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好鼻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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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京依旧眨巴着眼睛,脸上的笑容却是甜甜的。

她似乎跟着余还的描述,看到了那样一个极美的城市,那是他的故乡。

都说落叶归根,好多人都这么说啊。

阿京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有人对她解释过,这叫做乡愁。

或许……余还也有乡愁,他也想回家了?

她搞不明白,也总是猜不透他的意思,她能做的,只有给他按摩。

“再过一个月,也或许时间还要更久些,等到那里天气变暖,我要去一趟c市。”

阿京重重的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

“你要和我一起去?”

阿京依旧点着头。

那男人却轻声笑了笑,“阿京,若是你和我到了那里,再不想回棉兰,那么就留在那儿吧。”

阿京一愣,却来不及用小手机打字了。

只是慌张的比划着手语。

为了方便,余还陪着阿京一起学了点儿手语,虽然不精通,可大概意思还是能懂一些的。

阿京这是在问他,“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那可怜巴巴的小模样,似乎要掉下眼泪来。

余还不禁失笑,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连忙摇头。

“棉兰的天空虽蓝,可这里也很小,没有那么辽阔的一切,也没有什么未来。可你年纪还轻,未来可期,我不想用这宅子,这香坊,还有这码头束缚了你。到时候你只需要跟随你自己的心意,如果那里很好,你也喜欢,就留下……若是不喜欢,还跟我回来,如何?”

阿京点了点头,笑容是从未有过的灿烂,马尾辫子跟着她按摩的动作一晃一晃的,很是可爱。

此时的阿京,或许很期待吧。

很期待c市广阔的天空,还有那四季分明的天气。

还有余还口中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

她想去看看。不仅因为他口中的那些美好,更是因为,那是他曾经的家。

有阿京在,余还的事情总是妥帖顺遂的。

她帮他找了衣服,小领的中式白衬衣和墨色长裤,甚至连鞋袜都搭配得极其细致。

帮他换衣服的工作,这丫头也是驾轻就熟。

不过三分钟的功夫眼儿,便将他从里到外打点一新了。

她撑着他坐到轮椅上,便帮他拧了热毛巾过来。

余还用那温热的毛巾擦了脸,暖暖和和的触感似乎让他冰冷的血液渐渐回温,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他的头发有些乱,现在这个时间来不及帮他洗头,阿京便用那双巧手抓了点儿发胶,三下两下替他抓了抓。

她推着他的轮椅到了镜子前,似乎很满意自己的作品。

余还本就是个英俊的男人,气度不凡,温润如玉,只要稍加打扮便英俊得很。

阿京蹲在余还的身边替他穿好皮鞋,又拿了鞋油将那鞋子打理得锃亮。

每当出席这人多的场合,余还总会拿着一个手钏。

那手钏上的每一颗珠子都雕了骷髅头,每一颗骷髅头的眼窝里都有些黑漆漆的东西,阿京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可余还习惯了拿着,她便会替他安排妥帖。

将余还的事情打理好,阿京便格外机灵的跑回厨房去了。

她虽然不能完全明白余还对她的警告,可有一件事她是心知肚明的。

姜年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就连鬼爷都要敬她三分,更何况是小小的她呢?

忤逆那个女人总不会有好下场,她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今日的余还不似以往那般,只是冷眼旁观的看着她受罚。

或许是那个男人良心发现了吧,他救了她两次,也替她说了话。

可她不敢保证今天过后就没有下一次了。

如果有了下一次又该怎么办,若是余还不护着她了又该怎么办?

那鞭子抽打在身上的痛感是火辣辣又真实的,阿京记得,更加不敢逾越,只好谨言慎行。

她再回到厨房的时候,大宴马上就要开始了,周遭正是最为忙碌的时候。

为首的管事妈妈一把揪住了阿京,将她推到了灶台旁

“小哑巴,你就待在这里,好好看着先生和夫人的汤羹。”

这儿的人总会叫她小哑巴,阿京虽然不喜欢这个名字,却也不敢忤逆他们。

在这宅子里的佣人堆中,余还是天高皇帝远的人物,这些老妈妈们要是看她不顺眼,是不会在那个男人面前发作的,她们甚至比姜年还要阴狠,只会把她拉到见不得人的角落,教训她。

那管事妈妈将一把扇子塞进了阿京的手里,让她蹲下煽火,又小心翼翼的嘱咐了又嘱咐。

“先生和夫人用的汤羹,是要用柴火炖的,那玩意儿金贵得很不能用燃气灶烧,所以,小哑巴,你就蹲在这里煽火,一定把火烧得旺旺的,要是宴会前赶不上出锅,可有你好瞧的!”

管事妈妈提到了余还。

那个人确实有很多汤羹要喝,除了吊着精神的参汤和药,还有些姜年从别的地方给他求的汤羹,方子是保密的,每次炖煮也都是管事妈妈亲自动手。

阿京帮余还端过几次汤羹,她鼻子灵敏,闻到了这汤羹里似乎有紫河车的味道,还有人血的味道。

她问过余还,那男人却说是她鼻子坏了,这里面没有那些吓人的东西。

阿京并不相信他的鬼话,那男人一定是在骗她。

要知道,她的鼻子是一等一的好用,别说是这些东西了,就算是把几百种香料掺在一起,她也能一一分辨出来。

如今坐在这汤羹炉子前面,使劲儿嗅了嗅,阿京更觉得这汤羹里面的东西很是恐怖。

除了那两种东西以为,还有五毒,没错……这就是五毒的味道。

蝎子蜈蚣之类的毒虫。

她扇着扇子的手微微一顿,只觉得这汤羹炉里的没有一个好东西,每样都是致命的。

可为什么如此致命的东西,那个惜命的余还还愿意碰呢?

“小哑巴!看你偷懒!”

管事妈妈看到她对着那炉火发呆,便生了气,一巴掌打在她的脊背上。

阿京连忙让自己的手动起来,使了全身的力气不停的扇着火,再转头看那管事妈妈,又对她露出了一抹抱歉讨好的笑意。

没办法,这宅子的生活就是如此,她不得不学着去左右逢源。

这些年过来,她大抵是也习惯了。

晚宴时分。

天色完完全全的暗了下来。

这是在印尼的地界,筹办宴会自然也会依着印尼的习惯。

开阔的大院子里,除了高高挂起的灯笼还有无数彩灯,而在那样明晃晃的地方,摆满了长条桌。

鬼爷的寿辰,能拿到请柬来参加的,都是各个堂口的堂主,百十来口子人围着那长桌一个挨着一个的坐下,所有人都在等着鬼爷入席。

姜年知道这种场合,余还一定会穿白色,所以便提前换了身白色缎面的旗袍,那旗袍上绣了凤凰的纹样,金贵优雅。

她到房间中去找余还。

那个男人已经准备妥当了,他喜欢穿小领的白色衬衣,这习惯和他父亲如初一辙。

如今他便那样端坐在轮椅上,或许是碍着人多,他没有在腿上盖毯子,一双长腿支在地上,即使坐着也显得器宇轩昂。

姜年迟迟没有跨过那门槛,只是呆愣愣的望着余还。

他和余长远太像了,太像太像。

像到这样看着他,便像是在看着长远,或许长远没死,他又回来找她了。

余还一挑眉,神色大抵是冷漠的。

他最初预见姜年,这个女人总会这样望着他,用一种看着故人的眼光,这看着看着,就失了魂魄。

又看了会儿,便会热泪盈眶。

余还是何等的性情,他深谙人性,更懂的便是女人的心思。

姜年这副模样心里装的是什么,他一清二楚。

那个时候,余还没有认出他就是海恩娜那幅画上的女人,毕竟他对艺术不感兴趣,不像余念,大部分时间都呆在他家的展览管里。

余还出事之前,都不曾认认真真将那展览馆遛过一趟,更不会关心某幅画,某个人。

可他还是看懂了姜年。

这个女人极力在他的身上寻找着他父亲的影子,而这……都是他反败为胜的机会啊。

“你瞧我,这又是怎么了!”姜年抹了把挂在眼角的泪,又使劲儿吸了吸鼻子。

余还并不介意她如此,不过只是不动声色的坐着,安安静静的望着她。

“你气色好了很多,很好看。”

姜年笑眯眯的说道,伸手握了握余还冰冷的手,“一会儿到了外面要是冷,你就告诉我,毯子不盖了,我还可以让人帮你准备手炉,用缎子面包着,没人知道里面是什么。”

余还点了点头,唇角浅笑。

这毕竟是要和手底下人见面的日子,他总不能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姜年在他的双腿前蹲下身,柔荑抚上他的膝盖轻轻揉了揉,“我听医生说,你复健的情况很好,站起来指日可待。”

“都是那医生诳你,他可不曾如此对我说。前几日复健,他还让我好自为之,不要去挑战自己的身体极限。”

余还淡淡道,眸子落在姜年发顶的几根白发上。

她如此精心的保养着,依旧会老,人啊,总是会老的,谁都逃不过。

可偏偏姜年总想要逆天而行。人这一生能有几次逆天而行的机会啊,若是赶上了总得珍惜着。

姜年似乎格外不喜欢余还说的这些丧气话,她抬起头去瞪他,眼珠子里带着几丝晕黄。

“呸呸呸!不要说这样不吉利的话!你肯定会好起来的……我还指望着你!”

“指望我什么?”余还不禁失笑的问道。

那女人依旧伏在他的膝头,一双灵巧的肉柔若无骨,顺着他的膝盖一点点攀爬上去。

“我还指望着你和我做回真正的夫妻呢!”

姜年的脸色绯红,在这昏黄的空间里几乎能冒出火来,“我们后面的时间还长着,你不用急。我也会好好等着你,不让自己老,等到你好了,我还是年轻貌美,到时候我们就真真正正的在一起,像寻常夫妻一样……相信我,会让你永生永世难忘!”

姜年的笑在余还的眼睛中格外刺眼。

此时他大概是冷漠的,这辈子他都不会在姜年的面前有好起来的机会,余还心知肚明。

可偏偏这女人的心总像是海底的针,不仅捞不起来,甚至还很贪婪。

那女人摸了他的鼻尖,小心翼翼的道,“你和你父亲那么像,可偏偏只有一处不同。他这鼻尖上有一颗痣,在这最正中的位置,不仔细看压根察觉不到。”

余还勾起了唇瓣,也抓紧了她抚上自己脸颊的手,只放在自己的手心里,默默握着。

“从面相的角度来看,鼻尖痣主桃花,我父亲这辈子没少交烂桃花,他生得好看,太多女人虎视眈眈的巴着他,可偏偏他又是个性子软弱的,处理事情优柔寡断,让我母亲受了不少委屈。我并不会像他那样……性子软弱是个极大的错漏,害人害己。”

姜年不再言语了。

她知道余还并不喜欢提到自己的父亲。

她不舍得招惹他不痛快,索性勾了勾唇瓣,缓缓站起身来。

“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去吧,兄弟们都在等你呢!十年了……你在这个位置上坐了十年,想来也是稳固了,道上的人听到鬼爷的名号闻风丧胆,没有敢随随便便对不起你。所以……我今晚不想再做你的探子了,咱们早早结束,回房间休息好不好?这是你白天答应过我的!”

“好。”

余还点了点头,拍了拍那个女人的手。

姜年推着向外走,可那女人穿着高跟鞋和旗袍,显然不适合帮他推轮椅,步子走得歪歪扭扭,胳膊也总是使不上力气。

余还虽然看在眼里,却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外面那些人都在看着他们,他不能驳了姜年的面子。

他们就沿着长廊一路走,一直走进了宴会场。

宴会场,修罗场,每个人的面孔都在那灯光下绽放出不一样的色泽来,或明或暗,或是凛冽,或是萧索。

只是那个女人说的一句话,总是让余还心里惴惴不安,她说,“到时候我们就真真正正的在一起,像寻常夫妻一样……相信我,会让你永生永世难忘!”

和他结为夫妻是这个女人最大的心愿,她甚至不惜付出一切代价,不惜让多少人跑到他的面前来当说客。

余还常常揣着明白装糊涂,三言两语打发了。

可是今日,这是这个女人第一次,正正式式,不慌不乱的在他的面前提出这个要求,并且没有假以任何人的嘴。

她突然的豪放让余还心尖瑟瑟的,不安焦虑异常。

也是到了后来的后来,余还终于知道她口中那永生永世难忘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到了那个时候,光景不复,人影亦是不复了。

余还被姜年推到了正位上,轮椅一定,下手的人便都齐刷刷的站了起来。他们高举起酒杯,整齐划一的为他祝寿。

“祝先生万寿无疆!”

“祝先生万寿无疆!”

“祝先生万寿无疆!”

在场的人,都是余还手下位高权重的人物,自然不会和外面的人一样叫他鬼爷,总是更为亲近的叫他一声“先生”。

所有和他略微熟识的人都会这样唤他,听起来是更加和气、文明的称呼。

这样的口号喊了三次,一次比一次声音要大,好像只要这样,老天爷便能听到他们的请愿,当真让余还万寿无疆了。

那男人慢条斯理的接过姜年手中的杯子,举了起来。他没有言语,不过只是抬了抬手腕,算是回礼,而后便将杯子中的酒液一饮而尽,将空杯扬给了众人。

底下站着的人们立刻跟随他,一并饮进杯中的酒。

“祝先生平安喜乐!”

“祝先生平安喜乐!”

“祝先生平安喜乐!”

又是一声高过一声的问祝酒词,而在那之后,他们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一个个皆是恭敬的负手而立,等待余还下一步的说辞。

姜年始终站在余还的身后,她不和底下的人一起祝酒,却也会在那整齐划一的声音中红了眼眶。

每当这个时候,她常会想起很多过往,但她想的更多的便是眼前这个男人。

余还到底是如何排除万难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他们鲜少有人知道,可她便是那知情者之一。

不掺杂任何男女感情,她总是心疼他。

长远的儿子,她本以为会平安喜乐的长大,可偏偏天不遂人愿,他们所有人都脱离轨道,并且在那轨道之外越跑越远。

姜年用帕子擦着自己眼角的泪,她不敢出声,和底下的人一样,安安静静的等着余还后面的话。

那人每年的习惯都是不同的。

有奖有罚。

有的时候或许什么都不说,只让大家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进行而归。

也有的时候,他瞅着苗头不对,在这饭桌上杀一儆百。

姜年看到过余还发起火来,一枪崩了一个人的时候,也是在这铺着好看桌布的餐桌上。

他不给任何人辩解的机会,只要做错了事,绝对会按照他的规矩去罚。

不过那样也好,这桌子上死过人,便没人敢对他放肆。

余还的下手雅雀无声。

除了他一个人坐着,所有人都是负手而立。

那一双双眼睛盯着他,可余还也知道,这一双双眼睛后,还有成群结队的兄弟,他不能对不起他们。

“今日在这宴席上,有一事要和大家说明。”

余还的声音不大,轻轻淡淡的,那眼皮都没有抬,神色更是毫无波澜,就像在说这兄弟们之间的悄悄话,安宁至极。

“你们应该也都知道了,姜澜,是夫人的养子,也是我的双胞胎兄弟。”

他顿了顿,声音依旧紧涩,“他原本是自己人,可他偏偏动了邪念,起了歪心思。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他带着手底下的人出逃了,按照规矩,背叛香坊的叛徒是要被抓回来鞭刑的,可我并没有派人去抓他。”

鸦雀无声,周遭的所有人一个大气都不敢出。

姜澜和鬼爷的关系,是在场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毕竟这两个人长得那么像,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若说他们之间没有关系傻子都不会信的。

可这传说不过也只是传说,不会有人当着鬼爷的面去问,也不会有人敢去干涉姜澜的事儿。

毕竟那个男人掌控的可是香坊最见不得光的那部分生意,他又是鬼爷的亲兄弟,总是有什么猫腻,也不会有人敢去戳破他。

今日这情况大抵是不同了。

鬼爷亲自将这事情放在桌面上说,亲自承认了他们的关系,想必是要给大家一个说法。

“香坊能有今日不容易,码头上的活计很干净,香料厂里的活计也都清白。我想兄弟们愿意追随我也是想要这份清白的。姜澜手底下拿着毒那部分生意,那本就是见不得光的,害人又害己,我想,就算我把他抓回来,把那部分生意收回来,也不会有人想要去接吧?”

余还的视线扫向他下手两侧的人群,那些人便齐刷刷的应他,垂头负手,极致恭敬。

“是!”

“是!”

这男人的威严和排场,这几年愈发的厉害了。

姜年站在他的身后,感受到的便是曾经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和体面,甚至比她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时候更甚。

女人啊,总是虚荣心的傀儡,她愿意放弃那个位置,不也是冲着这个男人的能力么?

他总是能将一群土匪头子摆弄得乖巧。

可偏偏余还后面的话,却着实让他胆战心惊了。

“既然姜澜的生意大家都不想接,索性就让他飘在外面吧,正好可以把那部分脏东西和我们香坊划清界线!只是,我这个立了规矩的人现在坏了规矩,总是对不起兄弟们的尊重,我必须自罚!”

余还的手中,捏着那骷髅珠串,上面每一个骷髅头都是阴测测的。

那男人将那手钏放在桌子上,便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了一把匕首。

姜年被吓到了,她不知道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带了刀,她和他从房间中出来的时候,她甚至都没有查仔细。

可她还没有缓过神来的瞬间,那男人便拔出了匕首,一刀刺向了自己的大腿。

那裤子被刺破的声音,犀利清冷……

皮肉,鲜血,都在她的眼底荡漾出火花。

“不要!”姜年连忙伸手去拦,可她却还是慢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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