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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乎放下手中的一切工作便跑到顾垣城的病房了。
顾先生从没主动找过他,哪怕是到他的办公室面诊,若不是他几次三番来请,他是不会动弹的。
to是个彻头彻尾的伦敦人,但他并没有普遍伦敦人有的疏离和板正,相反,他的性格很是外向开朗,虽然是脑外科有名的医生,却并没有一点专家的架子,极其平易近人。
当然,也或许是他服务的医院造就了他这样的脾性。
能来惠灵顿的人非富即贵,哪个都不是他可以随便招惹的。
彼时,顾垣城正坐在病床上,已经换好了宽松的病号服,有男护士正在处理他被撞伤的右膝。
“这是怎么回事,护工没有照顾好你吗?顾。”
to快走到床边,去看顾垣城的伤。
伤得不轻,膝盖已经肿得老高了,膝周边缘一片青紫,有的地方还有血痂,想来不是刚刚伤的。
“没事。”
顾垣城只是淡淡说道。
他一直没以为自己伤得重,也一直没让人来看,余念走后,余还又来了,直到刚刚,他连走路都有些不方便了,这才让秦昂去通知护士站。
原本这些外伤处理就不在to工作范畴里,都是小事情,护士来做便好。
可他让那护士先走,自己带上了一次性手套,亲自帮顾垣城处理起伤口来。
毕竟,能和这位病患沟通的机会不多。
“to我长话短说,你应该马上就要下班了,我不会耽误你的私人时间。”
顾垣城的话一出口,又是满满的疏离。
to立在他身边的秦昂无奈的怂了怂肩膀,似乎在同情自己。
他见惯了不亲近人的病患,像顾垣城这样,通过“客气有礼”这种方式以达到拒人于千里之外目的的,大概只有他这么一个。
“没关系,你难得约我,我并不着急下班,正好也想和你多聊聊天。”
to上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顾垣城,“对了,我听说,你今天下午被一个女孩拐走了,没有在大厅弹琴,你让她去找了尼尔告假……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你要等的人已经等到了,就是那个女孩?有人看到她抱着你……破天荒了,你竟然会允许一个女孩抱你,你们认识多久了?很久以前就认识吗?”
不得不承认,如果说道大煞风景或者是哪壶不开提哪壶,to是有两把刷子了。
秦昂的眉头蹙了蹙,或许这个问题,并不在他家老板想要和他攀谈的范畴里。
余念之于他,大抵神圣不可侵犯,既是白月光也是朱砂痣。
医院里的医生护士们,原本就人多口杂。
有的事情,不得不防的。
如秦昂所料,顾垣城自是一个字都没有多说。
只是不动声色的将话题一带而过,回归正题,“上次你提到的手术方案,什么时候可以执行,我希望能够尽快安排。”
“恩……我以为你并不关心手术的,你弟弟早就签了同意书,只是我看你兴致缺缺就打算往后拖一拖,毕竟,是手术就一定会有风险的。”
“我想尽快复明,尽快回国。”
顾垣城的回答,便是他的态度了。
代表他愿意积极治疗,愿意早日康复。
他或许也厌倦惠灵顿的生活了吧,四年来,像个苦行僧一样,没踏出过这医院半步。
见到顾垣城愿意配合,to然是高兴的。
他对顾垣城嘱咐了很多手术前的注意事项,便赶忙回办公室去了,安排后续的手术事宜。
病房里,很快便只剩下顾垣城和秦昂两个人了。
秦昂如今虽贵为鼎信集团副总经理,分管集团不少板块的主要业务,可在他的心目中,顾垣城永远是他至高无上的老板,是他的领路人,也是发掘他的伯乐,更是他们秦家的恩人……
秦昂跟了顾垣城时日不短,就连他的妹妹秦小美也一直在为他效力,起初照顾着顾夫人,后来便照顾着小少爷。
他的父母生病,也是他家老板出面安排,才能在几十万人排队等待器官移植的时候,先行治疗。
更何况,因着四年半以前,小美将余念看丢了的事儿,秦昂也一直心怀愧疚。
如今,哪怕是工作再忙,每个月,秦昂也定会抽出时间来陪陪他家boss。
毕竟顾垣城愿意多聊几句的人不多……
他原本就不亲近人,惠灵顿除了每日照顾他的护士、护工之外,没有留其他的人。
秦昂始终不放心,他是真怕他家老板有天会在医院里做些伤害自己的事儿,也害怕,他这样成天一个人待着,会生出抑郁症、自闭症来。
所以,哪怕顾垣彻和顾硕不来,每个月他也一定会到。
公司里一些难以解决的事情,问问他的意见,除此之外,再把月度报表带过来,让他签字批阅。
秦昂一边小心翼翼的将顾垣城挽起来的裤腿放下来,一边慢条斯理的说些顾家的家常。
“小少爷这次生病一直好的不利索,反反复复的发烧,我来之前那几日才算是完全好了。只是……小少爷脾气像您,好强,身子一见好就继续上课了,惹得三爷好一顿不痛快呢,想让他多偷懒几天。”
秦小美日日夜夜照顾着顾硕,自然总会将那孩子的情况告诉他哥哥,好让他念叨给顾垣城听。
这父子二人的性子一般无二。
哪怕偶尔通电话,也常常像下属汇报工作给上级,一个听,一个说。
说完便没有任何闲话,再见,拜拜。
若是他们两个人见面,便更加尴尬了,如果没有秦小美或是顾垣彻在旁边陪着。
这场面很快便冷了下来,一个坐在那里看书,一个靠在床边闭目养神。
久而久之,父子之间便越来越疏离了。
“顾硕从小不跟着我,我又一向对他严格,他不亲近我自然正常。老三性格开朗,爱玩爱闹,他带着阿硕也好,那孩子总能多些同龄人的活泼和朝气,不用总是老气横秋的。因为我不准阿硕过生日,老三和我闹了好大一顿,两个人组队和我反抗,我倒是不气……垣彻那么疼他,我也是安心了。”
“老板,说这话虽然可能会让您难过,但小少爷发烧的时候,一直念叨着妈妈呢,他毕竟只是个四岁的孩子,您打算什么时候让他知道太太的事情……”
秦昂小心翼翼的问,毕竟,兹事体大。
如今事情虽水落实出,可老板下了命令要瞒着,谁都不敢在小少爷面前乱说话。
顾垣城缓缓靠在床边,大抵头疼的厉害,可他却死活不用那药膏止痛。
“你也看过那照片了,依着念念如今的性子,她能给顾硕当妈妈吗?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顾垣城的宠溺,满得化不开。
有时候秦昂甚至在想,自家老板哪怕只拿出当时对太太的宠爱一点点,百分之十,他和阿硕的父子关系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秦昂没吱声,顾垣城却默默又道,“秦昂,你私下里去问问to我的眼睛……还能不能痊愈?”
“您说什么呢?一定会痊愈的,to经去安排手术了,手术过后……一切都会好的。”
秦昂的手重重的摁在顾垣城的肩膀上。
他本不该如此没大没小,可他想给他些力量。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至高无上如君父般的老板,竟也会羸弱至此。
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伤了腿,可秦昂大概也能猜到,一定是碍着余念下午在,他才不会吱声,也不会示弱,顾垣城骄傲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在自己最爱的女人面前狼狈至此。
所以他忍着,忍到再也不能忍……
以前是心如死灰,如今死灰复燃,他想要堂堂正正的去面对余念,自然……不能以一个盲人的身份。
他知道顾垣城的迫不及待,他也知道顾垣城所有的担忧和顾虑,他懂他。
“老板,如今您只要照顾好您自己,按照to医嘱按时吃药、手术、治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况且……太太还活着,这是天大的好消息,我已经安排人去关注她那边的情况了,在您把她重新娶回家之前,不会有人敢动她。”
难得,顾垣城的脸色渐渐舒缓。
可不过片刻,又是一片阴云。
“秦昂,有三件事,尽快安排。第一件事,再安排人去深入的调查下,余念到底是怎么失忆的,如何恢复记忆,依着余还的性格,我觉得事情不会简单。第二件事,把nirvana从创立到现在的财务报告、宣发新闻、公关外联、内外拓张,业务模式……所有的资料都准备好给我,我要用最快的速度,拿下它!第三件事,安排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去胡志明,接近一个人,并要最大限度的争取到她的信任……”
“是。”
秦昂垂头应下。
总觉得,忽然间,自家老板和余念之间的距离,又被拉得好远好远。
远到满载不堪回首的过往、满载不忍直视的世态炎凉。
如今余念忘了,但她很快乐。
若有一日记起来,她如今的快乐还会不会存在?
他们所有人,会不会陷入下一个无休无止的爱恨痴缠里,彼此折磨?
可是未来的事,人尽不可知,谁又能说得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