个人都要爆炸。
怪不得刚刚通电话,顾垣城对她的态度那样淡漠,吞吞吐吐。
原来是余念在他的身边。
恨意缭绕,几乎侵蚀了她的骨髓。
今天的余念,身上只穿了件简单的黑色礼物,没有繁复的装饰,好像她选衣服一直如此。
不过分明艳,颜色不出格也低调,身上的珠宝更是,毫无火彩。
而敢在这样的场合穿成这样的女人,都是有资本的,她的脸便是资本,艳压在场的每一个女人。
石娉婷捏着手机的手指头微微动了动。
纤细的手指头划过边框,似乎在筹谋着些什么。
余念脖子上的伤已经看不见了,当然,或许顾垣城也不知道她受了伤。
否则……依着那个男人的性子,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她。
石娉婷又偷偷的转过头去瞄了眼,好像只要顾垣城坐在那,她就会有些失控。
顾垣城不知道在对余念说着什么,他的眉头紧锁,大手紧紧握着余念的手,生怕她跑了似的。
她陪着顾垣城那么多年,帮他照顾他的母亲。
而哪怕她为他做了这么多,也不见他如此珍视过她,他甚至不允许她碰他。
原来这个世界,总有那么多事不够公平。
阴云在石娉婷的心中越扩越大,有轰隆隆的雷声,震耳欲聋。
或许,顾伯母说的是对的,有的人既然已经死了,就不必再活。
与此同时,拍卖会正式开始。
主持人和坚定中心的工作人员纷纷上台,大家的注意力也终于集中在这些拍品上。
第一件拍品,一台水晶灯。
这屋子里的光线太强,顾垣城的眼睛没过一会儿便不舒服了。
他摘了眼镜,将脑袋靠在余念的肩膀上甚至将脸埋在她乌黑的发丝间。
而不过这么一个简单的小动作,余念便心软了,她直挺挺的坐着不敢动,由着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她演着这缱绻情深的戏码。
“海恩娜原本就是华远博物馆的东西,重建华远,是不是要把这幅画也重新挂回去,包括三希厅?”
顾垣城埋在余念的脖颈间淡问,鼻音很重,不似平常那般的冷静自持。
“不必,你应该知道的,我很讨厌这幅画,也讨厌画里的人。”
“有多讨厌?”
顾垣城这问题当然是玩味的。
他怎么会不清楚姜年和余念之间的恩恩怨怨呢,他很清楚的知道,可他也想要问,想要探探余念的底。
“非常非常讨厌,从她和我哥哥纠缠的时候就讨厌,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害死我父母的,也有她。”
余念说得斩钉截铁,沉着眉心,淡淡道。
“所以一会儿,你不需要竞拍这幅画,我也不需要用这幅画去引谁出来。”
“你哥哥已经走了一阵子了,你就不担心?”
顾垣城总算是坐了起来,慢条斯理的将眼镜带了回去。
“我以为,你会很担心余还。”
“呵……你以为我哥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傻子吗?他身边还有大鹤,不会有事的。”
“……”
顾垣城便不再说话,甚至不再多做解释,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并肩坐着,再次美成了一道风景。
海恩娜是在顾家失窃的。
与海恩娜一同失窃的,还有顾垣城和余念的离婚证。
那时候,余念刚死。
在顾垣城亲眼目睹了他最爱的女人为他生孩子而死的画面后,他一蹶不振,几乎崩溃。
余念留下的东西,包括他放在顾家的东西,都没有留意。
那时候,住在顾家大宅的只有他的母亲和一票佣人。
只是那离婚证没的蹊跷,没过几天又出现在原位了,海恩娜那幅画,却是彻彻底底的丢了。
顾垣城原本并不想再找,余念都不再了,再找这些东西没有意义。
直到后来,他发现他的母亲经常和一个人通电话,每次通话时间都很长,神神秘秘。
他才不得不将这些都抛在脑后的事情想起来。
也不得不重新思考这些事情的连通性,生怕错过一点一滴的线索,也生怕错过所有他原本该留意的事。
阿京被绑架,断指,甚至顾垣熙出事……
顾垣城都有一个怀疑的对象。
只是那份怀疑他不敢坐实,或许会牵连上他的母亲。
“念念,这些年来,我累了,如今的很多事便只想着速战速决,用最短的时间达到最好的效果。”
余念并没有理会顾垣城这句话,她甚至对他说的话不置可否。
累得又岂止顾垣城一个?
“这场拍卖会的主办方有鼎信,想要查到这幅画的来源易如反掌,你何必要把它拿到公众场合上来?只为了让人关注到它吗?要名正言顺的告诉所有人,这幅画在你手里?”
“不……你且看着吧,事情哪里会有这么简单。”
海恩娜是第五个被推上来的。
这种拍卖会上出现的画作原本就不是紧俏的东西,比不上珠宝玉器的价值,能欣赏它的人也很少。
它原本是展览在余家博物馆,后来失窃,再后来……短暂出现在穆家的画廊里,最后销声匿迹。
这样波折的产物,并没有人会过多关注的。
可偏偏,事与愿违。
“五百万起拍。”
主持人的话音刚落,付潭齐便举了派。
“六百万!”
话音落,他便转头看过来。
那目光若有所思,似乎有光亮在闪动着,看得余念汗毛直立。
他看不明白付潭齐这目光中的意思。
难道他和这幅画也有什么关系吗?
亦或是和画里的人有着某种牵扯?
“七百万,叫。”
顾垣城拉了拉余念的手,让她跟拍。
余念的眉心蹙着,可却还是按照顾垣城的吩咐做了。
会场的角落里,女人的声音温柔和煦。
“七百万。”
此话一出,目光纷纷向她投来。
她是顾垣城带来的女人,原本这身份就紧俏衿贵,如今她又开口和付潭齐抢东西,那些想要仔细看清楚余念脸的人,终于有机会大喇喇的看着他,并不需要再有什么含蓄可言。
“好的,七百万一次。”
“八百万!”
付潭齐再次举了牌。
回首,淡笑。
“这幅破画压根不值这么多钱,不拍了。”
余念有些不悦,眉头轻轻拧着,“你就不嫌这幅画晦气吗?话里的女人可是你爸的情人!”
“继续叫,叫到一千五百万。”
顾垣城的大手轻轻环着余念的肩膀,指尖若有似无的接触到她身上白皙滑嫩的肌肤。
好像指尖全部都是香气,就连她此刻这烦躁恼怒的模样都变得可爱无比。
“一千五百万。”
余念开口了。
还未等主持人说话,付潭齐便又举了牌。
“三千万!”
“四千万。”
这次不等顾垣城吩咐,余念便自己叫了价。
“既然你有钱烧的,那我就帮你花花钱。”
“五千万!”付潭齐也喊,像是再和她较劲儿。
“喊慢点儿。”
顾垣城却突然拉住了余念的手,“再加一百万。”
余念完全不知道顾垣城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她抬眸看过去,那个男人的脸上带着温润的笑,眼底似乎有什么光亮的东西在闪烁。
或许,他想要的并不是这幅画。
“五千一百万。”
余念的速度慢了下来。
可她却拦不住付潭齐。
“六千万!”
“六千一百万……”
这样每次只压一百万的叫价方式一致叫到了八千万。
顾垣城的手机在震,他接电话的速度很快,而也不过只是一秒钟的功夫。
他紧紧握住了余念的手腕。
“停吧。”
“八千万一次,八千万两次,八千万三次!”
成交。
付潭齐将那副画拍了下来,画了八千万。
他这种发疯似的行为,寻常人无法理解。
至少以大众审美的眼光来看,这幅画,这画里的女人完全不值八千万。
而对余念而言,这幅画一文不值,画里的女人更是如此,一文不值。
“就这么恨她吗?”
顾垣城似乎能感受到余念气鼓鼓的模样,这丫头一旦生着气,怒意全部写在脸上,连呼吸声都变了,变得格外粗重。
“严格意义来讲,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爱而不得,失去孩子,看着自己最爱的男人结婚生子,而爱她的人她完全不爱。”
“呵……我还真看不出来啊,顾董原来如此的悲天悯人,纯粹善良。”
余念冷哼着,从自己的腰上拉下了那个男人的大手。
只不过他的力气很大,铁定了心要箍着她。
“别动,那么多人看着呢。”
“顾垣城!你放开我。”
“好啦……今晚你的任务已经结束了,我不会为难你。”
彼时,秦昂进来了。
顾垣城要去提前去准备专访。
余念便也跟着他一同从后门离开了会场,无声无息。
“好啦,生什么气,就因为我说姜年可怜?”
顾垣城的大手摁在余念的头顶上,他的头发很软,毛茸茸的。
今天白天他草草看了眼顾硕的照片,那个小家伙的头发很像他妈妈,也是毛茸茸的。
“秦昂帮你准备了休息室,你进去等我,半个小时我这边结束了,就去找你。”
顾垣城间余念一直不说话,心便软了。
他长臂一伸将她拉进怀里,这周遭有等待采访的记者,有侍者,而众目睽睽之下,他将一个女人抱了个满怀,满眼满心都是温柔宠溺。
“我要去卫生间。”
余念淡淡道,拿了秦昂的房卡便走。
她的身后,那个男人却迟迟没有动弹,好像一直等着完全看不到她的身影。
“都办好了?”
“是,阿战的身手很利落,晚宴结束后,我们就能知道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