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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不回来？”
“这个月……没办法。”
“为什么没办法？你到底还管不管你哥哥死活！”
电话对面的声音焦急，还带着三分指责。
顿了顿，楚拾一才说，“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真的。”
她走到了窗边，撩开了纱帘，想看看外面的天……
夜幕一片寂寥幽暗，几乎看不见星星，都说死去的亲人会变成天上的星星，那她死去的亲人呢？为什么瞧不见他们。
目光阑珊，却在窗子的倒影中更显得坚定。
“大鹤，你要相信我，阿京的事情早就在哥哥的意料之中，他早有心理准备的。难过都是一时的，很快便会过去，好好照顾他。”
楚拾一的话自然说的理智镇定，当然，还有些让大鹤焦虑的冷漠。
他不是第一天认识楚拾一，以前的四年里，先生不是没有生过病。
哪怕是楚拾一人在南极北极，只要他一个电话说先生病了，她第二天一定会到家的。
那时候，她心中最重要的人就是她的哥哥。
几时会像现在这样……不闻不问、冷漠到让人心寒。
大鹤终是叹了气，说出来的话自然不会好听。
“那个男人就给你迷成这样吗？”
“我留在这儿和顾垣城无关。”
“那你告诉我和什么有关？我以为先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人，你一定会事事以他为重，因为先生一直是这样待你的，阿京在他心里永远要排第二，第一位永远是你，否则，阿京也不会因为爱而不得……而离开。”
伴随着大鹤的一字一句，楚拾一大概听到了胡志明的凄风冷雨，还有那轰隆隆的天雷阵阵。
如今，正是胡志明天气最不好的时候，却又是c市最燥热的季节。
可这不过都是暂时的，等到立秋、入冬……一切都会好的吧。
亦或，变得更加糟糕。
楚拾一的泪眼朦胧，绝美的脸庞却依旧清冷。
沉吟，声音已然嘶哑至极。
“大鹤，你在怪我吗？”
“怪！当然怪！拾一，平日里你想怎么玩怎么闹我都由着你，唯有这一次，阿京的离开对先生的打击太大了，我真怕……我治得了他的身，却治不了他的心。”
“我们兄妹二人，都是薄情寡性的人，一定可以走得出来，放心。”
话音落，楚拾一便挂掉了电话。
或许吧……
他们两个人都不配也不值得拥有爱情。
他们都是薄情寡性至极的人，一身伤痛，无暇去爱，也无力去爱。
所以必须依靠着取暖，找一处无人能找到的地方，避世，这样才能讨到三两分清闲的岁月。
楚拾一手撑在落地玻璃上，无力的垂下头去。
只是原本干涸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缭乱。
痛意的来去，原本就酸涩得让人痛心。
大鹤说，这世上唯有哥哥和她有血缘关系……
这是这通电话里最让楚拾一辛酸的一句话了。
好像那千万句指责都不及这句话，让她来得痛心疾首。
用手背蹭掉脸上的泪，楚拾一吸吸鼻子离开了顾垣城的卧室。
出门，左转，摁了电梯。
在这样烦躁的时刻，唯有酒精能让她心情舒畅，可那电梯还没有上来，拾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赶忙转身离开，向着顾垣城的书房走去……
一扇紧闭的欧式大门，她依旧在敲门或是不敲门之间犹豫了很久。
只是这次犹豫没有人为她解围。
楚拾一索性直接推开了门，从门缝中探了个脑袋进去。
或许她该感谢顾垣城的眼睛看不到，这样才不会瞧见她红肿的眼睛，她所有的情绪才能伪装得云淡风轻。
彼时，那个男人正坐在办公桌后，单手支着自己的下颚，手中拿着一只录音笔，连了蓝牙耳机，似是在听些什么。
他面前的电脑是开着的，将那英俊的面容照亮，领口的扣子解开了几颗，隐约露出了一片健硕的胸膛。
楚拾一进门，那男人便听到了动静。
他关掉了手上的录音笔，摘掉了蓝牙耳机放在桌子上，唇角微微挤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带着一股子斯文又疏离的气息。
“有事？”
他淡淡的问，不热情、不主动、有些冷。
好像自从楚拾一收了顾垣城的三千万，他们之间的关系便变了味道。
好像一切都无关情感、只有他和她之间的交易。
三千万，让她来为他的儿子做一个月后妈。
仅此而已。
楚拾一慢条斯理的走进书房，木质地板，脚步声总显得格外清晰。
她一点点的靠近顾垣城，目光灼然到令她自己都害怕。
那个男人眼眸微微抬起，比女人还长的睫毛颤了颤，而后垂下去，将脸撇到一边。
“你在……工作？”拾一问。
“嗯。”
顾垣城应声，修长的手指摩挲了几下唇瓣，颔首。
楚拾一便这样望着他，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直到大脑中闪过大鹤刚刚质问她的冷言冷语，“这个男人就将你迷成这样”，这才算是恢复了三两分理智，清醒过来。
楚拾一揉了揉眼睛，端起平日里那副潇洒肆意的模样，爽快问道。
“你家的酒在哪儿？我想喝酒。”
“……”
那男人没有吱声，只是端端的坐着，那双眸子落在楚拾一的脸上，即使双目空洞，却仍然让她头皮发麻，总觉得那双眼仿佛能洞悉一切，让她不得不谨小慎微。
“咳……顾董不会这么小气吧，连瓶酒都不愿意给。”
“我以为……你能找到我家的酒窖。”
顾垣城笑着捏起桌子上的杯子，透明的水晶杯，里面装着清澈的水。
他端着那杯子喝了两口，才缓缓补了句，“坐电梯到地下一层，出门就能看到酒窖。”
“好，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工作，我自己去找酒喝！再见。”
楚拾一笑着转了身，离开。
她毕竟是第一次来顾家大宅，不认识路才是常态。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走到门边，坐在大班椅上的男人却缓缓开口，叫住她。
“等等！一个人喝酒无趣，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