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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垣城明早还要做手术，余念自然不能容着他熬夜。
她知道自己若是在这儿，他怎么都是不肯睡的，这手腕揉了不过两分钟，她便推开他。
“我要回酒店去看看阿硕，他醒过来看不见我，会失望的。”
“你已经陪他一整天了，从离开大宅的门到来了伦敦，我一直让你陪着那个小子呢。”
言外之意，现在这段时间，她得留下陪他。
余念无奈失笑，推着顾垣城躺回去。
“赶快睡觉，明早还要做手术，你一直低烧，应该很难受，别强撑着。”
余念帮顾垣城掖好了被角，也不再和他废话，拿起包包关好灯，便往门边走。
那男人没拦，算是妥协了。
“明早我进手术室之前，你要来陪我。”
“好。”
门被轻轻闫上。
余念走后，这病房里便全都是药味，再没有女人的馨香。
顾垣城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却始终不踏实。
他睁开眼睛沉吟了片刻，便从床头柜中摸出了手机。
伦敦和国内有着八个小时的时差，现在的c市应该是白天。
开床头灯，解开面部识别锁。
这一系列动作顾垣城摩挲了好一会儿，然后他便拨了通电话给秦昂。
秦昂知道他来伦敦治疗，接起电话来的声音都是诧异。
“老板？您这个时候不应该在医院吗？而且现在，伦敦是深夜。”
“有几件事，你要立刻办。”
秦昂知道这个时候顾垣城吩咐的事情自然不会是小事，赶忙板正起来，道了声。
“您说。”
“余还身边有个女孩，叫阿京，你认识，她被绑架了，查查人在哪儿，事情是谁做的，重点查查……和那个人有没有关系，我八个小时后进手术室，十二个小时后出手术室，到时候给我答复。”
“好的，老板。”
“另外……想办法把nirvana那些热搜和负面新闻撤了。”
“可是老板，那些事情不是咱们放出去的，桩桩件件都冲着余还和他的龑会而来，恐怕背后的势力没那么简单，想撤掉负面新闻非常困难。”
“让鼎信公关部介入，用最快的速度撤干净。另外，正式对外发函，鼎信将以不干涉日常经营的形式全面注资nirvana。通知nirvana本部，鼎信正式放弃收购，并会为他们提供最大限度的帮助，度过难关。”
“老板，可是我们已经……”
“收手。”
秦昂好半天没有吱声，似乎是在顾垣城的命令里没缓过劲儿来。
鼎信收购nirvana，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来，连收购合同都已经拟好，这就是要放弃了？
先抛开前期这些人力成本不提，单是这悠悠众口，就难堵啊。
原本他在会议上和余念调情已经被下面的人传得沸沸扬扬了，这样一来，顾垣城这么多年积累下的良好口碑和专业形象很容易被竞争对手大做文章。
商场如战场，他家老板向来不会如此丧失理智的。
“老板，恕我冒昧的问一句吗，您这么做可是为了夫人和余家那点儿旧事？”
顾垣城似乎疏了好长一口气，灰蒙蒙的眼底都是翳。
“事情隔了太久，终究是我们顾家亏欠余家太多，上一代的纠葛就断在我这儿吧，该弥补的弥补，该还的还，我担着，就别再往顾家的其他人身上牵扯了。”
顾垣城想得很明白，他会最大限度的弥补余还、弥补余家，这样……他和余念才会有些渺茫的未来可以期待。
有的事情，他自会给所有人一个交待。
……
同样的夜晚，余念走后，余还也没睡着。
大鹤来看他，他还醒着，瞪着血红的眼眸攥着手机。
手机上的画面定格在阿京受伤的那张照片上，让人无法直视。
大鹤知道这事儿先生始终不放下，即使他对外总是那样的洒脱。
龑会的人派出去了无数轮，没有线索。
那断指和照片送来得也蹊跷，一切都是神不知鬼不觉，连个源头都找不见。
“先生。”
大鹤站在床边，低声问了句，“您再调养几天情况就稳定了？咱回吗？”
他一如既往的谦卑恭敬，声音平稳淡然。
余还却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的伸出手拍了下他的手臂，见那人没反应，便又用力了几分，重重的捶了过去。
“唔。”
大鹤吃痛的弯下身，却又很快站直，板板正正。
“看样子伤得很重，毕竟是那么结实的木门，你一头撞过去，没骨折算是好事。”
大鹤脸色一凛，却赶忙道，“先生，您说什么呢？大鹤听不懂。”
“听不懂？”
余还眉心一挑，眼眸却像带着刀子，格外的锋利。
“好，那我就说的明白点儿。刚刚余念撒泼撞门闯进来，她没事，你却受伤了，这是为什么？”
“因为……因为大小姐撞进来，我怕她受伤，所以帮她垫了一下，倒在地上，伤着了。”
大鹤磕磕巴巴的解释着，可是目光却在闪烁，甚至有些畏惧。
“如果不是你抱着他一起撞门，你又怎么可能垫在她身下？大鹤，我只是瘸，不瞎。”
余还的话没法再说得更加明白了。
余念在门外撒泼大闹，他和顾垣城都听到了。
只是，很快，便听不到余念的声音，又很快，门便被撞开了。
他知道若是没有大鹤的帮助，那丫头进不来，看着他抱着她一起摔进来，一切便都明了。
只是……
有的话点到即止，是他的习惯。
大鹤是聪明人，话到此处，正是刚刚好，不必再多。
“先生，我……”
“别怕，坐下，我想和你说说话。”
余还指了指床边的椅子，那是刚刚余念坐过的。
他摁了锁屏，将手机放到旁边，眸色却是越来越沉了。
“你喜欢我妹妹？”
大鹤似乎被余还这个直接的问题吓到了，眼睛瞪得老大，又很快低下头去。
“先生……您说什么呢？我是个没名没姓的人，大小姐尊贵，我怎么敢……”
“喜欢就是喜欢，直说，喜欢吗？”
大鹤的脸色涨得通红，他抓了抓自己微短的发，却始终不敢再抬起头来。
“是，喜欢。”
“既然喜欢，为什么还要帮她救顾垣城？我不懂。”
“那个人……不是大小姐喜欢的么？她喜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