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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拾一自打将手机交出去之后,便整日闷闷不乐的。
她甚至已经发动了小规模政变,比如,绝食。
当然绝食这种事情其实并不难,只要把它往积极的方向去想。
绝食俗称“辟谷”,可以调经活血,生发瘦身,调理内脏,排毒养颜……
如此想着,一切都会轻松些。
最难受的,不过只有最开始的几天。
那时,她人还在伦敦,很饿,周围又全都是自家哥哥的眼线,就连大鹤和陈康都叛变了,谁都不敢跑到她近前来。
在拾一发动绝食之后,她家哥哥自然也不甘示弱,和她冷战起来。
一不许任何人和她说话,二不许任何人给她送吃的,就让她一个人待在房间冷静反省。
拾一自然没有反省出任何结果来。
她一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二不觉得喜欢顾垣城有什么不对。
喜欢一个人如果都有错的话,这全世界的人都该被拖出去枪毙。
到了第三天,也就是要回家的那一天。
她家哥哥总算是妥协,让大鹤端了饭菜来。
可是拾一这小暴脾气又上来了,摔了碗筷,倒了饭菜,偏要和自家哥哥死磕到底。
“你去告诉楚阔,如果他不把我手机还给我,我就饿死我自己。如果我饿死了,他就会失去他唯一的妹妹,成为孤家寡人,难受痛苦的是他!”
这狠话说完,总算,楚先生有了些动作。
他亲自过来,又让人放下了和刚刚一样的饭菜。
佣人收拾着地板上和地毯上的油污,他也过来收拾了楚拾一。
“绝食可以,但你饿不死,只是身子受罪罢了。想死也成,连水一起绝了,会死的快一些。”
拾一被他的狠话气哭了。
趴在床上呜呜咽咽,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
平日里,她若是有个大事小情不如愿,只要像这样梨花带雨的闹一闹,她家哥哥一定会心疼,所有事情都会过去的。
偏偏这一次,楚先生预备和她死磕到底,也绝对会一直死磕下去。
回胡志明的飞机上,拾一依旧在闹别扭,用自己头等舱的位置和经济舱一个女大学生交换。
诚心放了个聒噪的女人去堵心她的亲哥哥。
结果……
她自然没看到什么结果,当然也看不到过程。
只是下飞机之后,她还是上了楚家的车,毕竟庄园那么远,她手机没了随身也没有钱,总不能一路走回去。
拾一终于回家了。
见到了她喜欢的年叔和阿京,也总算躲过了她讨厌的陈康和大鹤。
阿京自然很想她,拉着她回了房间,比划着问她怎么瘦了这么多。
“还能是因为什么,因为我在闹绝食。”
拾一将自己的身体摔在床上,抱了个枕头在怀里。
“阿京,你知道吗,我恋爱了。”
拾一拉着阿京一起躺下,两人并肩瞅着天花板。
“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看的男人,只是眼睛看不见。我哥也不知道哪根劲抽了,非要棒打鸳鸯,还把我的手机没收了。我想了想,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也没怎么叛逆过,这一次我一定要捍卫一下自己的权利,让自己获得恋爱自由的机会!”
拾一说的大刀阔斧,她看着阿京淡笑,阿京自然也看着她,只是目光有些震惊,有些踌躇。
‘在哪里认识的?’阿京比划着问。
她的心脏跳得激烈,因为有一个地方,是她根本不想听到的答案。
“伦敦。”拾一说的潇洒,将脑袋往阿京的肩膀上靠了靠。
“要说,我也算见过不少美男的,大鹤啊、陈康啊……虽然长得也不错,可是和那个人比,有云泥之间的差距。对了,我觉得他比我哥长得都好看。”
‘怎么会有比先生长得好看的人呢……’阿京踌躇着比了比。
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咬着唇瓣,问了句。
‘他叫什么名字?’
“顾垣城。嘿嘿,这名字很好听吧……就是有点儿悲伤。”
阿京吞了吞口水,赶忙撑着床沿坐起来。
心脏几乎要蹦出她的喉咙了。
怪不得先生走得这么匆忙,怪不得先生走了之后,放松了家里的警惕,纵容拾一跑出去……
或许,只是为了到伦敦,找个借口亲自斩断她的情根吧。
天底下那么多男人,她喜欢谁不好,为什么偏要去喜欢他。
“阿京!你说,哥哥他这次是不是很过分。”
阿京尴尬的扯了扯唇角,赶忙转移了话题。
‘你饿不饿,我去拿点心给你?’
“不饿!我才不要吃东西呢,已经绝食了这么多天,我得坚持!”
拾一甩掉了鞋子,光脚踩在地板上。
她走到更衣室里拿了干净的睡裙和内衣裤,这才重新走出来,揉了揉阿京的头发。
“如果哥哥也不让你来跟我说话,你一定要听他的,千万不要来找我。我随便招惹他无所谓,你可千万别去惹他,那家伙刚刚做了手术,身体虚弱,受不得气。这家里有我一个人气他就够了。”
拾一当真是洒脱。
能把这份洒脱养出来,自然也是要下功夫的。
就像把种子种进土里,浇水、施肥、晒太阳,费足了心思才会开花结果。
先生对待拾一,自然是费尽了心思的。
惯着、宠着、捧着……一点风雨都不舍得她经历。
四年来,她见天儿偷着往外跑,哪一次先生不是提心吊胆的安排人守着她。
楚拾一只会以为,她在外面招惹的人皆不敢招惹她,她在外面闯过的祸都不了了之。
却永远不会知道,先生是如何为她料理善后,又是如何处置了欺负过她的人。
便是如此纵容着她的无法无天,才会有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楚拾一。
阿京最了解她这几年来的变化……
在棉兰,那暗无天日的每一天,她以泪洗面的每一天,都好像还在眼前。
她强打着精神拖着越来越重的身子偷偷去看顾垣城,回到房间就会哭。
四年已过,她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怎么绕老绕去,又会绕到那个男人身上?
浴室里传来了水声,阿京这才关好门,离开拾一的卧室。
到厨房端了鸡汤和几样爽口小菜,阿京还没走到余还的房间,便听到他的咳嗽声。
都过去了这么久,他还是常常咳嗽,或许,他也会怕冷,只是,大多一个人受着。
叩叩叩。
轻轻敲了敲门,直到那男人咳嗽着应了声,阿京才推门进去。
大鹤没有守着他,屋子里空荡荡的。
窗户大敞着,便会有风吹进来。
阿京只当他是被风冲着了,放下手中的托盘便要去关窗,却被那个男人开口叫住。
“不用关。”
阿京一愣,竟也差点忘记,他真的没那么怕冷了。
“拾一对你说什么了?可提起顾垣城了?”
靠在床边的男人脸色苍白,说话声音都比往日沉了很多。
阿京无奈的摇了摇头,总觉得这兄妹二人始终是一个性子,逃不开彼此试探。
‘提了,还说顾垣城比你长得好看,我说不可能,这世界上不会有比先生好看的男人。’
阿京,自然是能安抚他的。
就像拾一天生便能惹他生气,阿京,也总能简单比划几下便让他开心。
只是男人那笑容虽然潋滟,可却达不到眼底。
“你竟然也学会拾一的油嘴滑舌了,往后你们两个还是少接触,省得你也学她,只会气我!”
‘不会的。’
阿京赶忙摇头,她自然不会气他的,她只会守着他,况且,已经守了他这么多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庄园的空气很好,气候也比棉兰好得多。
这原本就是很宜居的地方,是余还精心选过,想要和这一大家子人一起生活的地方。
包括了很多人,自然不仅有他的妹妹。
阿京自来到庄园,便也一直在学着做饭。
如今这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鸡汤熬得香浓,一锅老母鸡至少要煲到骨肉分离。
她将汤碗递过去,余还却只喝了一口,便不再动勺子了。
“给那丫头送一碗去,她饿好几天了。”
手中的碗被重重的放在床头,眉心却拧得越来越紧。
“就说你偷着给她端过去的,背着我的,否则那丫头一定不会喝。”
阿京笑了,自然明白余还的心思。
他终是心疼了……
只是别扭着不愿意说,也或许,如今这当口,也不再方便说了。
后来,直到余还发了高烧病倒,这兄妹二人才结束这冷战。
拾一哭得梨花带雨、委屈至极,在自家哥哥床头守了一天一夜,亲自换冰敷的毛巾,亲自喂他吃药,当然……为了陪他吃饭,她自然也开始吃饭了。
拾一始终觉得哥哥生病是被她气的,自然开始疯狂的自我反省外加忏悔。
手机的事,好像也没有那么执着了。
可有的事情,始终是芥蒂,存在便是隔阂。
余还便想着要如何将那隔阂化开。
他趁着夜深人静,只有他们兄妹二人在的时候,温柔的望着她。
“我的妹妹还真是长大了,竟也懂得情爱了。”
“哥哥,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拾一坐在椅子上,只将脑袋枕着他的胸口。
能听到他家哥哥缓慢却有力的心跳。
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