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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闪雷鸣,狂风暴雨。
余念却始终坐在余还的房间里,窗外的癫狂和造作似乎都无法撼动她分毫,光影来去划过女孩绝美的脸,无悲无喜,无声无息。
余念坐在那里,就像是在心甘情愿的经受着天雷之刑,窗子被风雨刮开,门也发出了吱呀呀的声响,这宅子里仿佛有无数魑魅魍魉在怒吼嘶号,骇人至极……
阿京似乎被余念这幅模样吓到了,她赶忙去关窗,却被坐在床上的女孩冷声叫住。
“不用关了,就这样。”
余念似乎在享受那疾风劲雨摧残众生的悲鸣,他们所有人都被命运摧残得这样苦……
命运不公,唯有风雨公平。
院子里多了些踏水而来的脚步声,还有人低低说话的声音。
余念从那微微敞开的窗户中看到了那群打着伞快步走进院子的身影,还没来得及看得仔细,年叔便已急匆匆的进了门。
他们撂下了伞,快步走到了余念的面前。
“大小姐。”
年叔恭敬的对余念颔首,他身后跟着的人也和他一样,待余念毕恭毕敬。
如今鬼爷不在这宅子里,大事小情也只能和余念商量。
坐在床边的女孩微微抬眼,瞳孔却是一片沉入海底的冷,算是让他将后面的话继续说下去。
“大小姐,顾家大少爷晕倒在宅子外面了,现在下着大雨,人该怎么处理?”
年叔的脸上向来很少写着情绪,他素来是个不动如山的老人,大风大浪见多了,总是云淡风轻的。
可偏偏今天的事情着实太过奇异,或许和这宅子里的任何一个人说都不会有人信。
那个被丢进深山老林的人,竟然在大雨倾盆和各种雾障间找了回来。
他们所处的地势本就偏僻,宅子外是片迷宫林,再往东南方向走便是一座荒山。
那荒山上多的是动物的尸体,当然,人的尸体也不少。
鬼爷既然将顾垣城丢在那里,便没打算让他有命活下去。
可就是那个被打了个遍体鳞伤、又中了剧毒的男人,竟然在大雨中走了这么远的路,找回了能做到如此的人,必定是个狠人,不可随意对待。
年叔不得不谨慎些,便亲自来问余念要如何处置。
另外,顾垣城……这个男人和鬼爷的关系太过于特殊,和大小姐的关系也特殊,他也不得不慎重。
“人在门外?”余念冷声反问。
还未等年叔回答,她便立刻撑着床沿站起身来,二话不说便向着门外走。
余念快步走到门前,便有下人替她撑了伞,和她一起走进雨里。
年叔和一群下人默不作声的跟在余念的身后,跨过那一道道门槛,踏进雨里。
他们的步速不快,可却整齐划一,声音中带着一股子令人望尘莫及的气场。
余念的鞋子湿了大半,裙摆也溅上了雨水。
莫名的冷意就这样从她的脚底窜到了头顶,手臂上的每一根汗毛也跟着立了起来。
棉兰终于迎来了它的雨季,不再那样的燥热,周遭只陷入了一片寒凉中。
余念忽然间便理解了自家哥哥每日盖着毯子的感觉……那种在夏日里也冻得骨头发疼的寒冷,当真难受啊。
余念领头站在了大门前,四个下人合力推开了那扇不常打开的大门。
而在门外的凄风冷雨里,她果然瞧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年叔似乎听到余念在风雨中重重叹气的声音,她只站在那里,所有人皆看不懂她的情绪。
“大小姐,这雨太大了,继续淋下去,怕是会没命了。”
年叔轻轻说道,似乎在等着余念下一步的指令。
在走到大门前的路上,年叔已经将顾垣城的情况和余念交代过了,他不过也是个可怜人,偏偏余念似乎没有因为年叔的话或是往日的情分而动摇半分。
女孩始终站在门里,并没有跨过门槛半步。
可她若是不动弹,身后的人自然也不敢动弹。
这是宅子里的规矩,即使鬼爷不在,也没有人敢抗命。
众人齐刷刷的立在余念的身后,只等着她下一步发号施令。
要杀要剐,是去是留。
这些事总是要余念来定夺的。
余念似乎在生气,她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眉头越蹙越紧。
时间便这样一分一秒的流走,直到雷声异响,狂风更加汹涌,下人们手中举着的伞越来越不稳当。
雨太大了,这伞似乎都成了摆设,什么都挡不住了。
余念终是不再盯着顾垣城的身体瞧,她收回视线,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去。
“把人带进来吧,丢进壁室里。”
“是。”
年叔恭敬应了声,便有人走进雨里,将顾垣城架进了宅子里。
大门关了,吱啦啦的声音从余念的身后响起。
这又变成了与世隔绝的冷宅,除了雨声,安静得令人压抑。
余念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怨恨过顾垣城。
漆黑的夜色里,哥哥咳了满身是血的模样就好像还在眼前。
几个小时前,这宅子里却是兵荒马乱的,大夫和年叔带着一群下人仓促的收拾着东西。
陈康及时出现将哥哥接走了,所有人都按部就班的忙碌着,就好像他们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可是在那一瞬间,余念却无计可施,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顾家欠他们余家的太多太多,多到余念无法再用平常心去面对顾垣城。
她忽然间明白为何会有冤冤相报这句话……
因为滔天的恨意过甚,总会吞噬了一个人的善良还有她仅有的理智。
或许她的哥哥也是如此吧,将顾垣城丢出去,留了他一命,只是想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可为什么顾垣城总是不明白呢?
偏偏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和她对着干。
他该走,为什么非要回来?为什么非要一次又一次的挑战她的底线?
“大小姐,我送您回南苑吧。”年叔小心翼翼的说道。
雨太大,总不能放余念一个人。
可那女孩却摇了摇头。
只是伸手接过下人帮她撑着的伞,面无表情的向着余还院子的方向走,不再让任何人再跟着她。
哥哥的正厅里,摆放着一盆长得极好的兰花。
余念便举着伞站在院子里,四四方方的门却恰好框出了门内的紫檀方桌,还有那盆极漂亮的花来,而那方桌旁,似乎还坐着她的哥哥,温柔含笑的对她摊开掌心。
“念念,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